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熠輝眸子半阖,并不打算睜眼見他,但這也并不妨礙謝長明的孝心。
“父親,這是兒子替您尋來的野山參,對身體大有療效。”謝長明見他沒睜開眼睛看一眼,索性将手中的東西放到桌邊。
“你弟弟到底是怎麽死的?”謝熠輝這幾天在榻上想了很久,在派人四處打探消息,總算是發現一點眉目。心腹親眼見到大公子離開府,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閃了回來,行迹很是詭異。
“父親,您這話問的孩兒就不明白了,二弟不是咬舌自盡嗎?官服都已經給出了結論,父親爲何還要……”
“混賬!連你父親都想要蒙騙嗎?”謝熠輝表情突然變得肅穆,兩隻眼睛瞪得老大,聲音聽起來也倍顯得滄桑與沉着。
“孩兒不敢。”謝長明低眉順眼地垂着眼睑,心中感到一絲慌神。
“明兒,你可要記住,那是你的親弟弟!”謝熠輝語重心長地跟他說道,絕望的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暮色重重,給人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父親,孩兒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這一切長庸擔下來就不會再查到父親的頭上,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難道不是嗎?”謝長明心中苦苦糾結了許久,在此之前他特地去見顧筠汝,就是爲了打消顧筠汝對他的懷疑。
而他早已決定隻身前去大牢,将謝長庸毒死,這一切的計劃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認爲天衣無縫。
“你!明兒,你一向最沉穩,爲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謝熠輝半眯着眼眸,心中固然惱恨,但是又對他無可奈何,這畢竟也是他的兒子,而他現在作爲孤寡老人,身邊也隻有最後一個謝長明了。
想起了謝冰雁,謝長庸……下一個又會是誰?容臻和皇上真的會放過他們嗎?謝熠輝不知道。
王府。
夜色如墨,顧筠汝拿着一隻紫檀毛筆站在案前,學着容臻畫的那些山水畫,開始描畫,可是畫了一個時辰,也畫不出他影子一半,不禁有些怨氣。
“你這握筆的姿勢不對。”容臻從她的身後環住她嬌小的身軀,握住她的手,開始從握筆的姿勢教起,顧筠汝心中砰砰直跳,被他環抱的感覺還真不錯。
“注意力集中,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容臻似乎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麽,那上翹的嘴角和有些迷離的眼神都在提示着他,顧筠汝被他這樣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的吐了吐舌頭,畫了兩片竹葉出來。
“你看看,對了我還擅長畫小動物呢!”顧筠汝一臉自豪的說着,松開他的手,想要展示一下畫技。
以前在學校裏的黑闆報都是她和同學們一起完成的,這些小動物的形态她最會了,畫了兩隻小公雞在逐米的圖。
容臻看到這臉色一黑,他辛辛苦苦地教了她那麽多的技巧,沒想到她卻畫了兩隻小雞,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着她。
“你别生氣嘛,再說了以後咱們的時間多的是,慢慢來,不行嗎?”顧筠汝撒着嬌,語氣很快就酥化他的心。
看着她一雙秀麗的眉眼,容臻無奈地歎了口氣,怏怏地道:“你這麽偷懶可怎麽行?”
“誰說不行,我想畫什麽就畫什麽。”顧筠汝的刁蠻任性是他看在眼裏的,可不知爲什麽,十分疼惜她這模樣,根本就生不起氣來。
“明日姝兒會随她娘親來到府中做客,到時候你好好接待着。”容臻低沉着眉眼,将她未完成的畫作繼續添上一筆。
“姝兒要來?那可真是太好了!”顧筠汝興奮的眉毛一彎,就連眼睛都眯成月牙的模樣,容臻看着她這憨态頑皮的樣子,心中一暖,都什麽時候,她還像是個孩子一樣。
看着容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奇地蹭了蹭他的胳膊,“你在想什麽呢?”
容臻盯着她那一雙俏麗的眉眼,開口道:“本王在想什麽時候能有一個與你的孩子。”
話音一落,這回換顧筠汝沉默,早知道就不該問這句話,她可是最怕小孩,如果生了小孩,大好的時光都要被孩子給拖累了。
“你在想什麽?”容臻看着她略帶逃避的目光,跟顧筠汝學習了那麽久的心讀心術,可以輕易的看出她究竟在想什麽,或者在逃避什麽。
一提到孩子這個話題,她的眼神就有明顯的閃躲,看來……她好像不怎麽喜歡孩子。
“我……隻是沒有想好而已。”顧筠汝扭捏的低着頭,跟他共處一室,忽然又覺得有些怪怪的,于是推着他的後背道:“你不是還有軍務上面的事情要處理嗎?你先趕緊到書房去吧,我正好有些困,先睡了。”顧筠汝語速極快,完全不給他插嘴的機會。
第二日一早,聽雅便帶着姝兒來到王府做客,顧筠汝準備許多的小禮物,去哄姝兒開心,看着她虎頭虎腦的小模樣,心裏别提有多歡喜了。
青杏端來茶水和糕點。聽雅看了青杏一眼,便讓她先留在這兒。她定定的看着二人,不知道該說什麽,聽雅開口道:“你上次托我辦的那事,我已經跟母後提起了,母後說了先給子俊娶一正室,然後再安排青杏入府,這樣的話也不會惹來大臣的非議。”
原來今日公主前來是爲了提黃将軍的事情,青杏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公主,你在說什麽呢?……”青杏很不想承認,她對黃将軍的确有意思,不過小姐一直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有了這句話的動力,她便大膽了一些,但是之前送給黃将軍的信物,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接下,若她隻是一廂情願的話,那也太丢人了些……
“青杏,你就不用害羞,你們家小姐啊,已經把情況跟我說明了,你喜歡黃将軍很久了對不對?”聽雅哄着懷中的姝兒,但也并不耽誤調侃,兩眼帶着盈盈的笑意,青杏聽到這兒頭愈加低沉。
“王妃……”青杏語氣帶着嬌嗔,偷偷擡眼瞧了一眼顧筠汝,顧筠汝憋着笑,拿着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肩頭,“你這傻丫頭,這個時候害什麽羞啊,我将這件事情與公主說,公主好向太後娘娘求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