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宸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半晌,便上前一步踹開他,冷聲呵斥道。
在外不方便處置劉差使,便宜他了!
“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謝将軍不殺之恩!”
劉差使顧不得肩上傳來的麻木痛意,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連連謝恩。
他看着地面的眼神充斥憤恨,卻沒被人發覺。
唐初瑤沒去看他,擡頭望了天,沖着楚天宸提議道:“天色不晚了,我們趕快行路吧。”
“好。”
三人商量了幾句,縱身上馬向遠方趕去。
“小人有個提議,保證可以讓您出了這口惡氣。”
跟随在劉差使身後的下人們終于敢擡起頭,伴随他最近的男人,湊到他耳旁低語了幾句。
“就按照你說的這麽辦,真是個妙招啊!”
劉差使憋着的氣煙消雲散,大笑着拍手叫好。
招來手下吩咐了幾句,他洋洋得意地笑着,回了房。
夜晚三個人因爲沒有可以留宿的地方,隻能在森林裏邊紮營露宿,勉強吃下一些采摘來的沒滋沒味的野果和水壺裏的水,就開始休息。
迷迷糊糊之中,唐初瑤聞到了一絲焦味,猛然睜開眼睛往四周看去,發現他們附近竟然燃起了大火。
由于許久沒有降雨,森林裏枯枝枯葉成堆,火勢蔓延得厲害,火舌偶爾竄到連人的高度。
土匪頭子不知是跑了還是走失,一時壓根看不到他的蹤迹,原先綁在樹旁邊的馬匹也是不見了。
這說明,接下去隻能靠他們自己靠雙腿往外走。
“楚天宸,醒醒,森林走水了,我們得趕緊走!”
看到漫天的煙灰,唐初瑤倒吸了一口冷氣。
迅速用清水打濕布料捂住口鼻,她彎下腰去推不知爲何還在沉睡的楚天宸,焦急地搖晃他的肩膀。
楚天宸從夢魇中驚醒,手掌撐着地面就要起身,卻被胸口傳來的疼痛逼得重新坐下。
捂住胸口,他狠狠咬緊牙咽下到了喉嚨的痛呼。
該死,他居然在關鍵時刻舊傷複發了!
“你先走,我舊傷發作了,跟不上你的速度,别因爲我拖累你。”
唐初瑤一愣,心裏暗罵了老天爺幾句。
也顧不得想那麽多,把手裏的濕布塞給楚天宸,讓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塊兒往外圍走,不忘駁回他的話。
“你在想什麽?我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嗎,怎麽可能丢下你一個人跑。”
兩個人一步一踉跄,走了一分鍾,隻有十來米的距離。
楚天宸伸手去推唐初瑤,盡力讓自己說出的話語顯得輕松。
“我們兩分開逃生的幾率要大些,你快些自己走,待會兒我會跟上來。”
“你當我是傻子?别跟我說廢話了,單純就是浪費時間。”
唐初瑤幾乎要被他的話語給逗笑了。
她把他的手抱得更加緊,一腳踩滅地上燃燒的樹枝繼續朝外走,不再管楚天宸說出的話。
楚天宸沒有辦法,隻能用全身的力氣支撐身子,盡力幫着唐初瑤分擔重量。
着火的地方漫布,幾乎是整個森林都在燃燒。
兩人撐着身子走了十多分鍾,才抵達火勢較小的地方。
唐初瑤的肩膀幾乎麻木到沒有知覺,這個楚天宸沒有注意。
她從空間偷偷取了仙泉水放進水囊,先喝了幾口再遞給楚天宸。
“多喝點潤潤嗓子,我還等着你傷口不疼把我帶出去呢!”
這話讓原本想要拒絕的楚天宸一頓,接過了水囊喝了幾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這水是意外的甘甜,舊傷尖銳的疼痛似乎平緩了幾分。
“這場火燒的并無道理,看它似乎是燃燒在我們四面,沒有任何脫圍的地方,像是有人故意的。”
楚天宸回想剛醒來時看到的樣子,緩緩的吐出了分析,指甲直接掐進了掌心的皮肉中。
不是偶然,而是别有用心的謀殺。
“要是能活着從這裏出去,我定然要讓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唐初瑤咬牙切齒地說着,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又在布料上撒了一點水,繼續帶着楚天宸往外走。
逃生的路途極其艱辛,有好幾次竄高火焰已經在身後,兩個人的衣角被火燒焦。
唐初瑤累得沒了知覺,幾乎是用本能在往前邁步,希望生存的幾率可以變大。
“别管我了行不行?唐初瑤,你别這麽蠢!”
楚天宸看得心疼,又感覺在戰場上都沒有這般膽戰心驚。
他屢次發脾氣推開唐初瑤,命令她自己離開,卻又被跌倒在地的唐初瑤攙扶,次數一多他隻能依着唐初瑤做。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唐初瑤隐約地看到一片幹淨的地方,仔細一看竟然是條河流。
“你看,我就說能夠一起逃出來的,你要我把你甩下,也不看看閻王爺收不收我們兩個人的命!”
