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伯一家?”林徽如微微眯眸,她這小身闆也算瘦削,倒不是什麽爹不疼娘不愛的戲碼了,連住處都被苛待在茅廁附近,其他日常的吃穿用度也都不用說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有好前途,不用再和那些人計較了。”齊荷花将摘好的菜放進籃子裏,拿起手巾擦了擦手上的土握住了林徽如的手。
來了這麽久了,林徽如也算是清楚了一些事,這齊荷花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如果不是被克扣了嫁妝,那個時候的齊荷花也不可能爆發。
爲了不讓齊荷花擔心,林徽如選擇表面上息事甯人,“好吧,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也沒必要再放在心上了,天色不早了,您也早點去休息吧。”
“哎,好,我家小如真是長大了。”齊荷花眼含熱淚給林徽如理了理衣服,又給她種的菜澆了點水才回去歇下。
隔天一大早,林徽如就被院子裏狂吠的狗叫聲吵的一個頭兩個大,她裹上衣服出門看個究竟,在看清來人卻是步伐一滞,面上寫滿了厭惡。
這門口來的一群人,就是大伯那一家子,這會兒林大山在最前面硬着頭皮趕着狗,老林頭拿這個拐噓噓的趕着。
可看家護院的狗哪有那麽聽話,一口咬上那木拐棍就留下了深深地牙印子,吓的老林頭一松手就将拐棍扔了老遠。
“快來人管管你們家的狗!沖着客人叫承這樣像什麽樣子!”王氏躲在林大山後面緊緊抓着他的衣袖大喊。
林徽如打了個哈欠,好笑的瞧着那一群上蹿下跳的。
這會林青和和齊荷花也穿上衣服從屋子裏出來了,看着這一幕都拉下了臉,畢竟在林家受到的待遇刻骨銘心的,誰能忘了去?
“爹,娘,别管他們。”林徽如開口阻攔,而後就像沒事兒人一樣換了衣服洗漱去了。
齊荷花和林青點了點頭,卻也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看見了他們的大伯一家子更是開始了大吼大叫,“林青!還不快過來把狗攆走!?”
林青下意識的看向了林徽如,見她搖頭,便隻當了沒聽見,給老林頭氣的幾乎七竅生煙。
一直被狗咬下去也不是事兒,林徽如是早打聽過街坊鄰裏的情況,這會兒該念書的念書,該做工的做工,家裏也不會有人,更不會嫌他們吵。
王氏卻被吓得不行,抓的林大山臉都白了,林大山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老林頭的拐棍,揚起手來就要打。
“大伯啊,這狗也是舉人家的狗,可比你貴重多了,您可想好了,這一棍子下去該怎麽在衙門說理。”林徽如漱了漱口,一挑眉毛恐吓道。
這話說的林大山慌了,可左邊是老娘右邊是媳婦的,抓的他胳膊都要青紫了,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爲難得很。
林徽如倒不怕别的,隻是怪心疼自家狗的嗓子的,于是接了盆水放在地上,給狗輪流喝着去。
“怎麽着,來我們家有什麽事兒麽?”林徽如站在狗後面抱臂相視,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她心裏也清楚得很,這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什麽好事。
話音剛落,林徽如就注意瞧見了門外面還有一車東西,臉色就不由得黑了黑。那車上都是些日用品和衣裳的,這一家人是舉家往他們這逃荒呢?
這幾條狗通人氣得很,林徽如在說話他們就不叫了,林大山一家子松了口氣剛想進來,狗就比之前叫的更兇了些。
“把你們的腳拿出去,不然我可就讓他們咬人了,我們分了家,就算你要到官府說理,你們這也是強闖民宅。”林徽如冷眼往前走了走,狗也叫的更兇了跟着往前走。
林大山一家子咬牙切齒的退了出去,這一幕也是引來了不少人駐足。
“說吧,來做什麽的?”林徽如逃了掏耳朵,就倚在門口打量着這一家子。
“還不都是你爹這個沒用的!蓋的什麽房子!這都塌了還怎麽住!?”王氏依舊是一幅兇神惡煞,不知收斂的樣子對着林徽如指指點點。
這話可是把林徽如逗笑了,她聲音清脆若銀鈴擡高了嗓門,“大家來聽聽啊!這一家子住着我爹蓋的房子!把我們一家子趕到茅廁邊上的破屋子!現在看我們搬鎮子上來了,竟然還理直氣壯的來指責我們!”
林徽如這一家子可是占了這個鎮子許久的話題榜榜首,先是徐家那一鬧,再是林徽如幫襯那些沒家的孩子,林徽如的形象在不少鄉親心裏都是個根正苗紅好丫頭。
“死丫頭片子!我是你祖母!你竟然敢這麽說我們!”王氏被林徽如氣的直哆嗦,顔面掃地可是給她逼急了,撸了袖子就想過來打林徽如。
可家裏的狗不允許啊,呲了個牙就把王氏吓得退出去五米遠。
這動手的舉動可是讓人有目共睹的,林大山也是被林徽如氣的直咬牙,這個小賤人嫁出去可是能耐了。
四人之中還是周盼娣稍微動了動腦子,做委屈神色可憐巴巴道,“小如啊,這不瞞你說,你們走了之後我們也都很後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們啊就盼着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呢。”
“好一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看我們現在住的好了,就開始不說兩家話了?你這麽說我還真有點不适應了,那個扣了我三支銀簪的伯娘,什麽時候換了人了呀?”林徽如直覺的好笑,伶牙俐齒的直往人短處戳。
周盼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加上旁邊人議論紛紛說不出什麽好話,她再開口也是硬着頭皮,“小如,這家裏的房子塌了…我們好歹是一家子,而且你們人也不多,這兒又大…借我們住兩日,我們會感激你們的。”
“喲,伯娘你這話說的可是輕巧,我租來的房子每天住着不是銀子呀?”林徽如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