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成本來正在興頭上,被老爹這麽一吼也很落湯雞一樣,恹恹答應下來就走了,滿腹的不悅在他出門之後才顯露出來,“老不死的,老子早晚把你取而代之。”
萬俟軒所住的客棧裏,他本來在收拾行囊,卻沒想到臨近傍晚的時候,唐君逸親自來了,“萬俟世子到了井中,也不到本王府上坐坐,可是看不起本王?”
唐君逸這話一開口,就把萬俟軒推到了一個極其尴尬的地方。
身爲一個遠在封地的小世子,進京參拜一些貴人是規矩,但是襄王也不喜歡亂七八糟的人到他那裏,一般都是拒之門外,萬俟軒本以爲唐君逸還是盛氣淩人不把他放在眼裏,卻沒想到能夠親自被襄王找上門來。
“殿下恕罪,我哪敢啊,隻是這兩天事務繁忙,一直沒有機會,今日遇見殿下之後,我就在推算行程,趕着把事情做好,再去參拜殿下的。”萬俟軒面上笑着打哈哈,心底确是十分納悶這襄王怎麽也來湊熱鬧了。
唐君逸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進門坐了下來,“既然世子這麽忙,本王就登門來看望世子了,不過瞧世子這些東西,才來京城沒幾天就打算走了?傳出去豈不是我們待客不周?父皇的顔面倒是該往哪放。”
襄王來勢洶洶,接二連三給萬俟軒扣上這麽多帽子,可是給萬俟軒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襄王府是一天,進宮又是一天,這麽一來,他的行程還要再拖上兩天,倒是若是被林徽如跑了可就麻煩了。
“還請殿下不要說這種話,隻是這家客棧住久了有些乏味了,想要換一家去,所以才收拾東西換到離宮中更近的客棧,也好拜見各位殿下。”萬俟軒頭也沒擡,趕忙解釋道。
唐君逸哦了一聲,點了點頭,“乏味的話,本王倒是知道一家不錯的歌舞坊,好像還是新開的,不如世子改日就陪本王去那裏走走?”
“這……”萬俟軒有想拒絕的意思,但是看襄王的臉色他又說不出口,隻能是改口道,“陛下最是厭惡尋花問柳之地,殿下若是帶頭前去的話,恐怕不好吧。”
“呵呵,原來萬俟世子還有這種癖好啊,本王說的是聲樂歌舞坊,難不成世子想去歌舞伎坊?這麽一來倒難辦了,因爲父皇不喜,倒是難找,北方不如南方民風開放,不過萬俟世子難得來一趟,怎麽能招待不周呢,本王命人給世子準備好,世子可莫要放本王鴿子啊。”唐君逸的話今日尤其的多,絲毫不給萬俟軒插嘴的機會。
風流好色的名号接二連三扣過來,萬俟軒都快要給唐君逸跪下了,“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多謝殿下的好意,但是我實在沒有這個癖好…”
“哦,那還是本王誤會你了不成?”襄王眯起眼睛冷聲問道,這倒打一耙他可是玩的爐火純青。
“不是…”萬俟軒都快哭了,他垂下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陰狠,擡起頭來又是那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殿下一番好意我心領了,多謝殿下。”
唐君逸的表情這才放松了下來,擺了擺手,“無妨,你難得來一趟,還要玩的盡興才是。”
現在耽擱的時間又要多上一天去,萬俟軒也不是傻子,唐君逸這般步步緊逼,不過也就是爲了拖住他,可他從未聽說襄王和徐子喬有什麽……
不了解京城動向的萬俟軒,也算是百般摸不着頭腦了。
此刻,遠在千裏之外的林徽如,花了好幾日時間整頓那長樂樓,可算是掏出了畢生所學,累的恹恹的。
沒辦法,不證明自己就要接客,她還得保證自身清白等着徐子喬呢。
整改過後的長樂樓,白日裏看着和之前沒什麽兩樣,除了擺設更低調奢華精美了一些之外,并沒有什麽大改變,因此,黎媽有些不樂意了。
“小如,你耽誤我這好幾天的生意,也沒接客,就給我弄出這些來?你在耍我不成?!”黎媽發了飙,沖過去拎着林徽如的耳朵就開罵。
林徽如連連叫痛,趕忙解釋道,“不是的,咱們白天也不營業不是嗎,這改變,要等到晚上才能夠看出來呢。”
即便是聽她這麽說,黎媽也隻是半信半疑的态度,這幾天林徽如做了些什麽改動她都看在眼裏,也沒什麽大改變,怎麽可能吸引得到人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看着樓裏熱鬧起來,林徽如有些頭皮發麻。
打扮的人模人樣的衣冠禽獸接二連三近來,還有不少人是連着好幾天來光顧的,一把年紀了也不怕身子吃不消。
不過這些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姑娘身上,而不在擺設上。
看黎媽的臉色越來越差,林徽如趕緊拍了拍手。
頓時,偌大大堂黑了下來。
“小如,你幹什麽呢?!”黎媽低聲呵斥着林徽如,就在衆人竊竊私語時,大堂又驟然亮起,不過這一次的燈光,卻昏暗了許多。
空中飄散來了一股奇香,那水晶燈此刻顯得格外好看,花魁穿着林徽如重新設計的衣裳,舞着水袖坐着花秋千從天而降,美得不可方物。
恰是時候的,樂聲奏起,天上又慢慢飄灑下來了不少花瓣,花瓣雨中花魁翩翩起舞,可是把那些男人的眼睛都要勾掉了。
看着白花花的銀子比往日裏更多的砸在台子上,黎媽高興,花魁也不覺得疼,看官的呼聲一次比一次高,但是花魁就舞了兩支曲子,而後便退場了。
“哎,快給我把她叫回來,跳到老爺們滿意爲止。”黎媽的眼睛都直了,好像白花花的銀子飛走了一樣。
不過林徽如一手拉一個,硬生生扯住了要走的侍女和黎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