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如點了點頭,“其實她性格倒也不錯,甚至有些過于活潑,之前那一次遊園會,便是大家小姐們打着一起吟詩作對接龍的幌子,去了我才知道她們是聚在一起搓牌九玩蹴鞠。”
徐子喬揉了揉眉心,這樣子的反差未免太大,還不知道唐景元能不能經得住這兩個女人湊在一起糟蹋呢,畢竟沐沉魚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針尖對麥芒,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這一份擔心并不是多餘的。
爲了良辰吉日,好在行大禮的時候稍微見了太陽,婚禮還是照常舉行,按照皇室婚娶的規矩,唐景元白日裏到了太傅府按照禮儀把田思思娶回了王府,正室的流程往往複雜又繁瑣,一套過程走下來也是累人至極,加上唐景元這兩天也爲了朝上的事忙的不可開交,等到了晚上要娶側妃的時候就沒了精神。
“小姐,怎麽樣了?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阮兒一路從院子跑到了卧房,這會兒的沐沉魚已經穿上了大紅的喜服,面上畫着精緻的妝容,手中還拿着一個蘋果。
喜婆對着阮兒點了點頭,“行了行了,小點聲,别讓别人看了笑話,行完大禮之前可不能說話,關于我教過的禮儀,還請側妃莫要忘了。”
這一聲側妃叫起來了沐沉魚心中的疙瘩,她皺了皺眉,奈何這個喜婆是皇室那邊送來的,根本沒有她發作的機會,“我知道了。”不僅不能發脾氣,她還得給銀子哄着。
因爲是同一天婚娶,這側室的禮儀就不能過于宏大了,再加上是夜裏,便也沒有娘家歡送。沐沉魚蓋上紅蓋頭出門的時候,外面都是靜悄悄的,隐約聽得到的隻有草叢裏的蟋蟀聲和下過雨後從井裏爬出來的蛤蟆的聲音。
這些雜七雜八的聲音聽的她有些煩躁,隻能攥緊了手中的蘋果,然而,更讓她心塞的還在後面。
由于實在是過于勞累,唐景元便沒有親自來迎娶,隻是拍了自己的書童前來接親,自己則在王府準備着和田思思的洞房花燭夜。
見到書童的時候,阮兒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這來代娶的倒是不少,但是就怕沐沉魚的心性接受不了,“怎麽隻有你?殿下呢?”
書童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态度不卑不亢,“殿下近日忙于公務,招待完賓客後總得爲圓房保留精力,便委屈側妃随小的上轎了。”
這算什麽!?沐沉魚幾乎想要當場摔蓋頭走人,但是她現在的處境卻容不得她這麽做,她的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蘋果的皮肉,留下深深地痕迹。這筆賬,她早晚會算回來的。
上了轎子又一路冷清,更是激發了沐沉魚心中的怨氣,這哪裏是成親啊,根本就是讓她受氣的,和她幻想中的婚禮簡直是天差地别。田思思十裏紅妝大搖大擺的進了王府,她卻要在夜裏無人過問的就到王府去度過一夜,不光是如此,第二日還得去給田思思這正室奉茶才是。
真是氣死她了!
阮兒看出來沐沉魚氣的渾身發抖,隻能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您可千萬要忍住,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是啊,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得是受了不少的氣,才能做人上人呢。沐沉魚吸了吸鼻子,心中的念頭更爲堅定,不過就是一點委屈而已,聰明的女人得學會利用這委屈才是。
一向安靜的晉王府,隔天就熱鬧起來了。
原因還是側妃在給正妃請安的時候暈倒了,這第一戰,也算是沐沉魚赢了。田思思還沒喝上那奉過來的茶,沐沉魚就兩眼一翻暈倒了,熱水還險些把田思思的手燙了。
“怎麽回事?”過門第一天就出這種事,唐景元不擔心也得擔心,不然可沒法給相府一個交代。
太醫給唐景元行了個禮,收起了藥箱用蒼老的聲音道,“殿下不必擔心,側妃隻是感染了風寒,吃着老臣開的藥再休息幾天就可以了。這次暈倒,多半是因爲風寒和體虛。”
“體虛?”唐景元不禁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沐沉魚的提醒算的上略豐滿,哪裏看的出體虛?
阮兒眼珠一轉,當即就給唐景元和田思思跪了下來,“殿下恕罪,王妃恕罪,側妃的身子一直内虛,昨日夜裏進門的時候恰好下了雨,到院子的功夫蓋頭就濕透了,側妃又疲累,這才染上了風寒。”
聞言,唐景元不禁皺了皺眉,雖然說禮儀不能廢,但是看着沐沉魚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的樣子不免心中還是有些憐惜的,“既然這樣的話,就麻煩太醫給開些藥調理一下了。雁山,回頭去取些滋補的東西來幫側妃補身子。”
不用說,一場故意的風寒,沐沉魚便把唐景元的心拉了過來,這點也算是讓田思思不爽到了極點。果然如同她身邊的婆子所說,這個沐沉魚一定不是個省油的燈,既然這第一天就破壞了本該有的尊卑禮節,那她也不用客氣了。
田思思和安甯公主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現在成了妹妹和嫂嫂也并沒有影響她們之間的關系,所以,林徽如也多少知道了現在晉王府的情況。
原本皇後就看沐沉魚有些不順眼,能夠坐上後位,經曆過的爾虞我詐自然是不少,那天晚上的事情過于蹊跷,不管沐沉魚出于什麽理由,在皇後看來,都是一個險些拖累了唐景元的女人。
相較之下,田思思就比較迎合皇後的心意了。皇後畢竟也是一品官員嫡女出身,對于嫡庶有别這種觀念也是根深蒂固,于她而言,田思思才是那個最合适的兒媳婦,而沐沉魚,則更像是個添置。
所以,田思思身邊還有皇後特意派過來幫襯的嬷嬷。這些事兒經過安甯公主添油加醋一頓描述,林徽如不禁覺得日後晉王府一定是雞飛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