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如聞言隻是笑笑,“除了這塊地,數數這些房子和東西,還有你們身上長出來的肥肉,都是誰的功勞?既然大伯你都說我們是外人了,那也該把我們這些外人的東西清算清楚吧。”
“按我國律法,若是分家,理應将各人應有的财務拿回,這一點,官府也可以代爲公正。”徐子喬突然開口,讓林家一群賴皮頓時啞巴了。
林徽如說的沒錯,除了這塊地,這麽多年來他們過的都是對着二房伸手的日子,林青下地,齊荷花煮飯,沒有貴人命還一身貴人病,徐子喬一語驚醒夢中人,看他們面面相觑的樣子,簡直大快人心。
“憑什麽啊?!這人是我們帶回來養大的,這想走就走啦?從小到大我們哪裏沒出過錢,走還想帶走林家的東西,真是一頭白眼狼!”老林頭當着村長的面,也不好罵罵咧咧的,說出來的話叫人啼笑皆非。
真是應了旁人所想,這是不花銀子買來的長工!
林徽如把紅木箱子猛的一扣,一聲巨響将衆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話說的難聽點,養頭牛也是主人家喂的,又要牛吃草,還要牛耕地賺銀子,你們瞧瞧,這是人能幹出的事兒嗎。”
林家人刁蠻,卻也死在了沒文化上,正啞口無言時,林搖搖從人群中跻身而入,看見林徽如後,當即揚聲質問,“你又回來做什麽?!還嫌家裏被你攪的不夠亂嗎?”
“我?”林徽如好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她今兒說話太多口幹舌燥,便不想再做計較,“村長叔,您也瞧見了這群不講理的,就借這個機會分家吧。”
見徐子喬和林徽如雙雙瞧過去,村長隻能惋惜的搖了搖頭,亦不禁腹诽家門不幸。
“分家?又不是奶奶親生的,還想帶走林家的東西?”林搖搖一叉腰,不明事理的刁蠻道。
“小屁孩一邊兒待着去,沒你的事兒。”林徽如擺了擺手,走到了村長身邊,“村長叔,我們二房心善,隻想拿走本就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房子也帶不走,他們大可折算成工錢給我們。”
周氏一聽不樂意了,老林頭和王氏寵着林大山,林大山也供着媳婦兒,那銀子都被她拿去接濟娘家弟弟了,這會怎麽可能拿的出來?
“村長叔,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回來插手分家的。”周氏扭着身子上前,面上寫滿了不情不願。
“呦。”林徽如沒想到她還有臉皮來說,“大伯娘這話說着臉不疼啊?可是比我爹和的泥牆還厚?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拿我的嫁妝去娘家這也是人幹的事兒?”
林徽如知道,她一時半會是拿不回那些東西了,但是她的便宜爹娘自立門戶可是要不少銀錢來周轉的,不給周氏嗆聲的機會,她話鋒一轉。
“如果你今兒個拿不出足夠吞了嫁妝的銀子,我們可就去報官了,還有這些年來侵占了我爹的,我一并可以去官府告一狀,可别忘了,我爹娘可是舉人的嶽父嶽母,你們欺負人,也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少在這兒丢人現眼。”
林大山夫婦不時的擠眉弄眼,焦急的交換着眼神,林大山本以爲自己婆娘攢銀子是準備給八字沒一撇的兒子存彩禮,卻也沒想到她竟然拿着銀子接濟娘家。
“我打死你這個沒臉皮的!”王氏更是毛了,一巴掌打過去,周氏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頓時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林搖搖被吓蒙在了原地,林大山幫這個也不是,幫那個也不是,老林頭在一旁一直跺腳歎氣咒罵着林青,場面豈止一個亂字了得?
“全都給我閉嘴!”林徽如皺眉掏了掏耳朵,“我不管你們自己怎麽樣,明兒個我來接我爹娘,如果拿不出等值的銀子,我可沒親戚情面跟你們論!”
看着這般強勢的林徽如,徐子喬反而生出一股子心疼和愧疚。她一個弱女子,都知道保護自己和爹娘,他卻還被大哥壓榨沒有反抗。
林青和齊荷花緊緊的拉着手,看着林徽如爲了他們這麽做,更是流出了辛酸淚,雖然窩囊了半輩子,但是有這個女兒,是他們的服氣!
“村長,我林青這輩子向來靠自己,從來沒求過人,今兒就想要您給個公正,跟我女兒說的一樣,明兒如果我們還拿不到,那就去告官到底!”林青硬是挺了挺背,這一次分家,算得上是他爲了女兒最硬氣的一回了。
看齊荷花也含淚來點了點頭,村長當着徐子喬的面自然也不好說别的勸和的話,林家作爲也實在過分,“好!這些年你爲林家做的,我們也都看在眼裏的,這事我一定給你們二房辦妥,丫頭,你也不用操心了。”
林徽如感激點頭,心道這地方總算還有個靠譜的人了。
離開林家後,林徽如又拉着徐子喬去買了些菜和肉,準備隔天多賣一點,也好先解決自己的溫飽,再接濟那可憐的爹娘一把。
路上徐子喬見林徽如一直低着頭,不禁以爲她在爲今日的事傷心,他也曾經因爲大哥一家子而難受,别提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了。
“别難過了,我多抄些書,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徐子喬眉眼極其柔和,又伸手攬住了林徽如的肩膀安慰道。
林徽如歎了口氣,徐子喬是個好人,可她是個現在女性,不接受包辦婚姻。
“你的書也不是印刷出來的,若是落下什麽病更是麻煩,我想今天趕趕,多做點,明天也好多賺點銀子。”林徽如拿下徐子喬的手,她已經懶得跟徐子喬解釋她的想法了。
她以爲,徐子喬若是發達了,也是有機會三妻四妾的,大不了借着那個時候再斷了這個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