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瑤剛要開口說些什麽,那面巫師卻直接轉身離開了。
瞧着那人慢慢走遠的背影,唐初瑤趕緊把門關好插住,這才松了口氣。
“看來以後還是得時刻注意把門關好。”
唐初瑤一邊往回走一邊又扭頭朝門口看了幾眼,嘴裏小聲嘟囔道。
半夜,唐初瑤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初瑤,初瑤你快醒醒,你弟弟他不知怎麽突然發起了高燒,你快起來去看看。”
一聽這話,她哪裏還睡得着,披了件外衣就趕緊起來了。
“怎麽了娘?您慢慢說。”
唐初瑤趕緊打開門,一眼便瞧見了柔氏滿臉的緊張與擔憂。
柔氏趕緊拉着唐初瑤朝自己房間走去,聲音聽起來都快要急哭了。
“我剛剛起夜,就感覺到你弟弟他有點不太對,我一摸才感覺到他渾身燙的不得了,嘴裏也一直胡言亂語的聽不清說的什麽。”
“我吓壞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這才趕緊過來喊你了。”
說着,兩人已經來到了柔氏的房間。
唐初瑤趕緊來到床邊,瞧見小米團的臉蛋已經燒的通紅。
她先是洗了個涼毛巾搭在了小米團頭上,随後拿銀針刺破了他的手指。
“娘您别着急,先坐,這是個高燒急救的法子,我試試看,先放幾滴熱毒血,等燒退了,剩下的就好辦了。”
兩人約莫等了半柱香,小米團卻還是高燒不退。
唐初瑤也十分不解,疑惑道。
“這是最常見的高燒急救的法子,幾乎是十有九成的,這次怎麽這麽邪門?”
柔氏坐在床邊,看着小米團小小的眉頭也皺巴起來,擔心的不得了。
“初瑤,你還有沒有别的辦法?這高燒要是再不退,我擔心你弟弟他腦子會燒壞的。”
唐初瑤思索片刻,擡步便朝外走去。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高燒,我去喊師父,他肯定有辦法。”
不到半柱香,雲老頭便跟着唐初瑤急匆匆趕來了。
雲老頭隻看了一眼,并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出來。
“把他扶起來,再拿杯水過來。”
雲老頭撚起一顆小藥丸,小心的放進小米團口中,這才開口解釋道。
“這是我珍藏的犀角丸,入口即化,專治各種邪病怪術。”
一聽這話,唐初瑤心中驚了一跳。
“邪病怪術?”
雲老頭點了點頭,神情頗爲嚴肅的說道。
“不錯,依我看來,他這是被人用了藥,才會一直高燒不退。”
“這藥雖然沒有什麽其他的副作用,但是若是一個人持續高燒,那對腦子的損傷極大,何況小米團還如此年幼。幸虧你們及時将我喊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話,唐初瑤和柔氏皆是心中一陣後怕。
這時,唐初瑤突然想起什麽,便開口說道。
“對了師父,今天有一個奇怪的男人見了家裏,他披着一身鬥篷,自稱是巫師。”
“還說這裏風水需要調整,又要我買什麽符咒和桃花牌?我看他像是騙子,就将他打發了。”
說到這裏,唐初瑤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他走之前确實提了一句,說小米團今天晚上肯定生病,我當時就當他是江湖騙子,也就沒放在心上。”
聽了唐初瑤的話,雲老頭的神情看起來更加嚴肅了。
“你确定他是巫師?”
唐初瑤點點頭,語氣肯定地說道。
“錯不了,他自己說的。”
聞言,雲老頭歎了口氣,緩緩解釋道。
“倘若真是你所說,那他們應該就是京城的巫師了。從前的京城可不似現在這般太平,那段時間天災人禍特别多。”
“整個京城之中的百姓,包括皇室的人都鬧得人心惶惶,那些巫師就是在那個時候走進人們的視線,一時之間,巫師之風盛行,就連皇帝都要對他們禮讓三分。”
雲老頭陷入了回憶之中,一邊捋着花白的小胡子一邊說道。
“哎,那時候的百姓都很崇信這些,簡直可以稱爲癡迷,沒想到過了這麽久,這些巫師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聽了雲老頭的話,唐初瑤蹙着眉,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什麽天災人禍,我看就是那些無時搞出來的把戲。”
她在屋裏徘徊幾步,又繼續說道。
“我看這些百姓紛紛都是迷信,不過是些歪門左道的法子,哄騙那些無知的人們罷了。”
“我偏不信這些邪術,有朝一日,我必然會成爲真正的大醫,遊曆山河,治病救人,拯救蒼生!”
唐初瑤神色堅定,在燭光的照映下,眼中似乎也閃着熠熠的光。
雲老頭也被唐初瑤這份氣魄所打動,頗爲滿意的點着頭。
“好!不愧是我的徒弟,有魄力!既然有這個想法,那就從現在開始,一步一步腳踏實地,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就到外面出攤義診吧。”
沒想到自己的想法這麽受雲老頭肯定,唐初瑤高興極了。
她十分激動的抱拳應道。
“是,師父!”
