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天就先回去吧,你我就算是正式結盟了,日後若是有用到你的地方,我會派人通知你!”
聽到這話,唐初瑤一直緊繃着的神經這才稍稍松懈了些。
她低垂着頭,拱手作揖。
“是,屬下告退。”
說完,她便就此離開了。
出了那件令人感到壓抑的屋子,唐初瑤這才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她深深地呼了口氣,回了自己屋子。
夜漸深,一道敏捷的身影在黑夜的掩蓋下,悄悄摸進了唐初瑤的屋子。
他輕輕在窗戶邊叩了兩聲。
唐初瑤聽到動靜,趕忙過來将門打開個縫,把黑影放了進來。
“快進來。”
待黑影進去後,唐初瑤四下望了望,見周圍寂靜無人,這才又将門重新牢牢關上。
她一轉過身去,就見那黑影早已摘下了蒙着面的黑巾,露出了本來面目。
這人不是楚天宸又是誰。
“你可算來了。”
唐初瑤将門插好,走過來到桌邊坐下,壓低聲音道。
楚天宸眼中滿是難掩的緊張與擔憂,他别的也顧不上說什麽,先是上下子子細細的将唐初瑤看了個遍。
“你有沒有受傷?”
見他這樣擔心自己,唐初瑤心裏騰升起一股暖意。
她在楚天宸面前自然而然的轉了個圈,頗爲自得的擡着下巴,挑了下眉。
“怎麽會,放心吧,我好着呢。就憑我這演技,能讓他看出破綻?”
楚天宸這才放下心來,頗爲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摸着唐初瑤圓溜溜的腦袋和盤發,他輕輕問。
“那便好。怎麽樣?都打探清楚了嗎?”
開始說正事了,唐初瑤也安安穩穩的坐下,神情嚴肅起來。
她點了點頭,現在是深夜,又擔心隔牆有耳,她便壓低了聲音,湊近到楚天宸耳邊。
“我們抓住的那夥人沒有說假話,這個崔憲宗的确有問題,他也确實是在研究傳說中的長生不老秘術,他今天把我叫過去,說是十分欣賞我的膽識,問我願不願意與他結盟,待他秘藥研制成功之時,便與我一同分享。”
擔心楚天宸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刻吃醋,唐初瑤自然而然的省略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聽到這裏,楚天宸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爲什麽非要與你結盟?還承諾你與他共享長生?這事會不會有詐?”
聞言,唐初瑤也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他應該沒有在騙我,也許就是單純的欣賞?”
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楚天宸也隻好作罷。
“暫時不知道他什麽目的,你自己警惕着些。對了,你現在有什麽法子将那些人救出來嗎?拖的時間越久,我擔心那些人會兇多吉少。”
說到這,唐初瑤突然想起來今天崔憲宗手中的那個酒杯。
她思索片刻,試探道。
“給他下慢性毒?自古醫毒不分家,我本就懂醫術,自然毒術也略懂一些,我知道一種藥,隻要每日服用一點,毒性便會慢慢侵蝕五髒六腑!”
“到時候,這個人會慢慢越來越虛弱,最後無聲無息的斃命,絕對沒有人能看出來破綻,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聽着唐初瑤說的辦法,楚天宸也頗爲贊同的點個點頭。
“這雖穩妥,可對你來說卻也最是危險,倘若一旦被他發現,你很難脫身。”
頓了頓,他又道。
“不如我易容替你去。”
唐初瑤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随後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那肯定不成啊大哥,易容哪是你說說這麽容易的,而且你我身高體型相差甚遠,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容易被發現啊。”
見如何也拗不過,楚天宸隻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好啊,既然你執意如此,以你的性格,我說什麽也沒用。”
說着,楚天宸挽了挽唐初瑤耳鬓淩亂的青絲,眸底透着隐隐擔憂。
“隻是你行事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險别逞強,不行就撤。”
話語雖霸道,但是言語間極盡不舍,他将唐初瑤攬入懷中,緊了緊手臂。
聞言,唐初瑤身子一僵,倒不是不習慣被楚天宸擁抱。
隻是這麽多愁善感的他,她卻不曾多見。
心下一暖,她擡手環抱着楚天宸精壯的腰身。
“我知道,你放心吧!”
說着,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了撫楚天宸的脊背,似是有意安撫他擔憂的心。
忽然,就在兩人你侬我侬之際,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唐初瑤一驚,連忙從楚天宸的懷中離開,後退兩步卻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樹枝。
“嘎吱”一聲,在靜寂的夜空裏顯得格外刺耳。
“誰?”
