太後本以爲和容臻的關系會更進一步,卻聽她突然提到當年之事,心中愧疚不已。
“母後多慮了,兒臣隻是突然想起幼年經曆之事,曆曆在目,不敢忘懷。”
容臻所言之詞,滴水不漏,看似是無心之過,可是讓太後聽了心裏卻倍感不舒服。
“哎,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這江山是你們兄弟二人打下來的,母後,不能看着異國舉兵來犯,坐視不理百姓們水深火熱,民不聊生,母後也是有責任的。”
太後老人家謂歎一聲,面色流露出痛苦。容臻知道太後的意思是什麽,便答應她,替皇帝暫時打理那些朝政,重新拿回了兵權,開始帶領部下作戰。
兩天時間過去了,顧筠汝在楚府照顧着聽雅,偶爾也會入宮去,看看皇帝如何。兩頭跑,身體有些吃不消,想到姝兒那天鬼鬼祟祟的喂蠱血,那是親眼所見,聯想到了皇帝身中母蠱王,很有可能是姝兒所爲。
本來想找個機會去戳破一下姝兒的陰謀,可聯想到了聽雅這幾日漸漸有了恢複之色,若是此刻提起的話,怕是錯失了時機。
這天,顧筠汝心事重重的來到姝兒的房門口,想看看她此時在做什麽,突然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跳在了牆角邊上,她立即閃到了那一棵松樹附近,偷偷的看着那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的身手十分矯健,内功極其深厚,走起路來聽不到腳步聲。
那人影越是這般,就越讓顧筠汝覺得疑窦叢生。
隻見那黑色人影慌裏慌張地看了一眼四周,正是青天白日的,她就能如此矯健的從門外湧了進來,可見身手多麽厲害。
顧筠汝也沒慌了手腳,而是亦步亦趨的跟上前躲在門口聽牆根兒,想看看她進姝兒的房間是做什麽,難不成是跟外敵勾結?
“蘭兒,那狗皇帝死了嗎?”黑色的人影聲音較爲粗犷,顯得激動異常。姝兒正自梳妝,看到人影踏進來之時還沒發覺,看到師傅來了立即走上前道:“師傅,你怎麽大白天的就過來了,我不是說過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再來看我了。”
“蘭兒,爲師還不是擔心你嘛,皇宮戒備森嚴,怕你……”苗香取下了面紗,此時的顧筠汝聽着聲音感到好奇,便偷偷扒了一條門縫偷窺。
這一看不要緊,卻将她吓得半條命都快沒了,居然是苗香,十年之後的苗香,那一雙眸子變得越發的英氣,氣質沉穩,讓人看不出她是以前那個天真幼稚的少女了。
不過苗香怎麽會和姝兒有關系的呢?姝兒居然還口口聲聲的喊她師傅,難道這幾年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用擔心師傅,聽說那皇帝吐了一晚上,太醫也是束手無策,恐怕現在早已經是回歸西天了。”姝兒頗爲得意的說道,眼裏閃過了一絲陰狠,這樣看起來哪裏像是那個天真無知的少女,分明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
“可是師傅安排在皇宮裏的仆人卻說,皇帝已經讓一個鄉野丫頭給救好了,還将他體内的母蠱王給逼了出來,此事你不知道嗎?”苗香過來就是來問罪的,沒想到她這徒兒居然這件小事都辦不好。
“怎麽會呢,我是親眼看到母蠱王鑽進了皇帝的身體裏的,不可能會有人把那母蠱王逼出來,除非……”姝兒頓了一頓,神色有些慌張。
“除非遇到了一個用蠱高人,要不然怎麽可能會把母蠱王給逼出來,這件事情你辦的實在是太不妙了。”苗香話語裏有些怒意,臉上也是一團惱怒之色,姝兒見了,眼裏湧出了熱淚,來到她身前,“師傅,蘭兒一心一意替師傅辦事,不敢有怠慢,隻是不知道,居然有人居然會用此邪術将母蠱王給逼了出來。”
姝兒心裏一沉,沒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居然有這樣會運用蠱的,比她還要厲害。
“師傅本以爲大齊找不到什麽用蠱的人,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厲害的人,你必須要把此人打聽到,最好能夠收入麾下,如若不然的話就得将他滅了,明白嗎?”
“蘭兒明白了,蘭兒一定不會負師傅所托。”
姝兒拘謹的低着頭,眼裏閃過了一絲決絕,顧筠汝趕緊閃到一旁,坐在了大樹根兒底下,心一直都沒能平緩下來。
“你在幹嘛呢?”沈傲君見她一人坐在這裏發呆,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我沒事。”顧筠汝心虛地将遊離的目光收了回來,強顔歡笑的看着她,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貝齒。
“沈小姐,你是來看公主的嗎?”顧筠汝好奇的看着她,整理了一下髒兮兮的衣袖,沈傲君看着她這不修邊幅的模樣,扶着她的身子,道:“你呀,太後賞賜了你那麽多的首飾,衣服也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走我帶你去重新打扮一番。”
自從顧筠汝治好皇帝的病後,太後更是豪擲千金,賞了她許多名貴的玩意兒,但是顧筠汝對那些東西一向不感興趣,沈傲君裏裏外外的給她重新收拾了一番,但不論怎麽收拾,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都給不了驚豔。
顧筠汝愣神的站在銅鏡面前,看着那一張陌生的臉,在山上住了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有照過鏡子,她很害怕注視着一張陌生的臉,雖然靈魂從來都沒有變過,但好像已經換了另外一幅軀體。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阿信姑娘,你打扮起來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沈傲君對她轉變之後贊不絕口,顧筠汝卻顯得焦急惶恐,趕忙将頭上的步搖取下來,還是帶一塊紫色的紗布在頭上,比較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阿信姑娘,你這是做什麽?這可是太後親自賞的……”沈傲君不解的看着她這一番作爲,太後賞賜的東西,怎能無緣無故的取下來呢,這膽子莫非也太大了一些,隻見她神情惶恐,目光遊離在外,好像是受到了什麽極其驚懼的事情一般。
“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粗茶淡飯慣了,穿不得這樣的漂亮衣裳和漂亮頭飾。”顧筠汝眼神閃過受傷的神色,揉搓了一下手掌,顯得有些舉棋不定,眼裏的羞澀之意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