翌日一早,唐初瑤早早的便支了個攤子在街口。
她的攤子十分簡單,隻有一張桌子,一把凳子,還有一面布旗。
桌面上還有一些筆墨紙硯,旗子上寫着大大的“義診”二字。
不少百姓從街口經過,都好奇的朝那邊看去。
“诶,這裏什麽時候新開了個義診攤子?要不要過去瞧瞧?反正不收錢。”
“還是别了吧,你看她這麽年輕,能有什麽本事,算了算了。”
不少百姓議論紛紛,最後無一例外的又四散開了。
唐初瑤也不氣餒,一連接着擺攤好幾天,隻不過無人問津罷了。
“這個人怎麽還在這兒啊?”
“嘿!還真是,這小姑娘看着年紀不大,到挺有毅力,看她那能冷清清的,不然我們去看看?”
“兄弟可别亂說了,爲什麽沒人去她那看病你還不知道吧?”
“怎麽回事?”
“巫師大人們前些日子可放話了,說着京城裏新擺了個義診攤,作證的是個小丫頭片子,沒什麽本事,胡亂開藥問診,聽說還害死過人呢!”
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賣菜大嬸神秘兮兮的說道。
“诶我也聽說了,好像她開的藥也是假的,都是拿來蒙人的!雖說不要錢吧,但是是藥三分毒,那也不能亂吃呀!”
聞言,幾名百姓紛紛流露出了鄙視的目光。
一名年輕的小夥子卻有些疑惑,面露不解的問道。
“可是她這麽做圖什麽呀?她一個女子家的,出來在街口這兒擺攤,成日裏風吹日曬,一坐就是一天,忙活起來也沒個收入的……”
聽到這話,那賣菜大嬸又發話了。
“你怎麽知道她沒收入?保不齊就是她跟那些藥商合作從中拿利潤。”
“你想,她問診不收費,但是你抓藥肯定得拿錢呀!”
那小夥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撓了撓頭。
“我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啊!她好像是那個唐家鋪子的老闆吧?”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我前兩天還剛在她家買過東西,我爹娘可愛吃他們那兒的點心了。”
那賣菜大嬸一聽這話,頓時露出一種了然的神情。
她眯着眼睛,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就對了,她肯定是出來打着幌子賺名氣,到時候,她隻要說她家的藥膳如何如何好,如何能改善身體,去她家買東西的人就越來越多了,那還不是賺個盆滿缽滿嗎!”
聽了這話,其他人也恍然大悟回過味來,紛紛面露鄙夷。
一時間流言肆虐,加上京城巫師的誣陷,唐初瑤陷入了不小的困境。
鋪子裏的賬房也成天愁眉苦臉,對着日漸入不敷出的賬本唉聲歎氣,無可奈何。
“老闆,你看看這收賬,哎……咱們店鋪的客人越來越少了,這可怎麽辦?”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要是再照着現在這個樣子發展下去,咱們這個店面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柔氏也十分苦惱。
她結果賬房手中的賬本,來來回回翻看了幾遍。
“再這樣下去,這日子可怎麽過呀。”
柔氏手上算盤撥個不停,生怕漏算掉哪怕一文錢。
可來來回回算了幾遍,就那麽一點微薄的收入。
“唉……”
她重重歎了口氣,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掐着眉心。
唐初瑤的心情雖然算不上輕松,但好在還有點耐心和理性。
她隻翻開了幾眼賬本就擱在一旁了。
畢竟這幾日确實沒什麽收入,再翻幾遍,也翻不出花兒來。
有功夫算來算去糾結那幾文錢,還不如想想法子,如何度過現下的難關。
唐初瑤心中暗想到。
眼看着柔氏對店鋪的收入一籌莫展着急上火,唐初瑤無奈地歎口氣來到她身旁。
她看了一眼柔氏在宣紙上記下的東西,随後兩隻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輕捏着安慰道。
“别愁了,娘,你就是再愁,這生意也愁不來呀。你就放寬心,把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保證盡快想法子讓鋪子重新回到正軌。”
聽了唐初瑤的話,柔氏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她将手搭在唐初瑤的手背上拍了拍,欣慰的點了點頭。
“哎,也是苦了你了孩子,跟着我,可是沒少吃苦啊。”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吵嚷聲。
唐初瑤眉頭微皺,擡眼看去,隻見一個華貴的轎子在門口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八人擡的大軟轎,前有珠簾垂擋,旁有錦窗透風。
隻見一個十分圓潤的身影撩開珠簾,一名身着绫羅綢緞的老婦人便從上面走了下來。
“哎呦呦,瞧瞧這是到哪兒了?這不是前一段兒時間生意特别火的唐家食鋪嗎?”
那身着華麗服飾的老婦人一開口,唐初瑤便聽出來了。
這老婦人,不正是前些日子心中病危的趙氏麽?
還有那個日漸更加圓潤的身影,可不就是周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