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林徽如揉了揉眼睛,看着這個跑來的丫鬟有些眼生,“之前伺候我的那個丫頭呢?”
提起那人來,不知道爲什麽,侍女顯得有些慌張,“小如姑娘您還是早點歇息吧,這種事情,您就别問了。”
“别瞞着我了,到底怎麽了?”光是看她這樣,林徽如就覺得有事發生。
侍女糾結了一下,開口如實說道,“那位姐姐興許是想趁着暴雨之夜出逃,但是被護院捉了回來,這會兒…應該已經沒氣兒了。”
啧。
林徽如皺了皺眉,“我隻知道有姑娘想要逃出去,但是爲什麽侍女也想逃呢,難道不是自由在此做工的嗎?”
“這個……不是的,凡事來了樓裏的,多少也都接觸過客人,我們這裏畢竟是接待來往官人和商人的,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向外宣揚的,所以…”侍女說話吞吞吐吐的,想必是心中沒少因此惆怅吧。
“所以,除了死,其實誰都不能離開這裏,對吧?”林徽如挑眉問。
侍女點點頭,“這些,姑娘知道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在黎媽面前提起了,不然我…”
“我知道,今天風雨大,你也去休息吧。”林徽如會意接過話茬,送走那侍女之後,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把她吓了一跳。
外面雨勢聽起來也不小,這麽大的聲音她也未必睡得着,于是便穿好衣裳,準備出門走走。
就算是晚上,大堂裏還是亮着幾根蠟燭的。
她剛下樓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一處通往地下的樓梯有着若隐若現的光芒。
出于好奇,林徽如摸着樓梯,蹑手蹑腳的順道而下。除了不能出門,黎媽倒是沒有叮囑過她别的什麽。
下到地下之後,林徽如驚訝的發現這地下深得也離譜,還有這裝潢和陳設,看着就跟地牢一樣,加上外面的風聲還有雨聲,此處顯得尤其詭異。
摸着昏暗的燈光,她正準備再往前走走時,忽然就聽到了一聲慘叫。
“啊!”
林徽如冷不丁被吓得打了個哆嗦,那個聲音一聽,就是之前伺候她的那個侍女。
“勸你還是盡快招了吧,你到底是誰派來的?”黎媽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黎媽……我真的沒有……”
看樣子,黎媽是懷疑這個侍女是被人安插進來的,不過這兒不過區區一家青樓,最多也隻是生意上面的競争對手,何必用這種嚴刑拷打呢。
“那你身上這個刺青,還能是你自己做的不成?混到我們這裏來,你到底有什麽意圖?你可想好了,若是等到世子回來了,可有你好受的。”黎媽的聲音冷冰冰的,陰森又詭異,讓林徽如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過…刺青?
這個時代有刺青的人,無非都是些有組織的人,這個時候,她倒是忽然想起來了之前京城裏的事,不過這裏是南方,相隔甚遠。
那一次狩獵,三個殿下還有皇帝都在,應該不是爲了黨争而縱火,眼下就是她知道的,恐怕隻有這個萬俟軒疑點最大了。
想在南方培養勢力,又要傷及皇家…
接下來的對白也沒什麽意義了,無非就是一個威脅,一個在試圖蒙混過關,林徽如悄悄離開了那裏,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
又過了幾日,林徽如一直連綿不絕的給黎媽充實樓裏的新奇之處,可是讓黎媽高興得很,終于,在林徽如軟磨硬泡之下,黎媽松口了。
派了三個護院跟着後,才讓林徽如以采買的名義出了門。
梅雨季難得出了太陽,林徽如在屋子裏聞着的都是一股黴味,好不容易出門曬曬太陽,簡直讓她心曠神怡。
這南方沿街最多的還是瓜果,甚至有些她都沒見過,産自周邊小島的,由此看來,萬俟軒在這裏經營的還不錯。
總而言之,這地方讓林徽如覺得,百姓也算得上十分幸福,偶爾還會有誇贊萬俟軒的話說出口,比起北方的一些地方,幸福感要強得多。
不過也是南方水土好。
林徽如買了不少吃食,又買了一些對她有用的布料香膏之類的,走在街上時,她忽然就注意到了一些人。
那一群人約摸也就十幾個,說話走路都十分謹慎,但是得虧林徽如耳朵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他們是京城的口音。
難道是徐子喬的人到了!?
林徽如心中一喜,忙想着留下一點什麽來給他們提供線索,但是想來想去,能夠作爲提醒的東西……
回到長樂樓之後,林徽如成竹在握,那東西雖然不是十分凸出,但是徐子喬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明白是她的暗示。
她心情高興得很,吃着一根糖葫蘆就又到了花園的亭子裏賞花喂魚。
“你倒真是奇怪,就算是花魁,也沒見過有這麽開心的時候。”聽這個聲音,就是之前攔住了她的那個護院。
林徽如想也沒想,咬了一口山楂,又扔了一把魚食,“這人呢,得過且過,現在無病無災就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我還不用爲了男人而憂心。開心呢,今天出太陽了也開心,這糖葫蘆很甜也開心,魚兒與我親近也開心,比起成天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事,不如把目光放在眼前。”
聽了她的話後,護院若有所思,沒有半晌,從亭子上面跳了下來,“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别的護院不晃悠就你晃悠,你還跑過來嗆我,還說我奇怪,我看也沒人比你更奇怪了。你既然不喜歡這種地方,話裏話外都十分嫌棄,爲什麽又要在這裏呢?”林徽如好奇的問道。
護院聽後,抱着胳膊站在了一旁,“身不由己而已,但是沒有你那麽樂觀,慚愧,興許我永遠都學不會把目光放在眼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