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遠志悠悠醒來,擡頭一看,瞬間被明鏡高懸四個大字震住了。
“這……這是哪裏?”
“這是哪裏你難道不知道?”
唐初瑤冷笑,站在距離周遠志不遠的地方俯視着他。
忽然,隻聽見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周遠志瞬間吓得直哆嗦。
“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去坐牢,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
哭着懇求,周遠志眸光快速的在公堂之外的人群中穿梭着。
好一會,他才發現了崔曉東的蹤迹,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掙紮着起身将崔曉東揪了出來。
“是他,他是我店裏的大廚,我店裏的藥膳都是他做的,害人的也是他,跟我沒有關系。”
說着,周遠志不停的朝着正位上的縣令磕頭。
“青天大老爺明鑒啊!”
聞言,縣令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耳朵,随即又是一聲驚堂木。
“肅靜,他既是你的大廚,做的東西自然是你應允的,怎的會與你無關?”
這下,周遠志徹底慌了,連忙扯着崔曉東的衣袖。
“你快說,是你模仿薏生齋模仿不到精髓,以至于做出來的東西吃壞了别人的肚子,這些與我無關。”
聞言,崔曉東一臉驚愕,連忙拂開了周遠志的手。
“周老闆,你說什麽呢?當初明明是你花重金聘請我來做大廚的,還指定要我做薏生齋的新品藥膳粥,現在倒好,想全推到我身上?門都沒有。”
堂下,唐初瑤聽完眼神一凝,全部的注意力被崔曉東給吸引了過去。
是他?
竟然會是他?
看來當初她還是太過仁善,沒有将他送官查辦,以至于讓他出來禍害百姓。
心中有絲絲懊悔,唐初瑤眸底已然寒霜一片,她上前打量了一下崔曉東。
“沒想到昔日的賊人,今日搖身一變竟成了福膳堂的大廚,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
酸諷的言語聲起,周遠志眸光瞬間眯起,盯着崔曉東一陣龇牙咧嘴。
“好你個崔曉東,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還說自己是薏生齋的頂梁柱,沒想到是個小偷?”
一頓質問謾罵時候,周遠志悔不當初,連連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是我識人不慧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一旁,崔曉東卻一臉無辜,低垂着眉眼酸澀間紅了眼眶。
“這件事怎麽能怪我呢!當初也不是我找上你的,而且我也沒說我是大廚,是你非要我來的,我是被逼的呀!”
一番哭訴聽得周圍的人滿頭霧水,尤其是堂外觀案的百姓,紛紛咬牙切齒。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像挖人在背地裏搞小動作,一個貪圖富貴做傷天害理之事。”
“對啊!現在還狗咬狗,我看呀,都關起來得了,省得出來禍害人。”
聽大家這麽一議論,周遠志和崔曉東瞬間就慌了,越發争得面紅耳赤起來。
“青天大老爺,東西是誰做的就該抓誰,可别冤枉了好人呐!”
聞言,崔曉東立刻不樂意了,上前就将周遠志推開擠到堂案前。
“大老爺,您可别聽他胡說,我才是受害者,被趕鴨子上架不說,現在又被卸磨殺驢,我冤啊!”
呼天喊地的賣慘聲響起,周遠志瞬間就陰了眸子,上前怒不可遏的拽起了崔曉東的衣領。
“你放屁,明明是你欺騙我在先,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見二人扭打在了一坨,唐初瑤冷眼旁觀着,心裏卻是一陣鄙夷。
果然生死關頭他們各自醜惡的嘴臉便顯露無疑了。
真是可笑至極!
就在二人打得難分難舍的時候,突然,周遠志雙手松開了崔曉東,轉而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陣猛咳。
“咳咳咳……”
咳嗽聲一聲比一聲重,周遠志的臉也開始憋的通紅,就連額上的青筋都根根分明。
見他一直呼氣式咳嗽,胸腔也是迅速的癟了下去,崔曉東心下一緊。
不好,這家夥又犯病了,再喘不上氣恐怕會窒息休克,甚至死亡的。
想到這,崔曉東才意識到事态嚴重,連忙松開手,雙手高高舉起。
“這……這不關我的事,他自己咳起來的。”
趕忙撇開了責任,崔曉東像是躲避瘟神一般,退避三舍,警惕的盯着周遠志。
這周老闆不會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吧,到時候賴上他可就是一條人命啊!
心中忐忑,他趁着衆人注意力集中在周遠志身上時,悄悄的朝着大堂的一腳挪着步子。
不料,他才挪了兩三步,迎面邊快步沖來了一個店鋪夥計。
“崔曉東想溜?門都沒有!”
