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隔壁桌子上,臉蛋也氣的不行。
“哼!狐朋狗友!蛇鼠一窩!一丘之貉!”連用了三個成語來表示自己不是個文盲,好歹是個中文系碩士在讀 到這裏竟然被罵的一文不值。
那個侃侃而談的人愣住了,看着忽然冒出來的婦人不說話,像是被林徽如忽然發難搞得有點懵逼。
徐子喬反應很快,站起來付了面錢。
“他不懂,你别跟他一般計較。”徐子喬拍了拍李記的肩膀,示意他道歉。
“這是你嫂子,給你嫂子賠個不是。”
李記跟被雷劈了一樣,背地裏将婦人壞話還被人全程聽見了,他這臉都丢到姥姥家裏去了。
李記臉紅到了脖子,低聲下氣的跟林徽如作了個揖。
“嫂子莫怪,我是不懂事了。”
林徽如哼的一聲,也不說原諒不原諒的,轉身就走了。
徐子喬扔下了李記,快步追上來。
“别生氣了,他都跟你道歉了。”
“道不道歉是他品德問題,接不接受是我心情問題,這麽簡單的問題,徐舉人不懂嗎?”林徽如冷哼,甩了袖子,扔下徐子喬進了裁縫店。
“别跟着我,你幹你自己事情去。”她可不喜歡後頭一直有人跟着自己,難道她買衣服還得有人陪?
徐子喬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惱,兩手垂下站在原地。李記從後頭追上來了,也摸摸鼻頭,尴尬的不行。
“徐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你那娘子是個懂書的,把我罵的豬狗不如。”李記也是無奈,作爲白鶴書院的尖子生,先生眼裏的下一個徐子喬,今天竟然栽在一個婦人手裏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徐大哥娘子也不是個簡單的。李記在心裏把林徽如當成了和徐子喬一樣的人才了。
“下次注意就好了。”徐子喬無奈搖搖頭,他這個娘子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氣的跳腳,偏偏自己還沒辦法跟她辯論。
從她嘴裏說的歪理也不是歪理,但跟他學的又不一樣。
林徽如花錢買了顔色比較低調的布,又扯了棉絮,打算做一件保暖的棉衣,她身上這件估計穿了得有兩年了,棉絮移了位置,有的地方僅有一層薄布,風一吹凍死了。
買完了布和棉絮,花了二十五文錢。一出裁縫鋪子就看見兩個穿着統一長衫的人直愣愣站在店外頭,看見她來了眼睛都亮了。
剛準備開口,林徽如就被一柄扇子攔下了。
扇子上頭還有熏香味道,嗆得她後退三步才覺得空氣清新不少。
“小如妹妹,今天來找我的嗎?”周錦雖然笑的溫柔,林徽如還是從這笑裏察覺到一絲鄙視。
“你想多了,我來扯布而已。”林徽如不動聲色的走出裁縫鋪,到了徐子喬身邊。
立場還是要擺出來的,嫁了人跟沒嫁人立場是不一樣的。
果然,林徽如一到身邊來,徐子喬闆着的臉瞬間柔和了。
看的李記那叫一個佩服,嫂子果然好厲害,以往徐大哥臉一闆,多少後輩要被罰抄書啊!連他都未曾幸免于難。
“徐兄怎麽有興緻陪女人來逛街?”周錦挖苦道。
他最看不慣徐子喬在書院裏一呼百應的樣子,明明他才是天之驕子,有最好的開蒙老師,書院山長是他一個人的老師,卻一直比徐子喬差。
“拙荊不識路,我陪她來一趟。”徐子喬淡淡說。
牽着林徽如垂落在身側的手,轉身準備走了。
“徐哥哥!你也在這裏?”葛蘭不知道從那個角落裏頭竄了出來。
“咦?小如姐姐不是說不要我給周家哥哥帶話嗎?原來你是要自己來找他呀?”葛蘭語氣平平,看似無意,實則把林徽如架在火上烤。
何況這裏還有許多徐子喬書院同僚,這話回答的不好,就會對徐子喬也有影響。
“閉嘴吧你,整天裝的一副清高樣子。不是你自己想看你周家哥哥,求我陪你嗎?我是已婚婦,不好陪你的,你現在見到了周家哥哥何苦還要拖我下水,我是真的有事做才不陪你的。”
林徽如一席話把葛蘭說面色蒼白。
“我可是勤守婦道的,心裏隻有相公一人,倒是你,天天在我相公面前蹦跶,還一次次提起周家哥哥,你煩不煩?要不要我找個男人解一解你的寂寞?”林徽如把話說的粗俗不堪,葛蘭不是要清高嗎?她就偏偏拽她下神壇。
“你!潑婦!徐哥哥 你就這樣放任她嗎?”葛蘭氣的眼睛都紅了,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果然,讀過書和沒讀過書的差别巨大,小如,你也跟葛蘭學一學,怎麽你嫁人之後倒變得粗俗多了?”周錦揮着扇子笑道。
站在周錦身後的那些人哄笑,仿佛是嫁給徐子喬才讓林徽如變得潑辣了。
“哼,虧你還是個讀書人,不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道理嗎?”
林徽如笑的燦爛無比,說出的話卻讓人氣的不行。
“我相公出口成章,我當然跟他好好說話了,可遇見你們這些攪事的,還有觊觎我相公的,我對你們還溫柔,那我豈不是傻子?”
“相公,你會跟豬說之乎者也嗎?”林徽如牛過頭問徐子喬。
徐子喬不知爲何,覺得這樣的娘子甚是可愛。
“自然不會。”
“你呢?”她又問李記。
“畜生做好畜生的事情就好了,之乎什麽也啊,他們又聽不懂。”李記聳了聳肩,附和道。
“聽見了嗎?”林徽如笑的明媚如光,看着周錦和葛蘭眼神跟在看一坨便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