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裏。
綱手抓着香燐的手臂,目光盯着後者手臂上的牙印,一臉嚴厲地向弟子質問。
她一眼就看出來,香燐治療佐助的方法,根本不是什麽醫療忍術。
“綱手大人,我其實……擁有一種特殊體質,别人隻要咬我,就可以汲取我體内的陽遁查克拉,從而治愈傷勢。”
香燐有些驚慌,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你以前怎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綱手追問,眉頭皺起。
“我來木葉之前,曾因爲不小心暴露自身能力,被一個小忍村的忍者抓去,淪爲了他們的醫療包,後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從那以後,我害怕自己再被人盯上,就隐瞞了自己的能力。”
香燐眸子黯淡,說出了一段不堪回首的悲慘往事。
靜音、佐助等人聞言,都不禁動容。
看到弟子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綱手也不好再發作,松開了香燐的手,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香燐,你應該不是平民吧。告訴我,你的姓氏是什麽?”
出于直覺。
綱手心裏有一種預感,那就是香燐與佐助的遇襲有着某種聯系,而香燐的真實身份,或許就是解答這個問題的關鍵。
香燐或許是有着什麽苦衷,所以不想回答,但綱手必須知道。
因爲,隻有知道弟子陷入了什麽麻煩,她才能早點想辦法幫助前者解決,而不是等到東窗事發,也許就再也來不及了。
“我……”
香燐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當初來木葉的時候,她甚至特意将一頭顯眼的紅發染成了黑色,一直小心翼翼,隻爲了隐瞞自己的身份。
就在這個時候。
“她的姓氏是漩渦,漩渦香燐。”
一個聲音突然從手術室外傳來,緊接着便是哐當一聲,門被推開。
卡卡西與鼬二人,帶着五六名暗部忍者沖了進來,将香燐團團包圍。
終于來了。
佐助看到援兵來了,松了口氣,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而香燐則是瞬間變了臉色,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綱手注意到了弟子的異樣,心中頓時一沉,再次問道:“香燐,你真的是漩渦一族的人嗎,這種事情爲什麽要隐瞞?”
她不理解。
在綱手看來,漩渦一族的覆滅,木葉這個所謂的盟友,絕對要負一定的責任。
是木葉虧欠了漩渦一族。
“綱手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卡卡西上前一步,将小南的紙鶴遞給了綱手,并說出了真相。
原來。
眼前的漩渦香燐,竟然是曉組織的間諜成員。她之所以接近綱手,也是爲了通過後者,刺探木葉的機密情報。
至于香燐爲什麽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因爲她的上級——曉組織目前的領袖,就是木葉村當初的那個妖狐小鬼。
漩渦鳴人。
兩人是同族之人。
小南的紙鶴,是香燐的催命符。
完蛋了。
香燐心知大勢已去,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就算亡命一搏,也沒有任何機會從這裏逃出去。
但是絕不能落在木葉暗部手裏。
到時候,受到嚴刑拷問不說,香燐擔心自己會洩露組織的情報,出賣鳴人還有小南老師等人。
想到這裏。
她的袖子裏滑出了一粒藥丸,做好了自殺的準備。
隻要看準時機将這枚藥丸吞進喉嚨,她不僅會當場暴斃,甚至連腦組織也會被藥力破壞,讓木葉的情報部束手無策。
然而。
就在香燐滿頭大汗,決定要服藥自殺的時候。
“卡卡西,就憑一隻莫名其妙的紙鶴,便給我的弟子扣上這麽大的罪名,還帶人沖進手術室抓人,你覺得合适嗎?”
