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猜一下,你明明都抓到我和安甯公主了,可是你卻還是帶着兜帽不敢以真實的面目對人,你肯定不是長得其醜無比怕吓到别人,也不會是得了什麽不能見光的病。所以,你是擔心這件事還有變故還在猶豫呢,還是……怕我或者公主能夠認出你來。”話音剛落,林徽如就注意到那人的手抖了一下,很明顯,她說中了。
唐景毅破天荒的低聲笑了出來,“夫人,太聰明可不好,不僅聰明反被聰明誤,甚至,小心死于非命啊。”
“但是從現在看來,我應該沒被誤導,還是說,其實我兩個都猜中了,這麽多疑,在那種環境下,不這樣的話很難生存下來吧,殿下?”林徽如的腦子在剛才一瞬間仿佛被什麽彈了一下,頓時捋清了所有事情的疑點。
有些人越是把自己撇的幹淨,就越可疑。
“夫人好生聰慧,本王佩服,但是如果看破不說破的話,興許有什麽意外還會有活命的機會的。”唐景毅摘下兜帽,面上帶着複雜又深沉的笑。他确實是擔心這件事情會失敗,畢竟他面對的可都不是等閑之輩,而且,也擔心公主會認出他來。
小的時候,在他因爲生母出身卑微被宮人嘲笑,不給飯吃的時候,是翻牆頭愛四處撒野的安甯公主總是同她說話,是在他生命最陰暗的時候,照進來的一束光。一句皇兄,便是這世間最溫暖的兩個字了。
公主的地位和他不一樣,雖然受寵,但是誰又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幼時的唐景毅屬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他一不希望安甯公主因爲他被呵斥,二不希望他的明月光日後要成爲大權之下犧牲的籌碼,雖然他主動疏離,但是還是對這個妹妹存了恻隐之心。
“不會,你可壓根就沒打算放過我,不過棠棠應該就不一樣了。早知道是這樣,我才不來送這個死呢,也是你這裏太安靜了,讓我想通了所有的事。”林徽如頗有感慨,她這話可沒有說謊,但是她畢竟不了解唐景毅的爲人,兄妹情深這種戲碼,皇家很難上演。
唐景毅又笑了笑,“夫人怎麽就那麽肯定呢,如果本王殺了你的話,豈不是連給自己留的退路都沒有了?本王看上去,像是那麽傻的人嗎?”
“我看上去也不像傻子吧,不過也隻是猜測罷了,畢竟怎麽做取決于殿下你。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殿下你還遲遲不動手,就是想要京城裏面自亂陣腳?同時等着萬俟軒的人馬來是吧。”林徽如把心中的猜測都說了出來,現在她隻需要印證所有的事實,等她了解了所有的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就是離開這裏的時候了。
之前她和唐君逸約好了一個信号,爲了讓她知道唐君逸的人确實在外面蓄勢待發, 所以每天都會放飛一定數量的鳥,林徽如每天像傻子一樣對着天空發呆的時候,就是在确認數量。
“是與不是,夫人又能如何?姐妹之間的話題還聊不過來呢,夫人來找我聊這些,莫不是想要刺探情報?”唐景毅坐了下來,手指旋着拇指上的扳指,眯眼打量着林徽如。以前他隻是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奇怪,但是現在,他發現林徽如的聰慧,是超乎想象的,甚至算得上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女人。
可惜了,這種女人既然不在他手裏,那他就不能把這種威脅來。他可沒有和唐君逸一樣能接受别人的女人。
“現在棠棠想方設法的要離開這裏跟着了魔一樣,我總也得地找點事情來打發時間不是,殿下就不好奇爲什麽我能夠猜中所有的事情嗎?興許殿下跟我聊聊天兒,就能發現自己計劃中許多的不足呢?”林徽如也坐了下來,懶散的靠着椅背。
“那本王倒是想知道,看夫人這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如果夫人的立場換到本王這裏來,又會怎麽做?”唐景毅也不急着結束這個話題,左右他就是那個人人口中的閑散廢物,還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那種,有的是時間來跟林徽如消磨。
林徽如托着下巴,指腹輪流點着臉頰,煞有其事的挨個倒換過手指,思考了一番之後張口道,“我要是你的話,我才不去搶這種自讨苦吃的東西,當了皇帝就那麽好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是有不少人對你俯首稱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等你有了孩子之後,他們也像你一樣對着那個位置虎視眈眈,甚至絞盡腦汁想要将你置于死地,而稱臣的人未必心悅誠服,做個明君又何其麻煩。就算是攬盡天下錢财,好像這銀子能動得了一樣,也隻是看着沒眼花罷了,到時候你左右都是錯,做什麽事都像自找麻煩,不少的人想要要你的命,那又有什麽好的呢。”說着,林徽如頓了頓,“如果是我,比起來這個位置,自己有權利更重要吧,哪怕是我有權利,也不會想給自己争那些虛無的東西,沒什麽意思,不如在家裏做個閑雲野鶴。”
“聽你把皇位說的如此不堪,可是天下還是有那麽多人想要這個位置, 人各有所好,夫人就不必大費口舌了,不如想想還缺什麽,接下來本王可不在,采買的事就是今日。”唐景毅這話說得林徽如有些激動。
如果唐景毅不在這兒的話,剩下一群飯桶就不用她再精打細算的逃了,屆時不過輕而易舉。
林徽如面上不動聲色,“殿下是怕離開太久他們起疑吧,其實我想要個彈弓,吃的來者不拒,有的時候天上有鳥經過,都是秋天吃飽了的,肥的很,打個野味下來嘗嘗鮮也不錯,公主也是,那天也對着院子裏的鳥咽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