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姐妹站在門口,目眦欲裂。
“好了姐姐,别生氣了,顧筠汝應該沒什麽事兒,要是真死了的話,裏面會哭喪的。”
顧君玥也是巴不得能聽見白事兒的消息,但顧筠汝千萬不能這個時候死。
“哼,我看顧筠汝這回,還有沒有理由逃得了昭王府,咱們把她和昭王殿下共處一室的消息傳出去,這門婚事就是闆上釘釘的了。”
“姐姐真聰明,妹妹也剛好想到了。”
姐妹二人一拍即合,就連這些龌龊的小心思,都能想到一塊兒,不愧是親生姐妹。
次日,顧筠汝從一團漿糊中醒來,擡起極其酸楚的眼皮向四周看了看。
青玉端着茶水走了進來,眼裏帶着些打量,聽說這位就是馬上要入府的顧家大小姐,青玉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吃未。
“我這是在哪?”
顧筠汝見這個相貌清秀端莊的小丫鬟,一聲不吭到有幾分高冷,便自發地問了出來。
“這裏是昭王府,殿下爲你安排了這處暖閣,環境清靜無人打擾。”
“這樣阿,那,我現在究竟怎麽樣了?”
“已經平安,隻是你害苦了我們家王爺,倒在病榻上,近兩日都未睜眼,差點就去了閻王殿!”
顧筠汝能夠從她的身上感到一股幽怨的氣息,難怪她剛剛進門擺着一副冷臉,原來容臻爲了她,竟然以身試險。
“我去看看他。”
顧筠汝正準備掙紮起身,這肩膀剛擡起就被青玉給按了下去。
“别了,王爺可不希望你再出事,你若真的行動方便了,就趕緊回去吧,外面的人傳的沸沸揚揚的,還未進門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王爺的面子上可挂不住。”
這名喚青玉的丫頭,話裏夾槍帶棒的,令她感到不是滋味,顧筠汝觀察出,在她提到容臻之時,眼裏有一抹亮光出現,而這幅神情明顯是在面對情敵的時候才會有的樣子。
“左一句王爺,右一句王爺,看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當然了,我的命就是他救的,你不是能治好我們家王爺的病嗎?可看看現在,反倒拖累了我們家王爺。”
顧筠汝呼吸有些凝重,死死咬着嘴皮,拖着病體,來到了一品居。
一品居是容臻的卧房,就連當今聖上都不能踏足的地方,而青玉在她的身後,眼睜睜的看她走了進去。
青玉眼中的妒火越發強烈,想到剛來王府的時候,她原想貼身照顧,卻沒想到被他冷臉轟了出去,她黯然神傷了好幾個月,後來才發現是王爺的怪癖,她便心安理得地做起了二等丫鬟,可這個顧家大小姐居然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普天之下誰能有這樣的待遇?
顧筠汝緊了緊肩上的披風,靠近床榻。
“阿昭?”
顧筠汝柔和的喚了一聲,容臻額尖汗流不止,顧筠汝抽出袖口裏的帕子,擦拭着他的額尖。
“阿昭,不會有事的。”
看着容臻還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顧筠汝内心深處就像是被人紮了一刀似的,想到了那個夜晚,那人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顧筠汝聽見他嘴裏呓語,此刻是他最沒有心防的時候。
顧筠汝慢慢的貼近了他的嘴邊,而這一幕卻被門外的青玉看在眼中,咬牙切齒,十指絞在一起漸漸泛白。
本想偷聽他的話,卻沒想到容臻突然睜開了眼睛,顧筠汝吓得重心不穩,跌進了他健碩的胸膛。
“你……你,你沒事啊?”
顧筠汝驚慌失措的站起身,驚都快跳了起來,他剛剛不會是故意說那些夢話引她靠近吧?
“誰讓你進來的?”
顧筠汝沒想到容臻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責問。
“我,好心好意過來看你,屋子裏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怎麽行?”
顧筠汝忽略他那沉下去的眼神,走到了門口,拍了拍手,卻沒有一個仆人靠近。
奇了怪了,按理說不應該阿。
“不用叫了,我喜歡清靜,你也回去吧。”
容臻磁性的嗓音響起,顧筠汝皮笑肉不笑的轉過頭道:“我也想回去啊,不過咱倆的事情估計都扯不清楚了,我得先治好你的病。”
“就這麽急着和我撇清關系?”
容臻側過頭,墨一般黑亮的眼中帶着些神傷。顧筠汝還以爲是走神看錯,仔細瞧,他眼中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
“醫者父母心,我不可能對你不管不問的。”
顧筠汝眼底閃過一絲得意,靠近榻邊,二話不說,搭上了他的脈搏。
容臻眼裏充滿着驚奇,不可思議,若是一般仆人這樣靠近他的話,早就被踹飛百米開外,而對于顧筠汝,他居然狠不下心。
“心脈損傷的挺嚴重的,淤血堵住,我得給你紮幾針。”
“不用,這些李太醫會做。”
“太醫?不行,我是你的專屬大夫,心病和身病我都會醫,兩個大夫開的藥會有沖突,你必須選一個。”
顧筠汝對這個李太醫暗自咬牙,居然搶她的生意!
“罷了,隻不過是一具破敗的身軀。”
看到容臻出現了這麽消極的情緒,顧筠汝一臉陽光的鼓勵道:“别啊,最起碼你現在不用坐輪椅了,這就是恢複的一小步,心态也是很重要的。”
“我不像你沒心沒肺的。”
顧筠汝聽到容臻突然抱怨了這麽一句,拉着臉道:“我這是心态陽光健康的表現,你就是太陰暗了,屋子裏黑漆漆的,能看到什麽?”
顧筠汝早就注意到了他的房間裏的擺飾都顯得陰暗,基調沉重,長期在這樣一個昏暗的房間裏呆着,心裏不産生一些邪惡的念頭才怪。
容臻感到一抹刺眼的光照了進來,迅速閉上了眼睛。
顧筠汝沒經過他的同意,直接将那些黑色的簾子都扯了下去,叫門口的兩個丫鬟走近把東西都搬了出去。
若是換在平常,容臻保證顧筠汝絕沒有命活着走出去。
“噔噔噔!大功告成,有陽光照進來,舒服溫暖多了。”
顧筠汝借這功夫看清楚了書閣旁還擺着許多刀劍,這些青光劍都有些年頭了,上面布滿了一層重重的浮塵,容臻已經有幾年沒有出征過了,這些東西他也懶得打理,卻也不叫人碰過,真是奇怪。
“這把紅纓槍挺好看的呀!”
顧筠汝目光被一把挺直立在一側的紅纓槍吸去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