綱手一邊說着,當着所有人的面,将紙鶴放到了酒精燈的火苗上,看着它燒成灰燼。
然後,她将香燐護在身後,自己擋在了卡卡西和鼬的面前。
這……
誰也沒有料到,綱手會來這麽一出。
卡卡西臉色一變,繼而勸說道:
“綱手大人,請不要爲難我們。
您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情報部,并全程旁觀對香燐的審問,我保證審問過程絕對公平公正。
如果她真的是無辜的,我這個暗部部長,也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綱手卻是不吃這一套,當即眉頭一皺,冷聲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卡卡西。還有你,宇智波鼬,是香燐救了你弟弟,你卻恩将仇報要抓她,不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嗎?”
話音剛落。
轟。
一股強大的氣流,毫無征兆從綱手體内爆發,頓時席卷了整個手術室。
咔嚓。
她腳下的地面,瞬間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縫,沿着地闆一直蔓延到牆壁上。
在場的一衆暗部,連同卡卡西和鼬在内,一時間皆臉色劇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霸氣外露。
這就是綱手的氣勢之力,不需要動手,就能讓對手膽戰心驚,不敢上前。
“綱手大人……”
香燐看着綱手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眼眶不知不覺早已濕潤了。
五年前,她自告奮勇,孤身一人離開曉組織來了木葉,成爲一名間諜。
經過一番簡單的調查後,她便将目标瞄準了綱手。
于是。
從忍校成績拔尖,展露驚人的醫療忍者天賦,到引起綱手的注意,并通過後者考核,被其收爲弟子。
這一路走來,香燐的計劃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或許是因爲她在醫療忍術上的天賦很高,或許是她的性格很對綱手胃口,又或許是綱手年紀大了變得寂寞。
總之,綱手對香燐這個弟子格外關心,在後者身上投入了許多時間和精力,當成女兒一樣來養育。
而香燐。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這麽多年來,她也是第一次從綱手身上感受到了母愛。
但是,爲了組織的利益,她又不得不利用綱手,從後者身上刺探木葉情報。
這讓香燐的内心一度十分煎熬,在那副看似樂觀活潑的外表下,其實她每天都活在痛苦和自我厭棄之中。
所以,死亡對香燐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此時。
當她看到綱手在明知她是間諜的情況下,還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保護她,香燐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感動的淚水奪眶而出。
随後,她的聲音在綱手身後響起。
“綱手大人,他們說得沒錯,我就是曉組織的間諜。我一直都在騙你,對不起。”
香燐主動上前,打破了會議室裏劍拔弩張的沉默,随後又對卡卡西和鼬說道,“兩位大人,對于我的身份,綱手大人從頭到尾都毫不知情,希望你們不要爲難她。”
盡管綱手鐵了心要保香燐。
但香燐卻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綱手,這個對于她來說……亦師亦母般的女人。
“香燐,你……”
綱手再次抓起弟子的手臂,一臉怒容地瞪着後者,似乎下一秒就要發作,但最終——
她還是緩緩松開了手。
香燐自己承認了間諜身份,就算是綱手,也保不住這個弟子了。
不過。
卡卡西和鼬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抓捕,而是對視一眼之後,各自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緊接着。
一股無形而龐大的壓力,如同潮水一般從門外湧來,頓時充塞了整個手術室,讓人就像置身于百米深的水底。
幾欲窒息。
人未現身,氣場先至。
而且,比綱手的氣勢還要強大的存在,整個木葉上下隻有一個人。
六代火影宇智波斷。
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徐徐走進了手術室,如同鬼神降臨。
撲通。
香燐當場跌坐在了地上,渾身發抖,表情充滿驚恐。
在斷面前,她連站穩都做不到。
綱手也面色蒼白。
六代目宇智波斷,被許多人私底下說,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火影,但也是最懶的火影。
村子裏的大小事務,他從不關心,幾乎都是交給手下人去處理。
但此時此刻。