巡邏之人一聲厲喝,頓時揚起手,叫停了身後的一群隊伍。
随即,他警惕的握住腰間的佩刀刀柄,貓着身子一步步朝發出聲響的暗處走去。
“出來!”
又是一聲敕勒,黑暗處卻不見任何動靜傳來。
唐初瑤攥着楚天宸的手,眸底緊緊的盯着挪近的一雙腳。
忽然一個黑貓從暗影處一躍而起,躍到了唐初瑤的腳下。
見狀,唐初瑤立刻抵着嗓子,“喵”的叫喚了一聲。
與此同時,她掐到時機的将給貓向光亮處驅趕過去。
黑貓受驚,又是一個縱躍,直接跳向了巡邏的首領懷中。
“喵喵……”
猛得兩聲低沉的貓叫,黑貓以掙紮,刷刷兩下在巡邏首領的手背上來了兩爪子。
“嘶……該死的畜生!”
瞬間,巡邏首領的手背上就鮮血直流。
他眉頭一皺,火冒三丈,提刀就像黑貓砍去。
不料,黑貓身手矯捷,幾個閃身躲過,跑得無影無蹤了。
見黑貓消失蹤影,巡邏首領一臉晦氣,啐了一口後,直接将刀收回腰間。
“娘的,一直貓而已!”
說完,他轉身一揮手。
“繼續巡邏!”
他身後的巡邏隊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朝着别處行進。
待隊伍走遠了,唐初瑤提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今夜巡邏隊似乎加強了,我們都小心些,我先回去了,以免令人起疑。”
說完,不等楚天宸反應,她就趁着夜色溜回了住處。
房間裏一片漆黑,她屏住呼吸傾聽了一會,感覺并無異樣後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這幾天在這裏,她神經時刻緊繃,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想到着,她的眸光暗了暗。
在沒有救出所有人,她還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緊了緊拳頭,好一會她才褪下了外衣躺下休息。
半夜三更的時候,她睡得正香,一陣微微的氣壓波動驚醒了她。
随即,就聽到“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聽到這聲音,她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
唐初瑤如寒星般的眸子驟然睜開,在夜色下熠熠閃光。
這麽晚了,會是誰?
絕不可能是楚天宸,他從來都沒有敲門的習慣。
有時候,更是直接摸黑進來。
心下疑惑,她看了一眼被她褪在地上的衣物。
糟了,她現在頭發披散,被人看見這女兒身肯定會暴露。
到時候,她肯定解釋不清,自己爲什麽一個女子會出現在地牢之中。
哪怕崔憲宗是個十足的蠢貨,他都會懷疑。
她不能冒這個險!
情急之下,她凝神鑽進了随身空間,透着空間倒影,緊盯着房間裏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人來開門,外面敲門的人逐漸有些不耐煩。
隻聽啪的一聲,她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崔憲宗竟然帶着一衆人直接闖了進去。
“人呢?”
他一聲大吼,身後的喽啰立馬點燃火折子将屋内的油燈點燃。
“回秉城主,房間内無人!”
小喽啰一臉谄媚。
這家夥總算露出馬腳了,原本城主身邊的紅人是他的。
這家夥一來,險些還他失寵呢!
小喽啰有些幸災樂禍,連忙将崔憲宗迎進屋内。
此時,崔憲宗臉色已經黑沉得厲害,似是要大發雷霆的前兆。
明明都已經睡下了,怎麽會沒有人?
“敲門半天無人應,屋内空蕩蕩的,怎麽回事?人呢?”
崔憲宗青筋暴怒,負在身後的雙手捏得嘎吱作響。
“莫非本城主府混進了奸細?”
正當他眯着眼睛環視四周這時,一聲恭敬且不卑不亢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城主大人,你怎麽來了?”
唐初瑤撥開人群,從房間外走了進來,一臉疑惑。
再不出來,恐怕她真的就百口莫辯,要暴露了。
此時,她頭發挽起,身上的衣衫也整理完好,低啞的嗓音俨然又是一副男兒之姿。
聞聲,崔憲宗微微詫異,轉身看向從身後而來的唐初瑤,濃眉斂起。
“這麽晚了,你去哪裏了?怎麽不在房間?”
說着,他一臉驚疑的圍着唐初瑤轉了兩圈,心下卻是各種猜疑。
唐初瑤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英氣的眉宇下,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眨巴了兩下。
“城主大人,我剛剛不過尿急,出茅房小解了一番,回來就瞧見你們了。”
說着,他十分配合的抖了抖身子,俨然一副剛解決完三急的模樣。
聞言,崔憲宗嘴角抽動兩下,竟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