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東西也就那麽多,起初她還會好奇的這裏摸索那裏瞧瞧,但是久了也就懶得去湊熱鬧了。
忽然之間一陣嘈雜入耳,不知道什麽東西被人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林徽如本來想繞開,卻在聽到一陣哭聲之後停住了腳步。
那是個極其細嫩的女聲,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女子,她可不能坐視不理。
“哎,借過借過…”林徽如從人群中跻身到最裏面,而後才見此處竟是一家肉鋪,這家鋪子的老闆長得兇神惡煞的,而且無比小氣,她就斷了合作的心思。
今日這事也是這鋪子的,人群中間,她的面前不遠處坐着一名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正坐在地上哭的兇得很。
“小小年紀就手腳不幹淨!也不知道是什麽爹娘養出這樣的孩子!一大早開門就遇上這種事真是晦氣!”肉鋪老闆罵了幾句,毫不避諱的直接拿刀指着那個小姑娘,“小賤人!這肉可是我剛出爐的!快點給老子賠錢!”
林徽如被那肉鋪老闆的嗓門吼得直耳鳴,不禁心中翻了個白眼,看這打扮,想也知道這姑娘不可能付的出這肉錢。
“你沒事吧?”林徽如不忍心聽那丫頭哭下去,注意到那丫頭手上有些破皮之後,從身上摸出帕子上前給她包住了手柔聲問道。
小姑娘雖然哭的一抽一抽的,卻也能騰出功夫來斷斷續續的說了句,“謝謝,我…我沒事…”她在林徽如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已經腫的像個鈴铛了。
“我…我真的沒有偷你的肉!你不要冤枉我…而且我沒有錢…”小姑娘攥緊了林徽如的帕子,咬牙解釋道。
此時,林徽如靈敏的耳朵就聽到了不少議論聲,“這丫頭不是田村寡婦家的那個嗎?剛才我瞧着這衣服就像。”
“是啊,我也見過,她家裏都已經家徒四壁了,牆也呼呼漏風,瞧着就可憐,哪有錢來買肉啊。”
“聽說那寡婦現在已經病的下不來床了,啧啧,家裏沒錢還想吃肉,除了偷還能怎麽樣?”
“可不是咋的,就是這手腳不利落,這老闆可是個狠人,上一次有個小要飯撿了一塊掉在地上的肉,可是給他好一頓打。”
周遭四起的議論聲讓林徽如聽了很是不舒服,這就是她極其反感農村的一點,十裏八村的,哪家的八卦都能聊的起勁。
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眼前這小姑娘的身闆和委屈的模樣,讓她無法懷疑,她正準備再聽點有用的信息之後,肉鋪老闆一開嗓又給她下了一激靈。
“不是你偷的?!小賤人,你早上在這看了一早上了!除了你可還沒有别人了!”
這一口一個小賤人的,旁人即便是聽不慣也不想惹禍上身,畢竟這老闆兇得很,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都不想自找麻煩。
“也是,那寡婦都快沒有幾天了,要是說想嘗嘗腥,也隻能找自己女兒偷肉了,那些小的可都還那麽小呢…”
“别說了,那寡婦丈夫都死了還能生幾個小的,說不定就是得了那種病,這小的成天在床前,指不定也染上了那種病呢,我們離遠點…”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後退了幾步,離那小姑娘近的也就隻有林徽如一人,一聽她可能有病,肉鋪老闆也後退了幾步,嘴裏依舊罵罵咧咧的,“髒東西離老子這裏遠一點!就算是把你家那幾個小的賣了,你也得把肉錢賠上!如果不賠,老子燒了你那破地方送你娘一程!呸!晦氣死了!”
林徽如注意查看着那小姑娘的樣子,身上也沒有紅斑,沒有抓撓,除了瘦一點,看上去不像是有什麽毛病的,真是一群愚昧無知的東西。
但是這個舉動讓那個小姑娘備受打擊,這會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了。
林徽如算是徹徹底底的體會到了一把言語暴力,冷眼看着那肉鋪老闆問道,“掉了的那塊肉多少錢?”
“怎麽着?還想見義勇爲啊。”肉鋪老闆嘴上不留德,但是轉念一想林徽如若是能把這錢付上也省了他不少事,便伸出了兩根手指,“這一大塊肉少說我也能賣二百文!”
能把賣孩子來還錢挂在嘴上的人,又能是什麽好人,林徽拿出錢袋,數出來不多不少二百文,索性直接扔給了那老闆,即便是有掉在地上的她也無心理會,“嘴上不留德,小心關門大吉。”
林徽如也不管肉鋪老闆罵罵咧咧的了,領着那小姑娘走出了人群。
在長廊水榭前,那姑娘哭了好久才睜着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跟林徽如道謝,“謝謝…謝謝姐姐,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錢還給你,等我能做工,一定将銀子送到門上。”
“不用了,他們說的你家的情況…可是真的?”林徽如光是聽着那群人那麽惡語相向就有些精心,這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竟然就遭受這麽一切。
小姑娘警惕的以爲林徽如會擔心她母親的病,趕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母親生病了,但是隻是風寒而已。”
“僅是風寒,就會起不來床?”林徽如持質疑态度,她不過是想聽個實話,也好幫幫這個和她有點遠分的孩子。
“是,隻是風寒…因爲拿不起藥,我母親一直高燒不退,因此可能嚴重了…但是絕對不是那種…”小姑娘慌忙擺手解釋道。
林徽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這還有些銀子,你拿着去給你娘看病吧,聽說你還有弟弟妹妹不是?如果沒了母親,日子一定很難過吧?”
“不不不…這我不能收,我會自己做工賺足我母親的醫藥費的,剛才姐姐你已經給我付了那肉錢,我不能再讓你破費了。”小姑娘很是懂事,一直推脫着,但是眉宇間透露着淡淡的憂傷,她怎麽可能攢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