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橫了他一眼,男人啊,就是這樣。
“有些事你不能說出來,但是明天我要進宮見皇後,上次那顆香丸的事,你查到多少,能不能告訴我?”
擔心霍譽還不肯如實禀告,明卉沉下臉來:“霍保住,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什麽人嗎?”
霍譽想說,你是我的小祖宗!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爲關于這件事,至今爲止都是一樁無頭案,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猜測。”
無論如何,要先把自己撇清楚,霍譽有自知之明。
明卉翻翻眼皮,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霍譽連忙繼續說道:“當初禦玺丢失,最後查到禦書房的一名内侍頭上,當時他也昏迷了,太醫院驗過,昏迷不是假的,是真昏了,當然,這是苦肉計。
當時昏迷的所有人裏,隻有他嫌疑最大。
他的幹爹,就是慈甯宮的蔡公公。
蔡公公的屋子是我親自去查的,當時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
蔡公公能夠成爲太後面前的紅人,此人自是有些心計的,不會留下什麽把柄給人抓住。
可是第二天,我卻得知,蔡公公上吊了,緊接着,皇後便召你進宮,讓你辨别一顆香丸。
沒過幾日,聖上便讓我們停止調查,因爲查到了紫霄宮,也就是太後那裏,餘下的事情,全權交給了紀大人,一直是紀大人在親自調查,我也隻是知道禦玺找到了,其他的事便不知道了。
後來你去了沁州,許煥查的科考案子一直沒有頭緒,便轉給了我,我一直都很忙,忙了十幾日,剛剛把那案子完結,便收到你的信,再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也是因爲你在沁州查到溫家和魏家的那些事,我才開始留意溫德妃,太後死在溫德妃之手,這兩人自相殘殺都是當今設的局,于是我便想到了丢禦玺的事,以及蔡公公之死,正如你所說,這事十有八九,是皇帝設下的一個局,用這件事,把太後逼到絕境,再無回天之力。”
“可是與木大刀交易的那個神秘人,就是太後派去的,小黑他們帶來的海外奇香,也是交到太後手中的。”
可惜太後死了,這些事就隻能是猜測了。
夫妻倆又聊了一會兒,明卉開始擔憂起來:“皇帝太精明了,你爲他做事可要小心再小心,他比猴兒都精。”
“好,我知道了。”霍譽笑着拍拍她的腦袋。
次日,明卉進宮,出乎意料,皇宮竟然又是在慈甯宮裏召見的她。
皇宮有自己的朝陽宮不去,反而接二連三在太後住過的慈甯宮裏見她,明卉在心裏暗暗敲響了警鍾。
“好久沒有見到你了,聽說世子夫人一舉得男,真是一個好消息。”皇後笑容溫文,她看上去依然還是個半大孩子,可是笑容裏已經沒有了天真。
明卉被她的笑容恍惚了一下,第一次見到皇後時,好像就是前年春天吧。
皇宮真是個能夠讓人迅速成長的地方,至今也才兩年多不到三年,昔日那個青澀怯懦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她的笑容優雅含蓄,但那笑容卻不達眼底,高貴而又疏離。
明卉連忙謝過。
皇後又道:“今兒個請世子夫人進宮,是想讓世子夫人幫個小忙。”
明卉忙道:“皇後娘娘不嫌臣婦愚鈍,便是臣婦的榮幸。”
“世子夫人謙虛了,誰不知道世子夫人慧質蘭心,妙手成香?”皇後微笑。
“皇後娘娘過獎,臣婦愧煞。”明卉再次拜下。
皇後端起香茗抿了一口,這才說到正題:“唉,不知世子夫人可還記得溫德妃。”
明卉心中一凜,忙道:“太後娘娘的喪儀上,臣婦見過德妃娘娘。”
“是啊,本宮想起來了,當時德妃也還康健,唉,德妃在宮裏的老人兒了,早在陛下還是太子時,德妃便在太後身邊侍候,說起來也有二十多年了。她最是孝順,也最是知道太後的喜好。
不僅孝順,德妃的性子也好,無論對誰,都是平易近人,毫無架子,這宮裏上上下下,哪個不說她好啊。
太後喜歡她,陛下更是離不了她,唉,這宮裏能像德妃這般的,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明卉覺得,能在宮裏活過十年的,都是人物,當然,像太後那樣的就是人物中的人物了。
德妃也不簡單,一晃也進宮二十多年了,直到現在也還活着呢。
至于小皇後,雖然進宮沒幾年,可看這架勢,也不是個簡單的。
果然,沒有七竅玲珑心,就别往宮裏湊。
聽聽,在小皇後口中,溫德妃千好萬好,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如果不是知道德妃曾經太後的幫兇,一起殺死的皇帝生母路嫔,明卉差就真的相信了皇後的這番話。
太後喜歡她,皇帝也喜歡她,宮裏就沒有人不喜歡她的。
哎喲喂,這一個個的,怕是都想把她碎屍萬段吧。
明卉不說話,低眉垂目聽着皇後唱獨腳戲。
皇後繼續說道:“太後薨逝後,德妃就病倒了,唉,眼瞅着已經大半年了,卻不見起色,就連太醫院也束手無策,陛下憂心如焚,本宮也是寝食難安,恨不能替了德妃姐姐。”
饒是花婆婆千變萬化,也差一點就管不住自己的表情。
要不皇後娘娘你改行吧,跟着我學變臉,您這等天賦,若是再學會變臉,保管能把蜀地藝人的飯碗全都搶光光,到時我噴着火去給您捧場。
花婆婆吸吸鼻子,硬生生讓自己紅了眼圈兒:“皇後娘娘,萬萬不可有如此想法,您是千金之驅,更要愛惜自己的鳳體啊。”
皇後又歎了口氣:“是啊,若不是爲了這個,我真就想替了德妃姐姐。唉,世子夫人,本宮聽聞有些香能夠緩解病人的苦楚,不知可是真的?”
來了來了,皇後帶着她那五尺長的挖坑大鏟子走過來了!
明卉一臉茫然:“緩解病人的苦楚?皇後娘娘說的,該不會是神醫華佗所制的麻沸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