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相府來說,沐以柔這個棋子已經廢了,三年時間不長,卻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更何況誰又能知道這三年之中會有什麽變故呢。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白術直呼大快人心,但是林徽如越想越蹊跷,這顆棋子既然就這麽被抛棄了,背後的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說不定沐以柔隻是相府的棄車保帥之計呢。
林徽如心裏總覺得有個坎,誰也沒有知會悄悄去了京兆尹府。
京兆尹見到林徽如後那叫一個殷勤,許多事看破不說破,那天襄王親自來送人,足以證明林徽如的地位如何。
“林夫人遠道而來不知道有什麽事?有事直接通傳屬下去就是了,還麻煩夫人親自跑這一趟了。”京兆尹府好茶招待着,林徽如也知道原因。
不過林徽如可沒那麽大的架子,“不必勞煩,就是有些話想親自問問沐小姐,不知可方便?”
京兆尹一聽,有些爲難,在他心裏,女人都是小家子氣的,不光女人男人也是,如果曾經有一個人想要傷害你,又能有幾個人願意原諒呢?不落井下石已然是最大的慈悲,但是林徽如這一次來,在京兆尹眼裏看來倒是像來落井下石的。
“您不用擔心,我隻是來問句話,一炷香的時間都綽綽有餘。”林徽如說着,正準備從袖子裏掏出來一些打點,卻被按住了手。
這個京兆尹可不敢收,“好,那就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您今天也沒來,我今天也沒見到您。”
林徽如點了點頭,“好。”
京兆尹府的大牢裏環境可也好不到哪裏去,暗無天日又潮濕,不時有蟑螂和老鼠四處逃竄,看到京兆尹前來,不少人頓時大聲喊冤。
這聲音就像萬鬼哭嚎,林徽如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當下就有獄卒重重的敲打牢門,若是還有造次的,直接拖出來打一頓,暴力得很。
沐以柔被關在最裏面,京兆尹打開牢門,“夫人請把,别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就先在那邊等着您了。”
林徽如點了點頭,看着監牢裏的沐以柔,不禁替她感到可悲,這可真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爛的主兒,出身那麽好,生的也不錯,偏偏走上這種歪路。
本來意氣風發的人兒消瘦了不少,頭發也散亂着,妝也掉的差不多了,因爲出不了聲音卻聽得到聲音而格外絕望,沐以柔穿着囚服縮在角落裏的樣子,活像個可憐蟲。
“走到今天這一步,何必呢。”林徽如跨進門,居高臨下的看着沐以柔。
該厭惡的人不會少,但是若是害她的另有其人,林徽如隻覺得沐以柔愚蠢的要命。
聽到她的聲音,沐以柔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而後又想起來她做過的事和完美洗清嫌疑的沐以柔。
現在林徽如還是掌院夫人,她卻隻是個徒有虛名的相府小姐。
林徽如身邊的人各個都是虎狼之輩,想要捏死她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
沐以柔還等着自己重見天日那一天呢。
她驚恐的往後退去,慌亂的擺着手,出不了聲音更是讓她絕望。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就是覺得你很可憐,想必是……當了替罪羊吧。”林徽如語調悠長,看向沐以柔的目光十分銳利。
聽到林徽如這麽說,沐以柔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連點頭,磨蹭着爬到了林徽如的腳邊一個勁的扯着她的衣裙。
林徽如向後退了一步,現在的沐以柔實在是讓人難以恭維,不過猜對了這件事,确實是她意料之中的,“你别激動,那你告訴我,是誰想要害我?”
沐以柔的嘴張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急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無奈之下,沐以柔隻能伸出了手在地上畫着什麽。
這個時候林徽如才注意到,沐以柔的手不知道爲什麽,肌肉已經萎縮的皮包骨頭了,看上去十分瘆人。
而沐以柔堅持的在地上畫着什麽,線條淩亂又沒有痕迹,讓林徽如也很是着急。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沐以柔手下忽然多了一點鮮紅,她皺起的眉頭漸漸展平,化爲一絲欣喜。
她的手一直在地上摩擦着,生生磨掉了一層皮,鮮血爲墨,畫的多了,林徽如把重合的多的地方做點,腦海中連接起來,才發現那是一條魚的樣子。
魚…
沒記錯的話,相府之中,那天那個馬屁精好像叫沐沉魚。
林徽如不忍看下去,張口問,“是沐沉魚?”
緊接着,沐以柔瘋狂的點着頭,絕望已然被欣喜所取代,林徽如的到來,讓她忽然多出一絲希望,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曾經那麽想置于死地的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她帶來希望。
“我知道了。”林徽如攥緊了拳頭轉過身,将死之人說出來的話,可信度極高。
她快步離開了京兆尹府,揣着這個令她躁動不安的心思回到了府中,卻不想迎面險些和相府的管家撞上。
“見過林夫人,老奴冒犯了。”管家心虛的低着頭直直往後退去。
林徽如面帶冷笑,“不知道相府的管家來我們府上有什麽事嗎?爲何不進去坐坐呢。”
管家尴尬的笑了笑,“沒事沒事,就是老爺有些擔心夫人您的情況,卻又抽不開身,特意派老奴來送些補品,但是聽說夫人您不在,老奴就準備打道回府的。”
“原來如此。”林徽如唇角勾起笑容,擔心她的情況?是忙着來獻殷勤的吧,不然這撕破了臉,隻會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兒。
“哎,現在見夫人您面色紅潤,老奴就放心了,這樣也好跟老爺有個交代。”管家的笑容心虛得很,匆匆和林徽如打過招呼之後就走了。
回到家後,相府管家确實送來了不少東西,但是看他那個表現,怎麽看怎麽心虛,總覺得好像做了什麽手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