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汝坐在床邊掠過她額前的碎發道:“别再說這些感激之詞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還你清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筠汝想要揭開真相,碧螺垂眸一臉無辜的道:“事情發生在兩日前,奴婢清洗着從儲秀宮裏送來的衣裳,洗完之後就送回了儲秀宮,卻沒有想到瑛嫔娘娘穿上之後身子發熱,從而暈倒了。”
說到這裏,碧螺的眼中熱淚會湧而出,一個勁兒的搖頭,“奴婢受過瑛嫔娘娘的恩惠,瑛嫔娘娘待人寬厚,奴婢實在是沒有理由會用這樣的方法害娘娘。”
容臻坐在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早就将二人的對話聽進耳中,他平常可不會去管這些勾心鬥角的小事,如果不是顧筠汝想插一腳的話,也不會陪她待在這個地方。
“所以,淑妃就派人來抓你了?”
碧螺點了點頭,哭的心碎不已,臉上布滿了淚痕,眼眶的紅腫還未消除。
“别哭了,我相信你不會害瑛嫔。隻不過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暫時我還不能抽身去一趟儲秀宮,不然的話也可以去看看瑛嫔現在怎麽樣了。”
碧螺感激涕零的看着顧筠汝道:“小姐爲我做這麽多,奴婢已經領會到了,小姐就别管碧螺的事情。”
容臻在一旁聽得心煩意亂,直接起身走了出去。顧筠汝眯了眯眸子,心中不禁暗想,還以爲他是什麽外冷内熱的人,沒想到這麽點耐心都沒有。
“碧螺,你先好好休息,有昭王殿下保你,你不會有事的,我先走了,抽空一定會去儲秀宮看看的。”
碧螺并未将她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她是真心感謝這個顧小姐,竟然會爲她開口說話。
顧筠汝追上容臻的腳步,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喂,你怎麽那麽冷血,在屋子裏一句話都不說,你沒看到她那麽可憐嗎?”
容臻緩緩停下腳步,眼中殺氣突然顯露,顧筠汝吓的向後退了一步,難道她又說錯什麽話了?
“你可知道像這樣的事情,宮中每日都在發生,你救得了一個碧螺,能救得了下一個碧螺嗎?”
“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她是無辜的。”
顧筠汝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就像是看小醜一樣,難道她的舉動真的那麽的荒誕可笑嗎?
“有沒有做這件事情已經不重要。”
“那不行,如果是無辜的就一定要還她一個清白,我相信淑妃娘娘也不會看着别人枉死吧。”
顧筠汝理直氣壯地說着,但并沒有引起他的共鳴,看來這個家夥是缺少了一些共情能力。
“我說,既然你不想管這件事情,那你還來浣衣局做什麽?”
顧筠汝跟在他身後走,喋喋不休地問着。
“你是本王帶入宮的,不想讓你丢了本王的臉。”
“你!”
顧筠汝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個家夥情商真的是太低了。
衆人都已經入席,宴會也要開始了,聽着悠揚緩慢的樂器聲,顧筠汝一臉悠然自得的閉上眼睛,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睛觀察在場所有人的變化。
穿着一身黃色龍袍的人應該就是當今皇帝了,果然長得是威風凜凜,和容臻頗有幾分相似,不過一個氣質溫和,一個氣勢逼人,總的來說還是有些不一樣。
顧筠汝觀察皇上的同時,皇帝也将目光移到顧筠汝臉上,兩人相視的那一刻,她趕緊低着頭。
“皇弟,來,朕與你喝一杯。”
原來這句話是皇上跟容臻說的,顧筠汝松了一口氣,她隻想在場内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透明,最好誰也不要發現她。
“淑妃娘娘駕到!”
這門外的小太監嗓子拔高,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這傳說的淑妃娘娘就要來了,顧筠汝有些好奇的擡起眸子,果然一個身着華袍的女人從外面走進來,頭上戴着金銀的首飾十分招搖,眉眼之間帶着傲慢清冷。
淑妃身邊的紫煙瞬間認出顧筠汝,扶着娘娘回到位上坐着,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幾句,淑妃就将那淩厲的目光移到顧筠汝的臉上。
顧筠汝被淑妃看得全身發毛,果然是大氣磅礴的淑妃娘娘,即便是一個眼神,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看來宮中的人隻要一得罪他那麽就岌岌可危。
“好久都沒有見到昭王,皇帝每回都念及你,身邊坐着的可是顧家的大小姐顧筠汝?”
顧筠汝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淑妃娘娘看着容臻,卻頻頻把眼神掃到顧筠汝的臉上,明顯想要認識一下顧筠汝。
“正是。”
容臻話語倒是十分簡短,這次的宴會算是家中聚會,但也請了幾個親王和大臣一同來給公主慶祝。
“顧大小姐怎麽還帶着面紗?難道是這殿中有什麽氣味,讓大小姐覺得不舒服了嗎?”
淑妃眼神森冷的看着顧筠汝那一張略有一些蒼白的小臉兒。
顧筠汝有些不自然的擡起頭,腦子裏正在想着怎麽回淑妃的話,隻見身邊的容臻道:“汝兒換了咳疾,怕影響到周人,所以戴着面紗。”
皇帝将台下的這番互動看在眼裏,看來他這個皇弟總算是開竅了,居然知道護着他的未婚妻。
“原來是這樣,正好本宮有西域進貢的枇杷膏,可以潤嗓子。還請顧大小姐宴後,親自去千禧宮取一趟。”
顧筠汝手心冒起了冷汗,她越不想去的地方,沒想到還非去不可。
“多謝淑妃娘娘。”顧筠汝硬着頭皮說了感激之詞,容臻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用怕,她不敢将你怎樣。”
容臻用眼神和淑妃對峙,仿佛在說我的女人誰都不能碰,而她夾在中間有些難受。
皇帝看着殿中人還沒有來齊,看着身旁的小凳子道:“長公主怎麽回事?”
“回皇上的話,長公主在路上呢。”
“罷了,太後在佛堂祈福念經,瑛嫔得了熱症在殿中養病。幸虧宮中大小事物由淑妃一人操持,淑妃,這杯酒朕應該敬你的。”
“皇上過獎了,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淑妃趕忙拿起了酒杯,還沒來得及和皇上對視,他便先将酒咽了進去。
顧筠汝觀察着淑妃的表情,隻是落寞了一秒,旋即帶着笑顔将酒喝了下去,看來他和皇上之間也隻不過是相敬如賓,和普通夫妻是一樣的,恐怕連普通夫妻之間的情分也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