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早市上,林徽如買了些水果和糕點,然後一路打聽到了那位據說是最爲公正的劉中正先生家門外敲了敲門。
“誰阿。”劉中正打開門,隻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看到林徽如這個面生的人時十分不解,“你是誰?”
光是看着劉中正這個人,林徽如腦海中就隻有兩個字兒,嚴肅。
“我聽說您是卷子上口碑最好的私塾先生,所以特别想來拜訪一下,我家中有個妹子到了該交束脩的年紀了,不知可否讓劉先生加以教導。”林徽如想的是,如果這位劉先生真的那麽公正的話,他說她是替徐子喬來平冤的,應該不會被放進門去,現在隻要能進去促膝長談片刻,事情應該就能見分曉了。
但是讓林徽如沒有想到的是,劉中正隻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轉身就關門要走的意思,“束脩的銀子,你到學堂裏找院長交就好了,學堂裏的先生都不錯,沒必要特别來找我這一個。”
聽他這麽說,林徽如忽然覺得這個先生很有意思,而且這位先生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先生别急着關門,我還有個事想請教先生,該怎麽看待考試作弊這種事?”林徽如張口又問。
劉中正瞥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十足的不屑,“投機取巧,一事無成。”
聽他這麽理解,林徽如笑了笑,“那敢問先生,要是做人作弊了呢?很多事情難道就能直接看到不爲人知的一面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林徽如的這番話不禁讓劉中正想起來了昨天他最看好的學生徐子喬作弊的事。這件事情正是導緻他今天心情極差的原因之一。資質那麽好的學生卻投機取巧,而且是在這種關頭下面,實在是讓他痛心。
“有些事情想與劉先生讨教,先生不覺得一個人什麽都沒做卻受千夫所指的話未免太可憐了嗎?”林徽如再一次問道。
這句話直接撩撥到了劉中正的心弦,他雖然覺得林徽如這丫頭怪怪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又能夠讓人爲之一振,所以劉中正點了點頭,打開門讓林徽如進來了。
見到家門之後,林徽如才發現這位先生的家裏十分簡潔,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乘涼的亭子和三間房子,門口還有一個看上去就上了年紀的狗在那裏趴着,看林徽如來了叫也不叫一聲。
“他不咬人,還不知道你來到底是爲了什麽。”劉中正給林徽如沏了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林徽如客客氣氣的接過茶來抿了一口,左右她現在都已經進門了,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我叫林徽如,是徐子喬過門的娘子,今天來就是爲了我相公被人檢舉作弊這件事。”
“既然是娘子就直接說,還用什麽由頭。”劉中正的語氣聽不出什麽,“你來是爲了幫他說他沒有作弊的?”
“即便是我說了空口無憑,我還是尋思潮的娘子,這樣怎麽想都沒有信服的力度吧,但是如果我說徐子喬本來昨天會缺考的,完全是他憑着自己的意志堅持答題,先生你還會認爲他是作弊了嗎?”林徽如反問。
“作弊或者不作弊都得講究證據才使你這樣空口說。讓我怎麽相信?”劉中正沉聲問道。
林徽如把茶杯放下,“在考試的前一天下午,徐子喬被人在水裏放下了瀉藥,當天晚上就已經開始發了燒,渾身不适,這件事情有鎮子上的大夫可以作證。”
聽她這麽說,劉中正倒是有一些意外,畢竟這件事情,徐子喬從來沒有提起過,“如果是吃了瀉藥的話,誰都不能說明這些,如果是他不想參加考試,自己服用了瀉藥,第二天去了好了,面對沒有把握的考試隻能作弊呢。”
面對這種強詞奪理的說辭,林徽如簡直覺得這個先生有些不講道理,“徐子喬可是學堂上成績最好的學生,他有什麽理由去爲此而逃避考試嗎?”
“最近徐子喬的學習很不穩定,三天兩頭就會出現請假和早退的事情,難保他最近的成績會有所下降。”劉中正現在的态度好像就是完完全全的站在了徐子喬一定會作弊的那一邊。
林徽如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攥緊了又松開,“對于自己的學生難道不應該相信嘛?況且現在都已經說過要重新再考一次了,爲什麽我覺得先生你的态度還是好像徐子喬一定作弊了一樣呢?”
“我的學生多了去了,難道隻因爲一個人成績好就要去毫無理由的相信他嗎?”劉中正再沉聲說着,不得不說他的嚴肅刻闆已經讓林徽如有些無力吐槽了。
“人性冷漠,現在正值是要考試的緊要環節,身爲一個先生難道不該相信自己的學生嗎?就算是他這次可以作弊,那他也會清楚,等到科舉的時候哪有人會容許他作弊呢?”林徽如再次反駁。
劉中正不急不躁的眯了眯眼,“難保不會有人有僥幸心理。他可能會覺得能躲過這次不一定能躲得過下次,或者他們覺得隻有這一次,下次一定好好考試,如果我偏袒了,他們的心态反而會改變。”
“先生,唯一接觸過徐子喬水壺的人隻有吳志成和王盼,檢舉徐子喬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他坐實徐子喬作弊的理由呢?難道就是他知道徐子喬那裏有一張小抄嗎?難道先生就不想想如果是栽贓陷害呢?!”林徽如已經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了,面對這種不通人情的老師,實在讓人不舒服。
“不管怎麽樣,他桌子下面确實有當天的課題,如果不是他抄的,那又有什麽證據嗎?”劉中正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茶,聲音依舊不急不躁慢吞吞的,好像對于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在乎一樣。
“難道徐子喬能有通天神力,知道當天要考什麽,特意準備出一份小抄來嗎?”林徽如幾乎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掀桌子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