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氏龇着牙,面目猙獰可怕,怒吼一聲。
“想脫離戶口?好啊,你拿出一百兩銀子,我就讓你脫離。”
“一百兩?”
唐初瑤讪讪冷笑,斜目掃過地上的唐初林,微微有些不忍,卻還是強迫着不去攙扶。
今日勢必要脫離這個唐家,她不能心軟。
“好,一百兩就一百兩。”
見唐初瑤答應的如此痛快,趙氏頓時就愣住了,随即皺起了眉頭。
這丫頭怎麽一口就答應了?
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可不是說拿的出就拿的出的呀!
莫非這丫頭能賺這麽多錢?
心中疑惑滿滿,不消片刻功夫,趙氏就後悔莫及。
這死丫頭既然能爽快答應,怕是真有錢,她怎麽就隻說了一百兩呢!
不等趙氏反悔,唐初瑤便快速的準備好了紙筆,按照唐德懷教她的,寫上了一紙脫離戶口的契約。
“既然如此,我們就白紙黑字把這契約簽了,從此以後各不相幹。”
說話間,她還從衣兜裏掏出了一疊銀票,一并交到了唐德懷的手中。
“這裏正好一百兩,煩請族長給我們做個見證。”
聞言,唐德懷一臉嚴肅,微微颔首,将契約和銀票都收了下來。
“好,那就在本族長的見證下,你們雙方簽字畫押,從此兩訖。”
原本他還有些猶豫,如今看來,這丫頭恐怕還真隻能脫離了戶口才能落得個清淨了。
心中感歎一聲後,他便找人喚來了族裏另外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一起前來主持脫離一事。
設了高坐,幾位族中長輩也列席而坐,氣氛分外莊嚴。
唐德懷做在最中央,他将契約高高舉起。
“今耳唐氏有女唐初瑤,及其母其弟脫離宗族,除去戶口,從此與唐家分裂兩家,相互獨立!”
宣告完畢之後,他将契約收入囊中,随後将一百兩銀票遞給了趙氏。
“趙氏,如今你們再無牽連,以後好自爲之。”
趙氏拿了銀票,一臉的不可置信。
就這樣就讓那死丫頭解脫了?
心中不忿,她狠狠的拽着手裏的銀票,将一旁欲随唐初瑤而去的唐春林緊緊禁锢在身邊。
換個角度一想,她又有些慶幸。
這死丫頭走了也好,省的禍害他的兒子!
一切事宜完畢之後,唐初瑤将族中長輩一一送回了家,這才折轉回來。
回來時,她還特地折去鎮上雇了一輛馬車回來,還喚來了幾個幫工的夥計。
“今天就辛苦大家,連夜幫我把東西給辦出來吧!”
聞言,幾個夥計有些不解,但由于不便詢問,也就埋頭跟着一路過來了。
一路上,她脫離宗族之事不胫而走,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村裏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她的馬車剛行至村頭的時候,就被不少農耕的婦人給攔了下來。
“唐初瑤,你怎麽這樣啊,有本事了就六親不認了?”
“真是狼心狗肺,虧你爹唐春仁把看你如珍似寶,如今倒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怕天打雷破啊!”
一路頂着衆人唾罵,唐初瑤的臉色依舊淡然自若。
這些人真是可笑!
什麽也不知道就在這空口白牙指責别人,愚蠢至極!
見圍着馬車的人越來越多,弄得她們寸步難行,唐初瑤這才蹙了眉。
“讓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了。”
反正她在這些人的眼裏已經沒有什麽清譽可言了,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們感到畏懼!
思及此,她手裏馬鞭高揚,啪的一聲直抽天際。
頓時,周圍的人就想是被震住了一般,面面相觑,不敢強出頭,膽寒的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驅了馬車,唐初瑤等人不做停留,絕塵而去。
回到唐家的時候,天空中的圓月都已經悄悄挂起了。
柔氏抱着小米團,伸長了脖子,在門口來回踱着步子。
“初瑤怎麽還沒回來?”
心裏正嘀咕,一聲馬鳴聲響徹天際,頓時就引來柔氏的翹首以盼。
“初瑤,你總算是回來了,娘還以爲你遇到什麽事了呢!”
其實不用想她都知道,脫離戶口不是小事,怕是村裏已經炸開了鍋。
初瑤一走,她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總擔心有人爲難與她。
見她平安歸來,柔氏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她一把将唐初瑤擁進懷裏,餘光别見了身後整齊排列的幾個男子。
“初瑤,這些人是?”
聞言,唐初瑤這才反應過來,忙吧幫工的夥計拉倒人前。
“娘,這是我店裏的夥計,我請他們來幫我們搬家的。”
“搬家?”
柔氏一臉驚愕,她瞥了一眼唐初瑤身後的馬車,又看了看懸在半空中的圓月。
“初瑤,這麽晚了,不如明天再搬也不遲啊!”
