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麽說,葛蘭心中更是輕蔑,不過是在這打腫臉充胖子而已,跟她有什麽可比的?葛蘭一擡頭,滿臉假笑的把帕子遞到了林徽如手上。
林徽如接過來帕子弄在眼皮子底下左右,突然想了一番,因爲現在天色暗了,看細節也看不出來什麽。
徐子喬在一旁沒有吭聲兒,李記都是巴不得看兩個女人之間明争暗鬥,所以李記馬不停蹄的去取來了一個燭台,幫林徽如放在了面前,“來嫂子,你這樣看得清楚,還不傷眼睛。”
“小心些,别把我的帕子燒壞了。”葛蘭有多小家子氣,這一句話上就能看的出來,換成是她,的确是極有可能故意把帕子燒毀的人,但是林徽如卻是不屑于那種舉動的。
林徽如笑了笑,“你别擔心我又不是什麽心懷惡意的人,況且這可是你的心血,我怎麽能弄壞了呢。”
說着,林徽如就仔細端詳起來,本來光線昏暗,确實不太方便看出細節,但是現在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她雖然不精通刺繡,但是平時閑的沒事喜歡玩玩漢服,繡樣怎麽樣她還是看得出端倪的。
“我這繡的算不上好,還希望小如姐你不要太火眼金睛了。”言下之意,看不出來就别看了。
林徽如笑了笑,然後把那繡樣還給了葛蘭,“本來是沒什麽的,不過若是在強光之下可都能看出來不少端倪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繡個鴛鴦戲水吧,可是這個鴛鴦繡得過于平平無奇了點,看上去倒像是兩隻鴨子,這麽一來就缺少了很多美感。”
這句話說到了葛蘭心坎兒裏,她以之前給他娘看這帕子上的繡花的時候,她娘也這麽說過,還讓她去改,但是這卻是她繡的最好的一個了,她死活不願意還甚至覺得這花樣挺好的,吹捧她的人當然是說好,但是林徽如卻是毫不留情地把錯誤之處。拿出來。
這本來還是葛蘭想送給徐子喬的呢。
林徽如這麽一說,李記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我還在想爲什麽她要繡兩隻鴨子呢?嫂子你這麽一說我才知道這原來是兩隻鴛鴦了,真是我眼拙了。”
李記這麽一符合,葛蘭那個臉色是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了,她慌忙把帕子收了起來,“這是我好不容易繡花出來的,小如姐你就不要挖苦我了。況且這鴛鴦本來就是水鴨子,我覺得平平凡凡的兩個人就挺好的,爲什麽要非得是光鮮亮麗的呢。”
“平平凡凡的兩個人是不錯,但是鴛鴦之所以叫原因,就是因爲他們生的好看比普通的樣子要好看,不然爲什麽人家都流行繡鴛鴦戲水而不是鴨子戲水了,不要太沉迷于自己的觀點了,鴛鴦的羽毛可比鴨子的羽毛精緻一些,看起來沒有羽毛上還帶了點兒彩色,要有層次感,還不能顯得重複顔色,還要靓麗,還得多練習一下才是,如果是剛接觸的話不如先繡一些簡單的。”林徽如這話說的極其客觀,就算是換了有些之類的繡樣師傅也會這麽說,其中毫無褒貶的意思,但是對于葛蘭來說,林徽如說出這些就是字字都在貶低她。
“小如姐,我知道錯了,不過隻是繡錯了羽毛而已,小如姐爲何要這麽咄咄逼人呢…”葛蘭玻璃心碎了一地,林徽如具體說了什麽她都沒有聽清,就覺得林徽如是在字字針對她,頓時就委屈了起來。
她淚眼朦胧的招人煩,李記看不下去了,“葛蘭,是你硬要插進話來要嫂子她給你看你繡出來的花樣,又要她指教的,還不讓說太重,我覺得嫂子她說的很客觀啊,你這樣可就有點玩不起了,不然你給徐大哥看一眼,看徐大哥是不是也這麽說。”
本來對于葛蘭,李記還是有心思想要提點她一下的,不然之前的時候也不會提醒她徐子喬什麽都知道,但是現在看着葛蘭這麽愚蠢的樣子,李記也對她毫無好感了。
出于葛蘭相信徐子喬會幫着他,于是葛蘭再次把那個帕子拿了出來,塞到了徐子喬的手上,而後含情脈脈的抓住了徐子喬的手,“徐大哥,我繡的花樣真的有那麽差嗎?”
葛蘭這種故意親近的舉動也讓徐子喬倒盡胃口,他不着痕迹的撤回了手,借着燭燈的逛看了一下那兩隻鴛鴦,這一眼看過去,他忽然覺得林徽如說的話,還真是輕了,這能從兩隻鴨子身上看出來鴛鴦,林徽如也算是費了不小的力氣了。
“小如他說的沒有錯,确實看起來和鴨子一樣,你若是說是鴨子,繡的還算可以,說是鴛鴦未免過于草率了,既然向他人求學就要謙虛,受到别人指教反而覺得委屈,幹脆就不要拿出來好了,不如在家中練得出神入化了,再拿出來搬弄。”徐子喬說完就把帕子放回了葛蘭面前,這話無疑在林徽如後面又補了一刀。
不過這個班門弄斧的舉動,徐子喬算是沒有說錯,葛蘭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卻還是硬着臉皮好意思繼續在這兒賴着不走,“我知道了,可能是我太容易自我滿足了些,以後會好好練的,多謝徐大哥指教。”
“謝我做什麽,是小如的觀念,若不是她說,我無法想象這是鴛鴦戲水。”徐子喬一句話,讓葛蘭胸口哽了一下。
看着她吃了屎一樣難看的臉色,林徽如不由得在心中又給徐子喬點了個贊,畢竟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噎人了,看來徐子喬就是那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男人啊!
李記也查不了兩下子,一來是感歎于徐子喬竟然也有說話這麽噎人的時候,二來也是感歎竟然還有女子能夠這般不要臉皮。
“你們怎麽都在外面坐着?來來來,飯做好了,咱們進去吃飯吧。”齊荷花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們都做到這兒有些詫異,熱情的招呼過後才緩解了些許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