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瑤也拍了拍裙擺上沾染上的塵土,起身背上藥簍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她能幫的也就這麽多了。
離家不遠處,老遠唐初瑤就看到院邊有個大肚子的婦人在門口徘徊。
“娘,您怎麽在這裏等,趕緊進屋歇着。”
說着,她勒緊肩頭的背簍帶子,朝着門口狂奔而去。
“初瑤,娘見你出門好一會了,半天了也沒見回來,娘擔心你跟你爹一樣出點啥事可怎麽辦。”
說着,柔氏挺着個大肚子來回翻轉唐初瑤的身子,見她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娘,你就少操些閑碎心了,我會注意的。”
唐初瑤雙手攀上柔氏的胳膊,一臉笑嘻嘻的攙扶着她朝着裏屋走去。
一口潔白如新月的貝齒,襯得她得笑臉越發像個黃毛丫頭了。
柔氏不由的撲哧一笑,伸手就在唐初瑤的臉頰上抹了一把。
“這是弄得什麽呀?一臉的泥土,快放下竹筐進去洗把臉。”
感受到柔氏軟滑的手掌,唐初瑤心頭一暖,眼眶有些酸澀。
這是一份來自母親殷切的關愛,她一定不會辜負這份親情。
咧嘴一笑,唐初瑤吐了吐舌頭,順勢放下竹筐就朝着院内的井口小跑過去。
掬起一捧水,咕噜幾聲喝下後,她又洗了一把臉,這才恢複了以往的神清氣爽。
“這村裏的井水就是甘甜清冽呢!”
聞言,柔氏被她餍足的小模樣逗樂了,趕緊遞了快毛巾上前。
“快擦擦,這井水不是你從小喝到大的嗎?怎麽以往沒見你說它甘甜呢?”
遭了!
露餡了!
唐初瑤一愣,随即樂呵呵的一臉撒嬌的蹭進柔氏的懷中。
“娘,以前也甜,今天特别甜,哈哈……”
見柔氏不再懷疑,唐初瑤拉着柔氏在天井坐了下來。
“娘,我今天可是收獲滿滿呢!”
說着,她把藥簍子搬到跟前,得意的将草藥一一擺在柔氏面前,細細介紹起來。
柔氏在一旁聽着,眸光溫柔似水,隻是在聽到唐初瑤如數家珍的介紹這草藥時,心裏泛起了嘀咕。
瑤兒什麽時候懂這些草藥了?
還說的頭頭是道?
就在柔氏愣神之際,唐初瑤突然從藥筐中提出兩隻肥碩的野兔。
“當當當,娘,今天我們可以加餐了。”
“哇……初瑤真是太厲害了。”
柔氏見到突然出現的兔子,先是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楚後,不由的興奮不已。
“喲,這是得了什麽寶貝呀!藏着掖着的?”
忽然,趙氏插着腰赫然出現在院子裏。
她眼睛微眯,直勾勾的盯着唐初瑤手裏的野兔。
見來人不爽,唐初瑤臉色瞬間耷拉下來,手裏的野兔也似乎不太歡喜的折騰掙紮兩下。
“奶奶,你來我們家做什麽?”
她把兔子塞進藥筐,起身攔在了趙氏面前。
趙氏踮着腳尖,掉稍着眼角朝着唐初瑤身後的藥筐瞅去,邊瞅腳下的步子邊向藥筐靠近。
“來幹什麽?不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娘倆背着我老婆子偷食呢,黑心肝的玩意,咋不撐死你們!”
說着,她渾圓粗壯的臂膀将唐初瑤的身子往旁邊一堆。
“起開,你以爲老婆子我沒瞧見嗎?”
提起野兔,趙氏眼冒星光,她扯動着嘴角,露出一臉的貪婪樣。
“有好東西,要記得孝敬長輩,不然那可是要遭天譴的!”
說着,趙氏将兩隻野兔提起來對比了好一會,才将稍瘦的那隻又扔回了藥筐。
“就這隻吧!老婆子我就先拿回去了。”
“等等!”
唐初瑤黑着臉,低壓着聲音,嬌小的身子有些憤怒的發抖。
“這個野兔是給我娘補身子用的,你不能拿!”
“我呸!”
趙氏聞言,有些不滿,啐了一口後,擰着眉毛盯着唐初瑤。
“你娘補身子?這胎能不能給我們唐家生出個帶把的還不知道呢!這麽早就開始補身子了?再說了,不是還有一隻嗎?”
太過分了,這不是明搶嗎?
就在唐初瑤還要上前理論之時,柔氏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輕輕的搖了搖頭。
“娘,你拿去吧!”
說完,唐初瑤一臉不甘的回頭看向柔氏。
柔氏也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薄唇微微蠕動幾下,唐初瑤立刻明白了。
沒有分家,還是不能把關系鬧得太僵。
見唐初瑤緊抿着薄唇,半天沒有說話,趙氏邊嚣張的提着野兔在她們面前晃悠兩下,轉身離去了。
她就說嘛!
一個死丫頭片子賠錢貨,還敢在她面前叫嚣?!
最後不還是乖乖的任她擺布!
趙氏滿意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剛進門就朝着裏屋大聲嚷嚷起來。
“老頭子,今晚加餐,有好吃的了。”
嗓門太大,引得隔壁院子裏的唐箐箐一陣好奇,她拉着周蘆花就朝着趙氏的院子走去。
“娘,奶奶好像得了什麽好吃的,咱們也去瞧瞧去!”
還沒等周蘆花反應過來,身子就被唐箐箐拖拽着去了。
剛走到院門口,唐箐箐眼睛都看直了,嘴角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娘,我想吃野兔!”
聞言,周蘆花朝着唐箐箐的眸光看去,不由的也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好,等着,娘去給你要去。”
說着,周蘆花整理了身上皺巴巴的碎花布衫,抖了一下渾身的大肥膘就朝着趙氏走去。
“娘,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啊,這麽肥的兔子哪來的呀!”
見周蘆花一來,趙氏臉色就不好看了,她一把将兔子藏到身後。
“哪來的兔子,你看花了吧!”
想來她這裏分一杯羹?
門都沒有!
一句話将周蘆花怼的不知如何接應了,尴尬的石化當場。
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娘,你這個兔子這麽藏也藏不住呀!我都看到了。”
“看……看什麽看,你都吃得腦滿腸肥了,少吃點會死啊!”
趙氏一邊奚落着一邊朝着周蘆花的水桶腰翻着白眼。
周蘆花有些氣憤,但礙于長輩面前不敢造次,隻得悻悻然離去。
“啊呸!死老婆子,鐵公雞一毛不拔!”
沒有撈着油水還惹了一身騷,周蘆花回到院子沒有好氣的朝着正在幹活的唐春生一頓怒吼。
“你娘太過分了,平日裏我們對她不錯吧!現在倒好了得了隻野兔就想獨吞,還說我肥!”
說着,周蘆花聳了聳肩胸口厚重的肥肉,氣鼓鼓的捶打着周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