聞言,唐初瑤卻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她伸手壓了壓柔氏的手背,安撫道:“無妨,早晚是要走的,這裏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的。”
“那……好吧!”
柔氏知道拗不過唐初瑤,隻得答應了下來。
其實她也何嘗不想盡早離開,隻是心裏頭對着唐春仁還是有些放不下。
他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後,日後誰照顧他呢!
心中惆怅,柔氏滿眼擔憂的看向唐春仁。
這一切都被唐初瑤看在眼裏,她連忙上去扶住柔氏的肩頭,柔聲道:“娘,一切都會好的!”
說完,她直接揚了手,讓人進屋搬東西。
不一會,大大小小的包裹整齊的清理了出來,連帶她花錢置辦的家事也是一應俱全的全數搬了出來。
趙氏見狀,頓時眼睛就亮了,她佯裝不在意的蹭到家事旁邊,貪婪的摸了兩把。
這些家事都是好東西呢!
早前她也都是看過的,就是價格太貴,一直沒舍得買!
如今這丫頭要走了,何不趁機将這些據爲己有?
心中這麽一想,她故作鎮定,挺着胸脯一臉傲嬌的揚了揚眉。
“初瑤啊,你說你搬個家弄得這麽大張旗鼓的何必呢,這家事東西又大又重的搬起來也費力,我看你反正也不缺這麽幾個錢,不如重新置辦去得了。”聞言,唐初瑤斜勾櫻唇,冷笑一聲。
“趙老太還真是精打細算呢,這麽點便宜也想占嗎?這些東西縱然是不值錢,也是我辛苦買的,當然是要帶走的。”
說着,她故意上前,橫在了趙氏和她的家事之間,還極其高調的拿出手帕将趙氏摸過的地方一一擦拭了一遍。
見狀,趙氏氣的七竅生煙,一口氣堵在胸口七上八下的。
“你……你這個死丫頭,怎麽跟長輩說話的啊?”
說着,她惱羞成怒就欲揚手掌掴唐初瑤。
可她手剛揚起一半,就被唐初瑤無情的鉗住,甩向一邊。
“趙老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半個時辰之前我們已經不再有關系了,請你自重!”
唐初瑤将自重二字咬得極重,似是在警醒趙氏一般。
聞言,趙氏心頭猛然一怔,身子下意識的晃悠了兩下。
确實,這丫頭已經不再是唐家人了!
以後她再也不能壓榨他們一家人了,簡直太氣人了。
心頭不痛快,趙氏舉着拐杖就狠狠的在地上戳了幾下。
“可惡,太可惡了!”
低聲咒罵了兩句後,她便氣呼呼的回了屋。
進門,手裏的拐杖就被她猛地砸在地上,她心頭火氣依舊難以湮滅,看着桌上的茶壺,她頓時就抱起高高舉過頭頂。
正欲發洩之時,又怔住了。
這些可都是她自己的,砸了多可惜啊!
一陣心疼後,她窩火的将茶壺又放回了原處,兀自到了一杯涼茶,罐進口中。
此時,唐世懷也進了屋,一進麽,他臉色就鐵青。
“你這個賤人,還好意思在家裏發脾氣,若不是你平日裏作妖,如何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說着,他氣憤不已,拿着煙杆就朝着趙氏的頭上狠狠砸去。
“哎喲……”
趙氏硬生生挨了一竿子,頭上頓時就腫起一個紅包來。
“老頭子,這怎麽能怪我呢,要怪就怪唐初瑤那個死丫頭,都是她搞出來的這些事啊!”
聞言,唐世懷越發來了氣,開始追着趙氏打。
一邊追,他一邊喘氣不赢。
“你還好意思說,你說你背地裏幹的那些事,哪一件能上得了台面,我唐家的臉面都被你給丢盡了,如今自己的孫女嚷嚷着脫離了宗族,這事定會在村裏傳開,以後叫我唐世懷還怎麽出去見人啊!”
越說,他聲音越顫抖,最後竟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趙氏見狀,擔心他肺疾又複發,忙迎上去替他撫着。
“老頭子,如今這事也發生了,你怪我有什麽用,還是莫要生氣,生氣傷身體,而且春林回來了,我們應該高興才對,至于那丫頭,走了也好,也省心。”
見她說的輕松,唐世懷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身上無力,隻得用一雙混濁的老眼瞪着趙氏。
“你這個臭婆娘,倒是想得開啊,如今把我唐家唯一的孫子也弄沒了,我老唐家絕後了,你開心了?”
他一把掙脫開趙氏給他撫胸的手,渾身氣力像是散盡了一般癱坐在凳子上。
“我對不起唐家的列祖列宗啊!”
說着,他單手扶額,另一隻手不停的捶打着胸口,自責不已。
趙氏見狀,怕生出個好歹來,連忙攔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