連這家夥都親自到場了,足以說明此事的嚴重性。
香燐,死定了。
然而。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斷的目光在手術室裏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香燐身上,眸子裏出現了意味莫名的神采。
令人窒息的片刻沉默後。
“你自己選擇吧,漩渦香燐。”
斷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選擇……什麽?”香燐仰望着這個如神一般偉岸的男人,戰戰兢兢開口。
“是走,還是留,都随你。”
斷語出驚人,并向香燐承諾,“你如果答應斷掉與曉組織的聯系,留下來,繼續待在綱手身邊的話,就當無事發生。不過,你要是想走也可以,不會有人攔着。”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理會神色震驚的衆人,斷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
“我給你一分鍾時間考慮。”
說完,他就雙手抱胸,開始了閉目養神。
然後。
唰唰唰。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香燐身上,等着她作出決定。
火影大人給香燐開出的條件,簡直是寬容到了極點。
隻要她背叛曉組織,投靠木葉,她之前犯下的罪行一概不究。
相反,她要是想走,也可以全身而退,不會受到一點懲罰。
時間不斷流逝。
十秒、三十秒、五十秒。
這一分鍾,看似短暫,但在香燐的心裏卻是無比漫長。
按理說,聽到斷的承諾之後,她不應該有任何猶豫,當場就可以從這間屋子走出去,并離開木葉。
畢竟。
當初,是鳴人和小南老師将香燐從草忍村那個魔窟救了出來,給了她一段新的人生。
她不能不報恩。
但一想到綱手大人,想到對方這幾年對自己的照顧和關愛,想到她剛才不顧一切要保護自己……
香燐的心裏,一時間陷入了激烈的掙紮之中。
終于。
“時間到了。”
斷淡淡說道,再次睜開雙眼。
香燐握緊了雙拳,内心經過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戰,最後看向綱手,用盡所有勇氣說出了一句:
“對不起,綱手大人。”
接着。
不待綱手回應,香燐便沖向窗戶,一躍而出。
“香燐……”
綱手喃喃念出弟子的名字,顯然是遭到了很大的打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寂靜。
手術室裏,死一般的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片刻後。
“帶佐助去病房休養。”
靜音率先開口,讓佐助上了推車,将他送去病房了。
卡卡西和鼬面面相觑,随後也向斷鞠了一躬,帶着一衆暗部告退了。
手術室裏,隻剩下綱手和斷二人。
又過了良久。
“那孩子,性格和我很像。原來她是漩渦一族的人,怪不得脾氣火爆、直來直去……”
綱手突然開口,回憶起了香燐,最後歎了口氣,“我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來着。”
斷看了綱手一眼,面色不解:
“你那麽想要女兒的話,自己生一個呗,親生的孩子不會背叛自己的母親。”
“那倒也未必吧。你們宇智波一族的先祖六道仙人,不就背叛了他的母親,還将對方封印進月球裏面了嗎?”
綱手冷笑一聲,仿佛是找到了斷這個出氣筒,出言譏諷道,“還有你的女兒瑪麗莎,我聽說她叛逆得很,小小年紀就處處和你這個當爹的對着幹,等她長大以後,恐怕遲早也要背叛你。”
斷聞言,搖了搖頭:
“不,那隻是我們父女之間的遊戲罷了,是一種樂趣。你不會懂的,等你自己生了女兒就知道了。”
“和誰生?”
綱手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道。
斷倒是很熱心,向綱手攤開雙手:
“老實話,看在我們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也算是助人爲樂,爲千手一族延續香火……”
“滾!”
斷還沒說完,綱手就站起身來怒斥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胡說八道。
“行。”
斷本來就是爲了分散綱手的注意力,讓她心裏能夠好受一點,現在目的達到了,也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不過,他剛走到門口。
“等等!”
綱手卻是叫住了斷,有些頹然地說道,“你有空嗎,陪我去喝兩杯。”
自從戒賭之後。
遇到這種不開心的事情,似乎隻剩下借酒澆愁這一種辦法了。
斷想了想,開口道:
“我辦公室有幾瓶好酒,風之國的富商進貢的,聽說是五十年的陳釀。”
“走。”
綱手大步流星經過斷身邊,第一個走出了手術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