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藥隻是一個輔助作用,也是爲了不讓人生疑,仙泉水才是有神效的。
她讓于蜜兒閉上眼睛,将草藥敷了上去。
于蜜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方法,頓時感覺臉上冰冰涼涼的,還有些癢。
“姑娘,我感覺有些癢,這是?”
說着,她下意識伸手到臉上去撓,唐初瑤連忙阻止了她的動作。
“是會有些異樣的感覺,可千萬撓不得。”
這個癢就是仙泉水在修複,仙泉水是什麽寶物,這點傷當然不在話下,修複的極其快。
隻是若撓破損了,可能留下不可逆轉的傷疤,那可就難以恢複了。
聞言,于蜜兒一驚,忙放下了手。
“哦,我知道了,我忍得住,這樣敷着,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地方嗎?”
“你這幾天不要用水直接洗臉,用帕子沾濕……”
唐初瑤一邊叮囑,一邊收拾着東西。
“這個面膜隻要敷幾天就好了。”
“是誰在蠱惑我的女兒!”一聲爆喝,一名男子怒氣沖沖将門猛地推開。
聞聲,唐初瑤猛然回頭,皺着眉看着逼到身前的中年男人。
她最不喜歡被打斷話,特别是在治療的時候。
“爹……”于蜜兒敷着面膜含糊不清的叫了一聲。
唐初瑤于蜜兒的爹于品勝互相打量着。
和她的淡然不同,于品勝一臉怒氣,那兇狠的眼神真恨不得将她剝皮抽筋了。
果然,沒等她開口,于品勝就咄咄逼人道:“就是你這個江湖騙子蠱惑我女兒的?年紀輕輕手段倒不少,不過你可騙不了我。”
“爹……她不是……”于蜜兒顫顫巍巍的開口,顯然是很害怕。
“閉嘴!”于品勝吼道。
于蜜兒被吓得一瑟縮。
“讓你丫頭帶着你去洗了。”于品勝看着她,不容拒絕道。
眼看着于蜜兒就要屈服在她爹的淫威之下,唐初瑤連忙攔住他身後的丫鬟。
“不行,這草藥珍貴,就隻有這麽些了。”
她不能眼看着珍貴的仙泉水被浪費掉。
如果于蜜兒真的如此聽她爹的話,不顧自己的臉,那她也就沒必要給她醫治了。
見狀,于蜜兒一臉爲難,爲了臉她壯着膽子推開了面前的于品勝。
“爹,她真的不是江湖騙子,唐姑娘在茶館治過病,很多醫館治不好的病都是她治的。”
趔趄了兩步的于品勝,怒不可遏的指着于蜜兒。
“你臉上這是什麽,你什麽時候見到過這樣治病的,你相信爹還是相信這個騙子?”
于蜜兒見着暴怒的爹越發爲難。
聞言,唐初瑤冷笑一聲:“依你所見,應該怎麽治?”
于品勝這次來就是因爲找了給于蜜兒治療的方式,見她“示弱”的樣子得意的開口。
“當然不是你這個江湖騙子能比的。”回頭他朝着于蜜兒道,“我給你找了江北一帶大名鼎鼎的蠱師。”
于蜜兒臉色尴尬,唐初瑤帶上了一抹玩味的笑:“既然這樣,就請來吧。”
乘着請人的功夫,唐初瑤将她臉上的草藥刮下來。
“待會還能用,我等一會用草藥泡水給你洗臉。”
當然不是草藥泡水,稀釋的山泉水洗臉對她隻有益處,絕對不會出現普通水洗臉導緻的細菌感染。
很快蠱師就被于蜜兒她娘桂氏帶來了。
見于蜜兒臉色由于草藥的緣故青白,蠱師一見就大放厥詞。
“這位小姐臉色青白,化創流膿,蠱蟲作祟得有一段時間了吧。”
蠱師一臉的賊眉鼠相,說的話确實一本正經,頗有種“大師”風範。
于蜜兒退後一步,爲難的看着桂氏。
蠱師繼續說:“小姐已經病入膏肓,隻有驅除蠱蟲才能活命,再過半個月就不隻是臉了,全身都會潰爛。”
聞言,于品勝滿意的點點頭,并沒有在意于蜜兒的爲難。
唐初瑤看了好一會的戲冷笑道:“蠱蟲?你知道蠱蟲長什麽樣子嗎?”
說完,她笑着看向于蜜兒,“不要信他,還有夫人,我相信誰弄虛作假您一定看的分明。”
她擡頭自信的看着桂氏。
桂氏本來覺得這種真真假假的東西可信可不信,剛剛也被蠱師吓得臉色蒼白。
現在看着唐初瑤的樣子,心裏就對她信了八分。
如果不是極有把握的,怎麽會這麽說話呢?
想到此處,她也對于品勝說:“這個蠱師做派着實不像是真的,不如就相信唐大夫吧,我看剛剛用了會要蜜兒的臉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蠱師不等于品勝說話,氣急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奉陪了,以後也不要再找我!”
