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來之前,就向唐初瑤保證過。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不然,隻怕現在他已經情緒失控的大罵顧雪然了。
果然是個無恥之徒,竟然在公堂上都敢說假話!
可顧雪然卻一副實打實的受害者模樣,低着頭抽泣。
“那鈴蘭重傷一事,你又如何解釋?”
縣令看着顧雪然問道。
衆目睽睽,他也不能斷然定案。
“大人,草民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再不還手,豈不是任由她指使下人将草民活活打死嗎?誤傷她,純粹隻是爲了自保啊!”
顧雪然極力辯解,唐初瑤不怒反笑。
這個人,果然已經喪心病狂到了沒有任何良知的地步了。
“大人,我們可以作證,昨天我們确實路過他們府門的時候聽到了争吵的聲音,雙方都情緒激動,這唐初瑤當時也在場,定是幫兇,想替鈴蘭姐弟掩蓋真相!”
“就是,我們也都聽到了,還有那今安,他那會兒嗓門也挺大的,說不定就在打這顧雪然呢!”
圍觀的人群中,幾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了過來。
唐初瑤認得那幾人,雖然跟她不算有深仇大恨,但是卻心胸狹隘。
總之,見不得别人比他們過得好。
平日裏最愛嚼舌根的,也是她們幾個。
如今朝堂上幫顧雪然開脫,反将她一軍出口氣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唐初瑤知道她們是在說謊,但是還有不少百姓根本不知道事實是如何。
她也沒有急着爲自己辯解,越是急于辯解,隻會越讓人覺得她是做賊心虛。
其他人聽到那幾名婦女的話,紛紛以爲唐初瑤和鈴蘭姐弟才是真正的惡人。
故意陷害顧雪然,真是心思歹毒!
顧雪然心中得意,嘴角帶着笑意的看了今安一眼。
“大人,如今有人證物證的是草民,不知大人是不是會依法處置?這唐初瑤便是多番唆使鈴蘭對草民毒打之人!”
縣令猶豫半晌,看着唐初瑤。
這顧雪然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便稱具體案情還需要查清核實,擇日再審。
唐初瑤看着顧雪然被收押,今安始終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但他臉上的憤怒卻是隐藏不了的。
示意性的拍了拍今安的肩膀,唐初瑤便讓下人将今安擡出府衙大堂。
折騰了這麽久時間,唐初瑤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楚天宸已經坐在桌前等着吃晚飯了,見唐初瑤回來,臉色不大好,有些疑惑。
唐初瑤徑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趴在桌沿處托着腮幫,看着楚天宸,一臉的無奈又帶着氣憤。
“今日府衙如何宣判顧雪然的案子,讓你如此不開心?”
楚天宸輕笑着問道。
唐初瑤一聲歎息,将府衙之中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楚天宸。
聽完她的話,楚天宸蹙眉沉默半晌。
這個顧雪然,倒真是心機深沉。
衙門大堂上當衆翻供,若是他真的被無罪釋放,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顧雪然心機深沉,隻怕事情沒那麽簡單,你要小心行事,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爲重。”
楚天宸不放心的叮囑。
唐初瑤撇撇嘴點頭應下。
楚天宸失笑着将她攬入懷中,些許無奈的搖搖頭。
“小丫頭倒是很會多管閑事,也不怕自己先給累壞了。”
“這怎麽是多管閑事了?這叫醫者仁心好不好?再說了,鈴蘭本就是他害成重傷的,就算是治他的罪也是應該的。”
唐初瑤窩在楚天宸懷中,很不服氣的說道。
楚天宸無奈的搖頭。
他清楚唐初瑤的心性,也不能再多說什麽,吃過晚飯便将唐初瑤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
同床共枕,被楚天宸圈在懷中的唐初瑤,與楚天宸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顔近在咫尺。
楚天宸呼吸間噴灑的熱氣,讓她不禁心跳加速,臉上也跟着泛紅。
楚天宸看得出來她的羞澀。
湊近了些,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便閉上雙眼睡覺。
唐初瑤見他始終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心裏莫名的有些失落。
啧,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怎麽?你是希望我直接一點,把你吃幹抹淨?”
楚天宸輕笑着問道。
唐初瑤這才發現他根本沒睡,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
她說不出話,隻是搖搖頭。
楚天宸收緊了手臂,兩人沉沉的睡去。
早上天剛亮,唐初瑤便将楚天宸叫了起來。
雖然鈴蘭的傷勢比起前日已經好了些,但是那麽重的傷,唐初瑤還是很擔心。
正巧楚天宸今日也沒事,便和唐初瑤一起去鈴蘭家裏看望。
唐初瑤特地找了一些對傷口恢複大有裨益的藥一并帶去。
鈴蘭房中,唐初瑤查看過鈴蘭的傷口,已經開始恢複了。
隻是要想完全痊愈還是需要時間,鈴蘭也還是很虛弱。
換藥時,楚天宸和今安是男子,都隻能回避。
隻是今安不放心鈴蘭的傷,執意要留下來,唐初瑤也不再阻止,索性由着他去了。
之前雖然上了藥,但是藥粉和血水混在一起,還是将紗布粘在了傷口周圍。
伴随着唐初瑤換藥時拉扯紗布的動作,鈴蘭強忍住痛楚,卻還是忍不住發出陣陣悶哼。
今安忍不住看了鈴蘭一眼,看到鈴蘭那痛苦的模樣,頓時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恨不得自己,替姐姐受這份罪!
