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現場已經夠糟了。
顧筠汝和青杏率先離開,回到銀杏苑,青杏在她的身後捏了捏肩膀道:“我說王妃,你就不應該那麽急着救她,她是生是死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這下倒好,人若真的救不回來的話,那個謝家二公子還不得糾纏死你啊?”
“話不能這麽說,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顧筠汝心裏深藏一股不安。
臉上的憂色還沒完全褪去,想到謝冰雁那蒼白的面孔,恐怕已經無力回天了。
隻希望她在最後的時間内,容臻能夠好好陪在她的身邊,至于别人要怎麽想她,她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從不需要玩這種卑劣的手段。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看看明月吧。”明月跪在她榻前,哭哭啼啼的聲音吵醒了謝冰雁。
謝冰雁緩緩睜開一雙酸楚的眼皮,看着屋子裏的一切,還是她熟悉的那個房間,而她此刻最想見到的便是容臻。
她勉強地牽起了嘴角的笑,“二哥,王爺,你們都在……王爺,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小妹!”謝長庸本來還想說什麽,可看着現在的氣氛有些不妙,或許小妹真的已經對容臻動情了吧。
帶着明月離開了屋内,屋子裏碎了一室的安甯,謝冰雁苦澀的笑了笑,望着面前的容臻道:“王爺,我現在臉色一定很差吧。”
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還是使不上力,一雙明媚的秋水眸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好的場景。
容臻坐在床榻前,握着她冰涼的雙手道:“你現在先少說點話,還沒有恢複好,等你恢複好了,本王帶你去賞雪如何?”
“王爺,你對冰雁的好,冰雁都記挂在心裏,可是冰雁本就是命薄之人,恐怕無法陪在王爺的身邊,賞雪賞花。”
謝冰雁想到這,眼角滑過一行清淚,似是不舍對着紅塵世間,還有着萬分的留戀。
“你這是胡說什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容臻心中萬分自責,他堂堂一個九尺男兒,居然會需要一個女人的保護?
“王爺,其實……你明白冰雁爲何會來到你身邊,但……你對冰雁的好,讓冰雁無地自容,冰雁覺得和王爺在一起,是冰雁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若能死在王爺的懷裏,冰雁也就知足了。”
謝冰雁苦澀的笑了笑,容臻将她扶了起來,而她便順勢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裏,聽着他的心跳聲,臉頰終于有了一些潤色。
“别說傻話,本王一定會請天下最好的郎中來給你醫治,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容臻的眸色帶着堅定。
“王爺……”謝冰雁深情凝視他的眉眼,又複了往日端雅賢惠的神色。
謝長庸在院子裏踱步來踱步去,看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明月,走上前道:“那個刺客沒有抓到嗎?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小妹怎麽會這麽愚蠢。”
若是謝冰雁不貼上去的話,躺在床上的人肯定是容臻,這樣他們的計劃就不會吹灰之力!
爲何小妹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來?
謝長庸百思不得其解,明月在一旁死死的咬着唇,道:“因爲小姐已經愛上了王爺,并且願意爲他犧牲性命,犧牲所有。”
問世間情爲何物,隻叫人生死相随。
明月緊緊握着手中的匕首,耳王爺一定也知道了,上次準備刺殺王妃的人就是她,還害了秦娘,這些事情再也兜不住,如果小姐有難的話,她也隻有最後一條路走了。
“真是豈有此理!”
謝長庸暴跳如雷,這個傻妹妹居然會爲了一個男人枉顧自己的性命。
看着容臻此刻面無血色的從屋内走出來,謝長庸趕緊沖進去,但發現謝冰雁已經躺在床上,體溫正在慢慢退去。
“小妹!”
“小姐!”
銀杏苑。
青霜抱着一籃子的腌蘿蔔走進來,皺着一雙柳眉,看着面前的顧筠汝道:“王妃,側妃已經沒了。”
“什麽!”
顧筠汝一直忐忑不安地在屋中等着消息,沒想到果然傳來噩耗。
“現在王爺不跟人說一句話,隻是在書房裏坐着,王妃,要不你去看看王爺吧。”
“我才不去呢,我還不如睡大覺去。”顧筠汝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撞上槍口,現在容臻的脾氣一定不好,她爲什麽要自取其辱呢?
不過想想也真是可憐,若真的是青杏打聽到的消息,謝冰雁是爲了救他才會……那麽容臻的心裏,一定會一輩子記挂着她。
顧筠汝說了兩句腦海一片混沌,真的躺在床上睡大覺,可是此刻已經是豔陽天,院子裏的雪也開始慢慢融化,兩個巨大的雪人也開始消瘦了一圈。
“青霜,以後那個女人的事情就别拿來惡心王妃。”青杏也拉着她的胳膊走到了院子裏歎了口氣。
“可是,我聽下人說是王妃堅持要給側妃換血,所以才會出的事故,若讓謝家人知道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王妃的。”
“真是豈有此理了,我們王妃明明是熱心腸,果然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青杏憤憤不平地爲她抱怨,也不知是顧筠汝的耳朵太敏感,還是二人說話的聲音太大,一字不落地傳進她的耳中,這一下輾轉反側更加的睡不着了。
容臻坐在書房看着張擇端的那些畫卷,都是爲她尋來的。
“王爺……謝家二公子吵着鬧着要将側妃的屍身帶回謝府,你看這該如何是好。”青峰有些爲難,謝家二公子身份的尊貴,攔又攔不得打又打不得,隻好來請示王爺的意思。
“她既然已經嫁進王府,就是王府的人,把她的身後事處理一下,再把謝長庸轟出府去。”容臻的态度冷冰冰,說起來的話也絲毫沒有溫度,比這個寒冷的冬天要更加的徹骨。
青峰點頭示意,帶人将謝長庸給趕出去。
“你們居然敢攔本公子,好你個容臻,你害死了我妹妹的性命,你看我不把你告到衙門去!”
謝長庸緊握着拳頭。栽了一跟頭。
被落魄地轟回了謝府,他将這個消息告訴謝熠輝,謝熠輝逗着籠中的小鳥,聽了他這樣一說,動作猛的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