蠱師作勢要憤然離去。
于品勝見狀,着急的看着蠱師想走,急急道:“大師别走,不要相信這個騙子。”
聞言,蠱師背過手不看他們,也沒有再離開,顯然是需要更多的誠意,于品勝懂了。
他回頭吼道:“你這個婦人懂什麽,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把大師請來的嗎!”
桂氏也惱了,扯着于品勝的衣衫。
“你甯願信這個真真假假的東西也不信有把握治好蜜兒的大夫,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我安得什麽心?你這個蛇蠍婦人還不知道嗎。”
于品勝拂袖,一把将桂氏推到在地。
桂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無情的男人。
唐初瑤見着于蜜兒想去拉桂氏,一把攔住她搖了搖頭。
随即,将剛剛刮下來的草藥再重新給她敷上,三下五除二的敷好後又在于蜜兒的耳邊悄悄的說了些話,于蜜兒點了點頭。
下一秒于蜜兒就開始捂着臉,似乎是很痛苦,身體卻不見痛苦時該有的顫抖。
“娘,娘,我好疼啊。”
蠱師見狀,仿佛抓住了女主的小辮子,獰笑一聲。
“現在你們知道誰是騙子了吧,你們如此羞辱我,我也不會給你們的女兒治療了,蠱毒發作,我看她怎麽熬過去!”
于品勝本來隻是想把唐初瑤趕走的,見此似是怒目而視。
隻不過這點子怒意完全沒有到達眼睛,甚至還掩蓋着些許竊喜。
“你趕緊給我滾。”
這下,唐初瑤心裏最後一點不确定也沒有了,輕飄飄的說:“這個蠱師,和你是一夥的,蜜兒的毒也是你下的吧!”
聞言,于蜜兒和桂氏震驚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于品勝一慌,惱羞成怒辯解起來。
“你不要瞎說,你有什麽證據?”
唐初瑤隻是含笑着看他。
于品勝看着她笃定的樣子,脫口而出:“這蠱毒不是我下的,我害自己的女兒幹什麽?”
唐初瑤眼角一彎:“蠱毒?你怎麽就這麽确定是蠱毒了,不是沒有人診斷出來嗎,一個正常的父親不是應該反駁我嗎?”
她溫柔可親的樣子讓于品勝脊背生寒。
他沒想到就這麽簡單他就露餡了,不甘心的狡辯:“你說了是蠱毒,我順口一說怎麽了?”
“既然你不死心,那好,我再說說怎麽發現的。”
說着,唐初瑤勾着唇,眸中深處帶着寒意。
“第一,這蠱毒是慢性的,必須長期加劇,隻有她絕對信任的人才能給她下,第二你一直不像個正常父親那樣關心女兒,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蠱師身上,有你的味道。”
桂氏和于蜜兒聽到這兒已經快虛脫了。
桂氏不知道,但是于蜜兒是知道的,唐初瑤隻憑這嗅覺就能分辨出草藥的年份,做不了假。
慌亂之下,于品勝惡狠狠的看着她。
“什麽味道,怎麽可能有味道?”
“你和于蜜兒身上都有的味道,蠱師身上也有,這種味道不是長期接觸是不可能有的,這個蠱師能這麽快過來,想必也不是住在府上吧。”
唐初瑤玩味的看着他,如同戲耍一隻猴子,漫不經心。
她話音落下,堂中安靜了一陣。
于品勝騎虎難下,看着妻女,突然怨恨的笑了。
“是,沒錯,哪又怎麽樣,我養一個野種這麽多年,難道還要看着她高高興興的出嫁嗎?”
他瞪着快要暈厥桂氏,和暗自垂淚的于蜜兒,沒有一絲的憐憫之心。
聞言,桂氏哽咽着,拼盡力氣站起身,和于品勝對視,赤紅的眸子滿是失望。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錯嗎,爲什麽怨我?”
說到後面桂氏幾乎是吼出來的,這麽多年的委屈終于爆發了出來。
“娘,娘,你别生氣。”
于蜜兒也不管眼淚了,任由它流在草藥上。
“爹,你爲什麽這麽對我!”她哭得傷心欲絕,卻有些不明所以。
“你不守婦道,勾引大哥,生下野種,大哥已經把這些都告訴了,你還有臉面在這裏質問,我沒有告訴祠堂将你浸豬籠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于品勝似是已經麻木了,說這些的時候幾乎沒有表情,隻有嘴角在動,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
“我?我不守婦道?他是這麽告訴你的?你我夫妻幾十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桂氏哭的更是傷心。
“當日你大哥,那個流氓想要非禮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将他砸暈了,也沒有失去清白,這麽些年我咽下的委屈有誰知道!”
聞言,于品勝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你現在怎麽說都行。”
言下之意就是他什麽都不會信的,但是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