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闆有什麽顧慮嗎?”爲了能做生意,林徽如不得不堆笑再次問道。
“你這東西我簽下付了銀子,該不會騙我吧?”鄭多安聽了侍從一番說辭,面上的懷疑不言而喻,甚至隐隐皺起了眉頭,好像跟林徽如說話就是上套了一樣。
聞言林徽如不免有些好笑,這麽大年紀了有被害妄想症她理解,“不是,這契約簽下了我更不可能坑着您,何況我一個弱女子,還有這鋪子在這,有什麽問題您盡可以來找我好吧?”
“萬一你和渭水的官府是一夥的呢?”鄭多安又一次質疑道。
這一次林徽如險些吐血,她苦笑一下反口問道,“我要是能和官府搭上關系還用得着在這種地方開門營業?而且我們合夥就爲了騙您四百兩銀子?我要真有這能耐,直接給您叩個罪名要千兩保釋金不就得了嗎?啊?”
看鄭多安那恍然大悟的樣子,林徽如不禁直拍腦門,算是被氣的一個頭兩個大。
“哎,對不住,這人上了年紀就是怕騙子。”鄭多安不好意思的笑着簽下契約,然後遞給了林徽如四百兩銀票。
由于林徽如還不太會認錢,找來趙興辨認過之後才将鄭多安和他那個親近的侍從到了廚房手把手教學。
期間鄭多安還真沒她想的那麽老謀深算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而且層出不窮,毫無下限。
見她一大鍋裏放四塊牛大棒骨,鄭多安問,“爲何要放四個?四個這個數不吉利啊。”
“…好,那您也可以放五個,隻要不覺得虧。”林徽如解釋道。
一會後鄭多安又問,“爲何不放花椒和大料提香?”
林徽如答,“這是清湯,一會再教您麻辣的,那才用的上花椒和大料。”
鄭多安應下,安生了一會後又問,“這一鍋湯能用多久?”
“…看你能有多扣。”林徽如強忍着把瓢扣到人頭上的沖動。
不多時,鄭多安又又又來了,“這麽多辣椒,會不會辣的肚子不舒服啊?還有那些油,是不是多了點?”
“…少了味道不夠,辣椒多不多的你們控制量分出微辣中辣和麻辣。”林徽如這會已經咬牙切齒了。
這兩個人能夠滿心歡喜的練練議論着火鍋出門已經是林徽如最大的讓步了,她覺得她的脾氣,好像因爲錢好了不少了。
一個下午過去她是口幹舌燥的,趙興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連忙遞來了一杯水,感慨道,“東家,您也不容易啊。”
林徽如猛的喝完這一杯水,幽幽将目光移在了趙興身上,“過幾日我拟定個保密協議,把配方交給你,你來。”
本來還有些同情的趙興頓時啞然,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推脫道,“東家,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個差事還是給别人吧。”
“不行,這兒我就信任你,但是你走漏了配方我也照打。”林徽如把醜話說在前頭,等徐子喬把她接回林家之後連夜拟出了保密協議給廚子和趙興簽下。
随着現在登門之客絡繹不絕,林徽如也不會再讓林家父母跟着幫忙了,萬一累着可是罪過。
這一天是林徽如覺得最累的一天,沒有别的,隻是心裏累。
現在的溫度一天更比一天暖和,林徽如坐在院子裏挨個給狗喂着煮湯剩下的雞肉和牛骨,想想今日的事就不禁出神。
“怎麽了?你今日心情不好?”徐子喬幫齊荷花洗完碗,又幫林徽如拿來了兩個橘子。
林徽如回神接過橘子,心神一動,拿了把小刀來就将橘子橫着切了個對半,“沒什麽,就是遇到了個讓人頭疼的老闆。”
“煩心事可與我說。”徐子喬推着一條狗挪了挪窩,拿來小凳子坐在了林徽如旁邊好奇的看着她。
“那倒不至于,就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今日有個老闆學配方問的問題未免有些傻,解釋了一下午有些疲憊而已。”林徽如将橘子皮完整的剝離下來,一口一半吃完後又找來了針線和蠟燭。
徐子喬聞言笑笑,“生意難做倒是真的,你已經很厲害了,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可以讓别人幫幫你。”
“那是當然,和誰過不去不和自己過不去。”林徽如将橘子雕出一張滑稽的臉來,又燃了蠟燭固定在裏面,而後将橘子固定住,拿到了徐子喬面前晃了晃,“看,橘子燈。”
橘子燈因爲林徽如的動作閃了好幾下,看着那有些滑稽的臉,徐子喬笑意更甚,心下覺得林徽如是他見過的最是古靈精怪的女子了,雖然他也沒有見過多少女子。
“不錯。”徐子喬看着那潦草的刀功,說不出什麽誇獎的話來,隻憋出了這兩個字。
林徽如欣賞着自己的傑作,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想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和時空也已經半月有餘了,除了現在她做的這些飽含現代風情的東西,她都快被周圍的氛圍感染的完全成爲一個古代人了。
“不早了,夜裏濕氣重,你不如早點歇息。”徐子喬讀不懂她的心思,又怕觸了林徽如不快,隻得關切道。
“嗯,你也是。”林徽如心情頗亂,她挨個摸過六個狗頭就回了房裏。
若是她在現代的話,這會都開學要準備考試了,她成績不錯,但是沒什麽上進心,畢業了也會和萬千學子一樣陷入忙碌的求職和工作之中,好在後期的什麽相親逼婚之類的事沒跟給她張羅,但是想想就會覺得,一定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生。
她自诩與衆不同,卻不想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所以才趁着假期的功夫想多出去走走豐富自我,可沒想到…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可回顧起來她不禁覺得,或許在古代更是适合她,至少她有了發财的門路,短短半個月就掙了八百兩銀子,說不定日後還能到皇城腳下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