鈴蘭側過頭看向今安,額頭上滾着豆大的汗珠,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
“今安,别擔心,姐姐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沒有之前那麽疼了,你該高興才是。”
那聲音有多虛弱,鈴蘭自己都能聽得出來。
今安不想讓鈴蘭看到自己情緒不好,便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算是讓鈴蘭安心。
唐初瑤一邊給鈴蘭換藥,一邊将換下來的紗布放在旁邊。
随後交代楚天宸将紗布拿去泡在藥水裏,這樣才能更好的清潔紗布。
楚天宸看着被血水染紅的紗布,看着唐初瑤忙碌着,沒有說話,隻是按照她的交代去做。
換好了藥,鈴蘭躺在床榻上看着唐初瑤和楚天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們倆無論怎麽看都是郎才女貌,又這般情投意合,着實讓人羨慕。”
唐初瑤側過頭看了楚天宸一眼笑道:“那你還不趕緊好起來?養好了身子,就憑你這容貌,隻怕上門求親的公子哥都得将這府中大門踩塌了!”
鈴蘭聞言,頓時臉頰泛紅,唐初瑤不禁失笑。
雖然還不能動彈,不過已經有精神能和她說笑了。
這也說明,鈴蘭很快就能恢複過來了。
還沒等鈴蘭開口,一名年輕高大的男子便走進了房間。
看上去也是儀表堂堂,而丫鬟也并沒有阻止,任由他就這麽進了鈴蘭的閨房。
男子進了房間便徑直走到了鈴蘭榻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鈴蘭,皺起了眉頭。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嶽青?你怎麽來了?”
鈴蘭見到突然出現的嶽青,原本還未褪去的紅暈此時更加紅了幾分。
“我要是不來,怎麽能知道你把自己傷成了什麽樣?”
嶽青話音剛落,門外便進來一名丫鬟,手裏端着一碗清粥走到鈴蘭床榻前。
唐初瑤看了一眼嶽青,又看看楚天宸。
這麽大的兩個人是透明的?
不過這個人似乎是懂得一些醫理?
送來的粥正适合鈴蘭這樣的重傷者喝。
“傷成這樣,隻能喝粥了。”
嶽青雖然滿是數落的話,卻透着對鈴蘭的關心與心疼。
“你什麽時候來的?”
鈴蘭喝了一口嶽青喂到嘴裏的粥,看着他問道。
“天還沒亮的時候,我來房間看過你,見你還沒醒,就去熬了粥。”
嶽青漫不經心的答道,鈴蘭的臉上卻是更加绯紅。
唐初瑤看着鈴蘭那緊張的模樣,這兩人必定有故事,說不定他就是鈴蘭心儀的那個人。
今安也沒有對嶽青的到來說什麽。
看上去,他對這嶽青也不算讨厭。
畢竟鈴蘭終究有一天是要嫁人,他作爲弟弟,隻能祝福自己的姐姐。
鈴蘭不能動彈,隻能躺在床上。
嶽青也很有耐心,一點點将粥喂給鈴蘭喝,雖然表情還是那般冷漠,可一個人的感情是騙不了人
唐初瑤回過頭,對着楚天宸一個示意性的笑容。
楚天宸也随即明白,這兩人估計是要好事将近了,點點頭算是回應。
“轟!”
“啊!”
一聲爆炸的聲音,伴随着一聲慘叫傳了過來,而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唐初瑤與楚天宸臉上的笑容,頓時斂了下去,匆匆走出房門。
“别看!”
楚天宸在唐初瑤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伸手擋住她的雙眼。
眼前的一幕,太過慘不忍睹。
“我沒事,醫者有什麽是不能看的?”
唐初瑤拉下他的手說道。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已經讓她有了些心理準備。
可在看到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全身毛骨悚然。
一名仆人躺在院子的角落,滿身血污。
尤其是手腳和臉已經血肉模糊,最嚴重的地方,皮肉已經沒有了,隻剩下森森白骨,不停的湧出鮮血。
唐初瑤與楚天宸走近了一看,才看到仆人不遠處有個不大不小的坑。
看那形狀,更像是炸藥形成的,仔細的嗅了嗅,果然是炸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