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每天悶在家裏,我一天靈感都沒有,我需要去吸收新鮮空氣才能寫出好文章,你到底懂不懂。”
見他怒了,王秋香也跟着急紅了眼。
“可是……可是娘手頭上也沒有銀子了。”
聞言,許墨卿臉色變的鐵青,看向王秋香的眸子充滿的怨恨。
“沒錢,沒錢,成天到晚的都沒錢!”
一氣之下,許墨卿将桌上王秋香特地給他留的紅薯一下子拂在了地上,盤子摔了個稀碎,裏面的紅薯也滾到了一旁王秋香的腳下。
見王秋香欲上前去撿,他心頭怒意驟增,上前就是一腳,将紅薯踩了個稀爛。
“你就是窮酸命,沒本事,連累我也跟着吃苦受累,我恨你!”
許墨卿句句戳到了王秋香的心,她捧着地上幾乎都快成泥的紅薯,淚流滿面。
“墨卿,娘知道是娘讓你受苦了,是娘的錯。”
哭着哭着,她腦海中過閃過了姚木匠的影子。
随即,她從地面爬了起來,就着衣袖擦了一把眼淚鼻涕。
“墨卿,你先别急,娘想到了辦法了,一會就給你把銀子拿來,你隻管等着就好。”
說完,她連忙将手裏的紅薯一下子扔了出去,還拍了拍手。
“我家墨卿怎麽能吃這些呢!”
說完,她還狠狠啐了一口,連忙朝着自己的房間跑去。
許墨卿被她這一舉動弄的又些摸不着頭腦,連忙喊住了王秋香。
“娘,你到底是要去做什麽?我可不想又個偷雞摸狗的娘啊!”
聞言,一隻腳剛踏進房門的王秋香頓時回眸嫣然一笑。
“放心,你娘我絕對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你娘有的是魅力。”
見狀,許墨卿下意識都了一個哆嗦,抱臂摩擦了幾下渾身驟起的雞皮疙瘩。
“算了,能弄到錢才是正經!”
不一會,王秋香便穿了一件大紅的碎花衣裙,頭上也簪了幾朵紅布頭子絞起的絨布花,臉上塗滿了厚厚的一層脂粉。
“墨卿,看娘這身打扮可還好看?”
聞言,正在以涼茶充饑的許墨卿回眸一看,瞬間一口涼茶噴了出來。
“娘……你這是?”
說着,許墨卿雙手扶額,有些不忍直視,連忙遮住雙眼回來房。
在看下去,他怕是隔夜的飯菜也都要犧牲在這了。
見許墨卿回來房,王秋香聳了聳肩,一臉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出了門。
借着月色,她一路摸到了姚木匠家門口。
“姚大哥,你在家嗎?我是秋香。”
她夾着嗓子,一陣陰陽怪氣的叫喚着。
門内,姚木匠和唐初瑤正讨論的出神,不由得被這怪音打斷。
唐初瑤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揉了揉眼睛,擡眸瞥了一眼剛剛升起的月亮。
“喲……都這麽晚了,姚大叔真是耽擱你時間了,門外好像有人在敲門呢。”
聞言,姚木匠也從剛剛的專注中醒了過來,連忙拍了拍腦袋。
“是啊!一忙就忙忘了時間,我去開門。”
姚木匠才才幹淨手走到門邊,門啪的一聲就被王秋香強行推開了。
“姚大哥?你在幹什麽呢?這麽晚了也不來開門。”
見來人是王秋香,姚木匠不由得一愣,随即忙不疊的将她迎進了門。
“秋香妹子,這麽晚了,你來找我什麽事啊?”
走進院子,王秋香一眼就看到木屑旁倒騰的唐初瑤,不一些冷笑了一聲。
“喲……唐老二家丫頭也在啊!姚大哥你怎麽也不招呼一下,一杯茶也沒倒,都顯得咱們家小氣了。”
說着,王秋香自顧自的進了屋,倒了一杯涼水放到了唐初瑤的旁邊,起身挽住了姚木匠的胳膊。
聞言,姚木匠一臉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唐初瑤嘿嘿笑了兩聲。
“閨女,真對不住,忙起來還真把這事給忘了。”
一旁,唐初瑤見狀,連忙擺手,“不礙事!”
這王秋香還真是會上杆子倒貼啊!
她倒不知,什麽時候她和姚大叔已經成了一家了?
一陣無語後,唐初瑤直接無視王秋香,隻是兀自的按照做好的搖椅樣品不斷的修改着圖紙。
王秋香見狀,越發來了勁,身子貼着姚木匠一陣磨蹭。
“姚大哥,最近墨卿讀書都瘦了,你也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賺不到什麽錢,我想問你拿點錢給他補補身子。”
聽到墨卿瘦了,姚木匠也是着急,連忙拍着王秋香的手背。
“秋香妹子,你别急,我這就去給你拿錢,你好好照顧墨卿,可千萬别耽擱了他的前程。”
說完,姚木匠,忙不疊的就回房取錢去了。
一旁,王秋香一臉得意,朝着唐初瑤揚了揚眉,挑釁味道十足。
見狀,唐初瑤冷笑一聲,不做置喙。
見唐初瑤不理睬,王秋香也沒了興緻,背着手在院子裏晃悠着。
直到她晃悠到了院裏的晾曬架前,這才停住了腳步。
在她的面前,挂着兩三條已經腌制熏好的臘肉,油紅發亮。
“呀……姚大哥,你做的這臘肉看起來不錯呀!我好想吃哦!”
