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沒事吧,屬下該死!”侍衛長急忙上前,半跪着攙扶起男子。
“我又犯病了?”那男子此時已經清醒,聲音微啞,唇色蒼白。
“殿下醒了就好,來人,将殿下的輪椅取來。”侍衛長避開了發病的事,出口吩咐道。
下面的人很快取來了一架造型精美,材質矜貴的輪椅,七手八腳扶着那男子坐了上去。
一旁的顧筠汝卻看得目瞪口呆,她剛才替他把脈,這男子分明身體康健,沒有任何病理上的問題,爲什麽要坐輪椅?閑的嗎?
她驚愕的目光太過明顯,輪椅上的男子冷冷睨了她一眼,聲音暗啞,又帶着一股凜冽寒氣:“你是何人?”
“我姓顧,是顧家的大小姐。”顧筠汝敷衍地回了一句後,又充滿來興味地看着眼前男子,斟酌語句道,“這位,這位兄台,恕我直言,剛才我替你把脈的時候,發現你這身子并沒有任何病理性的問題,所以你,你坐輪椅是因爲個人愛好嗎?”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這般對昭王殿下說話?”那侍衛長脾氣相當的暴躁,一言不合就抽出了長劍,又架在了顧筠汝的脖子上。
顧筠汝:“.”昭王殿下?她,她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
“青峰,休得無禮。”昭王低喝一聲,目光卻頓在了顧筠汝的臉上,忽然勾出了一抹邪魅冷峻的笑意,徐聲道,“不巧,我從後山下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顧家的大小姐與新科狀元私會,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顧家大小姐?”
新科狀元?私會?啧啧,顧君瑤也是好樣的,有她頂包了這婚事還不放心,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回昭王殿下的話,我叫顧筠汝,乃是顧嚴正正經經的嫡出大小姐,隻因家母走得早,娶了繼母後就一直被養在莊子上,聽說聖上給我賜了婚,顧家這才接了我回來。”顧筠汝對顧家也沒有什麽好感,毫無留情就将他們給賣了。
“殿下,陛下賜婚的明明就是——顧家好大的膽子!”青峰也是聰明人,顧筠汝三言兩語,他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當即氣得臉色漲紅,“不行,我要去陛下跟前揭發他們的伎倆!”
“這位兄台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哈。”顧筠汝趕緊叫住了青峰,條理清晰地分析道,“我知道你們家殿下想娶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敢高攀。我也打聽了一下,知道我這二妹醫術高明,陛下賜婚的本意,是想要她給昭王殿下治腿的。但是我剛才給你們家殿下把脈了,他身體沒有任何病理問題,任是再高的醫術也是枉然。”
“你簡直胡說八道,若是身體沒有問題,爲什麽我家殿下站不起來?你根本不懂醫術!”青峰氣急了,指着顧筠汝冷聲斥責道。
“哎,你這人真是,先聽我把話說完行嗎?”顧筠汝白了他一眼,繼續道,“我也是顧家的人,我也懂得醫術,你們殿下是不是長期失眠?是不是經常頭痛欲裂,無藥可解?是不是經常無緣無故就暴怒發狂,甚至會傷害自己?”
青峰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臉色由紅變白,最後在顧筠汝胸有成竹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呐呐開口道:“确實是——”
“那就對了,你們家殿下的腿,是不是尋遍了大夫來看,卻找不出病因來?”顧筠汝話雖然是對着青峰說的,目光卻頓在那位昭王殿下的身上,他容色可算風華絕代,長眉星眸,薄唇挺鼻,臉如冠玉,可惜蒼白了些。
“你——派人監視我?”那昭王殿下聽到這裏,眼底卻咻的一下,湧起墨色。
顧筠汝:“.”
她太難啦!這到底是什麽邏輯!這些古人的腦回路,真是清奇啊!
“昭王殿下,我一直養在莊子上十幾年,這才回到京城三四日,還掉進湖裏在榻上躺了兩日,就連我的奶娘,也是我答應頂包這個婚事,顧夫人才接過來的,你覺得我有這樣的本事,去監視你嗎?”顧筠汝覺得自己真是弱小可憐又無助,耐着性子分析道。
昭王殿下招了招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頭飛出一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冷聲吩咐道:“去查她。”
顧筠汝:“.”這樣當着她的面赤裸裸地質疑她,真的好嗎?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這個親事還能不能愉快地進行下去了?
“殿下,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顧筠汝咆哮道,“我老實跟你說,你這病症,大抵是一種心病,我可以幫你治好你的腿,但是你要答應我,治好腿後接觸婚約。這樁交易,你覺得怎樣?”
昭王聞言,冰寒的臉上又浮起了剛才那種邪魅而冷峻的笑意,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
顧筠汝正要再介紹介紹自己的優勢,努力促進這樁可以換取自己自由的交易,他卻猝不及防地出手,甩出了剛才那根打人的鞭子,那鞭子在他手中宛如遊龍一般,直直朝着顧筠汝撲了過去,纏住了她的腰肢。
昭王見鞭子纏住了她,手下一使勁,就将顧筠汝拉了過來,正好落在他的懷中。
“哎——買賣不成仁義在啊!别動手,别動手——”顧筠汝驚吓過度,一睜開眼,就對上了昭王俊美而冷酷的臉龐,她瞬間就認慫,低聲求饒道。
“你說你一直養在莊子上,你是怎麽學的醫術?”昭王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托起了顧筠汝的下巴,聲音幽沉道。
雖然他長得很好看,聲音也充滿磁性而獨特好聽,但是顧筠汝卻覺得托着自己下巴的手冰涼冰涼的,他的眼底下更是充滿了懷疑和殺意。
倘若她回答得不合他的心意,顧筠汝相信,他肯定會咔嚓一聲,卸掉她的下巴。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裏飛快地盤算道。
他既然會有心病,還因爲心病而不能走路,說明他是個非常敏感而多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