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皇帝最累的事,并非是那些天下難事,若是朝上人人一心正直的話,他也不會有這麽多的麻煩事。
“陛下,這種事交給徐大人去做就好了,您又何必跟他置氣呢,這可對您的身子不好。您還得仰着身子去抱孫子孫女呢。”周有德無奈的勸道,畢竟皇帝是他親眼看着長大的,雖然不足以是長輩,但是好說也是小于他的,看到現在乾元額角都有紀律白頭發了,他的心裏就更加的不是滋味。
乾元擺了擺手,他現在哪還能指望這些,畢竟他的兒子也已經隕落了大半,而小的……等到長成還不知道要多少個年歲,每天被這麽多的老蛀蟲一起聯手氣着,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這樣的日子,可也是糟透了。
“哎,若是朕的兒子能有一個像徐子喬那樣的就好了,根本用不着朕這麽操心。其實襄王也就是脾性暴戾了一些,輪起來終歸還是他們之中最讓朕看好的。”乾元感慨之下,許多話就情不自禁的吐了出來,急的周有德一直在旁邊打眼色。
宮裏終究還是有些不安分的人,千元這麽說的話,這話若是傳下去引起别人猜疑了,到時候前朝又是免不了一陣腥風血雨。
但是乾元卻不以爲然,這宮裏他呆的實在是太憋屈了,“現在人都沒了,還不讓說了?任由他們怎麽傳去吧,若是明年能夠風調雨順的話,朕準備讓晉王着手試試,朕想出去走走了,在這皇宮裏悶着,一天比一天喘不上氣來。都說皇宮好,興許是住久了,朕也沒覺得有什麽好的。”
“陛下,您這是哪裏的話,您可是真龍天子的命數,尋常人家還羨慕不來呢,您可别說這種喪氣話了,若是想要出去走走的話,老奴陪您去就是了。”周有德面上有些許心疼,自打乾元懂事以來,就開始着手朝政,确實,這一輩子也十分辛苦,但是這畢竟是一個帝王的命數。
“帝王啊,朕情願下輩子做個布衣,然後耕種也好,行商也罷,還有心思就考個功名,爲這江山社稷再出一份力。不過,誰又能知道下輩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呢。”乾元擡手揉了揉眉心,就連沐峰這樣的老人都跟他花樣百出,這種勾心鬥角的事他實在是看累了。
每每看到徐子喬和林徽如的時候,乾元心中總是有種莫名的羨慕。
人人都說帝王好,但是這輩子何嘗不是失去了很多樂趣。
……
自那日之後,朝上便隻有一個徐相了。雖然在沐峰的負荊請罪之下,乾元假裝有所動容隻是給他降了品級,但是沐天城還是進了監獄,這一判,就是數十年。
許許多多沐天城欺壓百姓的案子都在調查,若是這其中出現幾樁命案的證人的話,沐天城必死無疑。
但是進了監獄的沐天城反而好像真的是松了一口氣一樣,至少在這裏他不會睡着睡着忽然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或者從街頭巷尾蹦出來一個人打斷他的腿。
沐家大有牆倒衆人推的意思,和沐峰交好的一些個官員也開始重新考慮起來了自己的未來,甚至把注意達到了徐子喬的頭上,畢竟這位徐相現在多受寵可是人人皆知的,還有乾元時不時的留下來談天下棋的事迹在,更是讓别人對他的地位深信不疑。
因爲沐家失勢,沐沉魚就更在田思思面前擡不起頭來了,她雖然知道沐家沒落是遲早的事,但是并沒有想到居然發生得這麽快。雖然現在沐峰不過隻是跌到了正三品的尚書,但是這正和從的區别尚有,就别提現在的落差有多大了,宅子還小了一半。
無論如何,關于沐家這件事,田思思都是拜托安甯公主幫忙求過林徽如的,現在沐沉魚對她的威脅更小,田思思自然就歡天喜地的在王府設宴把林徽如請了過來,熱鬧的沐沉魚都快把下唇咬破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您心情不好,竟然還做出這種招搖的事來惹您不快,真是過分極了!”阮兒咬着牙替沐沉魚說着,畢竟現在沐沉魚說些什麽都不方便。
沐沉魚手中死死的絞着真絲的帕子,她這輩子最嫉妒的兩個女人,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時候歡聚在一起有說有笑,這不是明擺着的在故意取笑她嗎?!
本來她身爲一個庶女,高門家的小姐能有來往的就少之又少,别說現在她是側妃,娘家都失勢了,許多人都斷了和她的來往,生怕牽連了自己。
這些人都是在欺負人!
“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們知道誰才是最後的赢家。”沐沉魚惡狠狠道,而後心中忽然就是一動,現在他爹失勢,唐景元的地位也有些許動搖,畢竟有不少官員追随了徐子喬不願意站陣營。
而且,沒記錯的話,她曾經有消息說唐景元在徐子喬那裏碰了一鼻子灰。若是她把田思思和林徽如走得近的消息透露一些給唐景元的話,那這件事興許就會往有趣的地方發展了。
“阮兒,現在殿下在哪?”沐沉魚敢想敢做,目中滿懷陰謀。
阮兒想了想,“這會兒殿下應該還在宮裏幫着陛下批閱奏折,最近殿下受用了不少呢,也不知道……”阮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閉上了嘴,畢竟之前沐家确實不好,如果說乾元刻意冷落唐景元是因爲沐家的話,沐沉魚肯定會更不高興的。
不過這些話沐沉魚也猜得出來,隻是冷笑了一下,“派人去宮門口等着殿下,别忘了把田思思和殿下的對頭來往的事說一遍,最好還能把太傅府和相府牽扯進去。我可不能讓她們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