這家夥一來他們福膳堂就跟大爺似的,嚣張的很,這下從算是能出口惡氣了。
說着,他一把鉗住崔曉東的手腕,迫使崔曉東無法降低存在感。
“你要是走了,老闆這條命可就搭你身上了,你想好了。”
聞言,他瞬間就愣住了,整個人臉色慘白,有氣無力的垂下了手臂。
“别别别,我不走還不成嗎?”
眼見周遠志的情況越來越糟,整個人已經翻着白眼,渾身抽搐,唐初瑤再也看不下去了。
上前快速掐住了周遠志的人中,随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分别在周遠志的百彙和神靈兩大穴位之上下了針灸。
不過數十秒的功夫,周遠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紅潤,胸腔也漸漸正常的起伏起來。
“周遠志你醒醒!”
唐初瑤伸手拍了拍周遠志的臉頰,試圖将他喚醒。
果然,感受到臉頰處的涼意,周遠志這才緩緩轉醒。
“你幹什麽?”
驚恐萬分的周遠志,睜眼的一瞬間就炸毛了,雙手交叉在胸前,戒備森嚴。
唐初瑤被他的反應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冷嗤一聲後迅速收回了她的銀針。
頓時,周遠志就感到了一陣頭暈腦脹,胸口了悶的慌。
“唐初瑤,你對我做了什麽?讓我這麽難受?你必須公司我給賠錢。”
聞言,唐初瑤驚得嘴角微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盯着周遠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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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你,你不感謝就算了,反倒來訛我?”
她算是見到了,還有這樣三觀不正的人,真是受教了。
心中唏噓,她面上确實一陣淡定自若,收好微張的嘴角,她冷笑一聲。
“我可沒對你做什麽,但是如果我繼續不做什麽你很快就可以去閻王那報道了。”
“閻王?”
周遠志一開始有些不明所以,待他重複兩遍後,整個人臉都白了。
“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會死嗎?”
他可不想這麽早就死,他的人生才開始,還沒過夠呢!
見唐初瑤一臉漠然,他心下就更加焦灼不安了,連忙上前就跪倒在了唐初瑤的腳邊。
“對……對不起,唐老闆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出手救救我吧!”
聽到這,唐初瑤算是明白了過來,不由的愈發鄙夷眼前之人。
果然,生死面前,尊嚴都是笑話!
她怎麽可能輕易讓這樣的人受到恩惠呢?
“要我救你也不是不可能,我可是要收診金的。”
“診金?”
談到錢,周遠志就猶豫了一下,有些怯懦的說道:“唐老闆,我知道你天生一副菩薩心腸,普渡衆生,你看這診金可不可以免了。”
“免了?”
唐初瑤冷笑,随即收拾東西就準備走人,“那周老闆還是自求多福吧!”
聞言,周遠志慌得六神無主,連忙推着跪地的膝蓋就爬到了唐初瑤前進的腳邊。
“唐老闆,我真的是太難了,祖傳的店如今也是經營不易,如今着實拿不出這醫藥費啊!”
聞言,唐初瑤一臉驚愕,嘴角冷諷的味道十足。
“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摳門都如此坦蕩的人,有趣,真是有趣!”
忽然在她的面前跟她賣慘,這下可是找錯人了。
“不好意思,我這兼職也不容易,見不到診療費,就别怪我無情了。”
說完,她一把甩開周遠志的手,收好腰間的銀針帶,不顧阻撓的朝着公堂之外走去。
“且慢,我付錢還不行嗎?”
忽然,周遠志的聲音響起,随後一臉無奈的将手腕撩了起來。”
見唐初瑤毫無動作,他隻是眉頭微挑的盯着她。
“唐老闆?”
回眸間,唐初瑤眸光一亮,露出一臉狡黠。
“周老闆你似乎是忘記了什麽事?”
聞言,周遠志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衣袖裏掏出一包銀子塞到了唐初瑤的懷裏。
“行吧!這裏的銀子夠了吧!”
說着,他忍痛松了手,隻是心頭肉猛然陣絞痛起來了。
見狀,唐初瑤拿了銀子在手裏掂量了好幾下,這才笑眯眯的點點頭。
“勉強夠吧!”
說完,她也不廢話,從腰間迅速取了一些更加精細的銀針。
很快,她便在周遠志身體幾處大穴分别紮上了銀針。
周遠志的手掌側掌邊緣還被她用針挑開了。
随即,嫣紅的血液順着他手掌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血?”
周遠志驚恐不已,連忙捂住傷口,死死的按住了。
“怎麽還需要放血啊!”
本來就沒什麽血,這麽一放得養多久才能賺回來?
心中敢怒不敢言,周遠志隻得配合着他們。
見狀,唐初瑤也隻是白了她一眼,迅速的寫好了藥方。
“你們照着喝,很快就好的。”
見她下針,開藥方手法娴熟,周遠志的戒備之心這才稍稍減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