說着,也不等王木匠回複,她便一把将幾條臘肉都取了下來,抱在了懷裏。
最後,她又轉到了雞舍,見到幾個剛下的新鮮雞蛋,又起了心思。
“姚大哥,這雞蛋看着挺新鮮,正好給我家墨卿補補身體去。”
說完,她也旁若無人的将雞蛋收入懷中。
待姚木匠出來之時,她已經鼓鼓囊囊的揣了一懷的東西。
“姚大哥,你不介意吧?”
說着,她佯裝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不停的眨巴着眼睛。
見狀,姚木匠看得又些出神,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摸王秋香的臉頰。
好多年了,他記得他死去的婆娘也愛這麽對着他眨眼呢!
就在他愣神之際,王秋香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銀子,笑嘻嘻的晃了晃手。
“多謝姚大哥了,改日我再來看你哦!”
說完,王秋香腳底抹油一般,一溜煙就跑到了大門口。
唐初瑤見狀,實在又些看不下去了,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王秋香的去路。
“王嬸子,你真是好禮性,兩手空空就來了,來了又是要銀子又是拿東西的,你當這裏是善堂嗎?”
聞言,王秋香眉頭緊鎖,橫着眉就瞪着唐初瑤。
“你說什麽呢!我姚大哥給我的關你什麽事?”
說着,她側着身子就用肩頭撞着唐初瑤。
她家墨卿還在家等她呢!
心下着急,她撞擊的力道也越發打大了些。
唐初瑤見狀,一個閃身躲過,王秋香便一頭撞上了一側的木門闆上,額頭瞬間起了一個紅腫的包。
姚木匠見狀,一陣心疼,忙上前攙扶起王秋香,替她揉了揉額頭,順道按住了唐初瑤。
“閨女,我知道你爲我好,但是秋香也是不想兒子吃苦,就随她吧!”
聞言,王秋香越發得意了,連忙将唐初瑤推到一邊。
“看吧!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秋香妹子,你少說兩句。”
姚木匠感覺她有些過分了,連忙扯住了王秋香。
唐初瑤眸光都冷冽了不少,她攥緊了拳頭,朝着王秋香逼近。
“王秋香你真有臉了,真把這當自己家了?姚大叔每天累死累活的憑什麽就都給你揮霍了?”
聞言,王秋香冷哼一聲後,咧嘴笑得花枝亂顫。
“我憑什麽?憑我是姚大哥的未婚妻,再說了,我姚大哥都沒說啥,你一個丫頭片子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
無奈,唐初姚狠狠瞪了她一眼,便将手裏的圖紙塞到了姚木匠的手心。
趁着這個機會,她小聲道:“姚大叔,你還是要留個心,你們畢竟還不是夫妻,這麽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說完,唐初瑤冷眼瞥了一眼王秋香,便憤然離去了。
說到底這也跟她沒什麽幹系,隻是爲人忠厚的姚大叔是看着她們長大的,她實在是不忍心他被人欺騙利用。
待唐初瑤離去,王秋香瞬間就嘤嘤啜泣起來,絹帕在手心裏不住的撚動着。
“姚大哥,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隻是墨卿他科考在即,我無暇分身罷了,才将你我二人的事給耽擱了下來,你不會怪我吧?”
聞言,姚木匠表示理解,擁着王秋香,輕撫着她的背。
“不怪,我知道你們孤兒寡母也不容易,有什麽難處直接跟我說就是了。”
聽到這裏,王秋香面露狡黠,佯裝感動涕泗橫流。
“姚大哥真好,你可千萬别聽那臭丫頭的話,她就是一狐媚坯子,天天勾搭我們家墨卿,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你可千萬别被她迷惑了啊!”
聽到這裏,姚木匠輕撫她背的手一僵,臉色稍稍有些微變。
這唐老二家閨女,他是看着長大的,人善良大方,也知書達理,雖生在鄉野卻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怎麽到了秋香妹子嘴裏就這般不堪呢?
心下不太認同,他連忙掰正了王秋香的肩旁,幫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你呀,别總是說别人,人家老家閨女哪裏不好了,我看就是配咱們家墨卿也是配得。”
聞言,王秋香一下子就炸了,臉色由剛剛我見猶憐的模樣變得猙獰異常。
“呸……你怎麽回事?那賤坯子怎麽能高攀的起我家墨卿呢?你再這樣說可别怪我與你翻臉無情了。”
說着,她一跺腳就背過身去了,望着唐初瑤遠去的背影氣的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