唐初瑤吊着的心終于放回了原處,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對身邊的楚天宸說了幾句話卻得不到回應,扭頭看去,發現他竟然陷入了昏迷當中。
背起楚天宸進入了水中,她躲開了嗆人的煙霧和兇猛的烈火。
走了短短幾分鍾,便看到了一個山洞,連忙躲了進去。
“糟了……”
唐初瑤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額頭,發現楚天宸竟然發起了高燒。
頓時,她心裏慌得不行。
把他身上濕冷的衣服脫下擰幹,再用濕布鋪在他的額頭上物理降溫。
照料好楚天宸後,唐初瑤這才脫力般得坐下,睜大了眼睛不讓自己跟着睡過去。
山洞外面突然響起了一些沉重的腳步聲,唐初瑤大喜,連忙擡頭去看,卻發現來的是劉差使和他一群手下。
“喲,這裏狼狽的可不是我們的将軍和将軍夫人嗎?”
劉差使指着他們哈哈大笑,滿臉小人得逞的得瑟模樣,走進了山洞,在他們身邊繞了兩圈,感覺身心愉悅。
這下子他總算報了先前的仇了。
唐初瑤氣的牙癢癢,但是壓根沒有辦法應對。
她隻能做深呼吸,緩和自己的情緒,組織語言跟他談判。
“我不清楚爲何你會在這裏,但要是你救了我們二人,我保證給你真金白銀,讓你下半輩子過得舒服。”
劉差使卻是絲毫都不動搖。
他擺了擺手,色眯眯的盯着唐初瑤的面容,淫笑了兩聲就擡手去碰她的臉頰。
“真金白銀我有的是辦法得到,但是放走了仇人我可是要記得一輩子,更别提還有個美人!”
“哦,對了,我還沒有說吧,其實這場火是我放的,目的就是讓你們死在這兒。”
他身後的手下接過話茬,開始拍起劉差使的馬屁。
“誰讓你這女人不識擡舉,要是早和那男人分開,跟了我們劉差使,何必到現在這步呢?”
“是啊,我看這将軍不過就是個弱雞。”
把先前到現在所有的反常都串聯起來,這件事情終于解釋的通了。
唐初瑤一把拍開劉差使的手,死死地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回到半天前,把劉差使挫骨揚灰。
劉差使被吹噓得舒服,也不在意唐初瑤這沒用的反抗。
看向唐初瑤的眼神變得高高在上起來,他打斷了手下們的恭維。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本差使要開始辦事,等我把這女人給上,讓兄弟們輪流爽爽,再把她送去沉湖了,來個死無對!。”
手下不敢違抗他的意思,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先前提出建議的人看了幾眼角落依舊在昏迷中生死不明的楚天宸,到底是沒說什麽。
唐初瑤偷偷拿起水囊灌了幾口靈泉恢複體力,冷臉拿起放在旁邊的劍,二話不說就向正解腰帶的劉差使攻去。
“找死。”
劉差使一時不慎手臂被劃了一道血口,火冒三丈地掏出懷裏的匕首。
“好啊,你個小娘們兒,還敢暗算老子,真是敬酒不喝喝罰酒!”
兩人對打了一陣,唐初瑤的力量不敵,占了下風,身上多了幾道傷痕。
她靈機一動,假裝體力不支快要摔倒,把握機會使用暗器紮進劉差使的腹部。
“老子殺了你!”
劉差使捂着傷口,殺紅了眼就要動真格殺了唐初瑤。
就在他的匕首要紮進唐初瑤心髒時,昏迷在角落的楚天宸一動,用銀針刺進劉差使的後腦勺。
一擊斃命。
随後他又體力不支昏厥了過去。
唐初瑤提劍補了一刀,确定劉差使死得不能再死。
探頭往外看,屬于劉差使的屬下老實地站在遠方聊天。
她松了口氣,背起楚天宸往山洞的另外一個出口走去。
附近剛好是一個隐蔽的村落,一個正觀看遠方火勢的老大爺看到重傷的二人,走了上去。
“二位這是怎麽了?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唐初瑤虛弱地笑了一下。
“我們不幸在周圍遇到了匪徒,殺了他們卻受了傷,不知老大爺可否讓我們二人住上一晚?我們可以給一些報酬。”
看到唐初瑤清秀的臉龐,老大想起了在外的孫女,頓時心疼得不得了。
點點頭,他幫着她扶起楚天宸往村子裏邊走。
“我房屋簡陋,要是不嫌棄自然可以住,至于酬勞倒是不必了。“
商量妥當後,唐初瑤呼出了一口氣,兵荒馬亂的一晚終于可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