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孟新海,明卉打從心眼裏高興。
“他這個年紀,可以進學堂讀書了。”
孟大海和孟小海都是一怔,可不就是嘛,新海都七歲了,城裏的孩子這個年紀全都要上學堂的。
他們兄弟自幼長在鄉下,沒有上過學堂, 後來入了劍宗才認識了幾個字,因此,在他們的意識裏,就沒有進學堂這個概念。
兄弟倆回去一商量,次日又來見明卉,他們想把孟新海送去保定明家學堂, 來問問明卉能不能行。
當然行了, 上次回保定,明卉曾聽明二老爺說過, 想要多招點學生,隻有來讀書的學生多了,才能請到好先生,學堂也才能漸漸有規模。
明卉給二老爺寫了信,幾天之後便收到回信,還是那句話,學生越多越好,但要到明年開春才能入學。
不過,陳洪深的族叔, 給自家孩子請了西席,那兩個孩子和孟新海年紀差不多, 明卉托了明雅說了一聲,陳族叔便爽快地答應下來, 這段日子可以讓孟新海來他家裏借讀, 自家兩個太淘氣, 有個小夥伴和他們一起跟夫子學認字,說不定還能好一些, 總好過在胡同裏瘋跑。
孟家兄弟很高興,次日,孟小海便帶着孟新海來向明卉道謝,明卉準備了一套文房四寶送給孟新海。
小家夥臨走時,忽然悄悄對明卉說道:“我看到珠兒了。”
他已經聽大哥說了,是這位好看的世子夫人救的他和珠兒,否則他還不知道被人牙子賣去什麽地方了呢。
所以,在他的小腦袋裏,本能地認爲,他要把看到珠兒的事,告訴世子夫人,因爲世子夫人是他和珠兒的救命恩人。
明卉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在哪裏見到珠兒的?”
“就是去買新衣裳的時候。”孟新海說道。
明卉忙問孟小海,什麽時候帶孟新海去買的新衣裳,在哪裏買的。
孟小海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兄弟全都不喜歡逛街,就請了幫傭的王大娘帶着新海去的,就是昨天的事,這不是要念書了, 得有幾身新衣裳嘛。”
孟新海年紀小,又是剛開京城,哪裏都不認識, 說不清楚具體是去的什麽地方,隻說他在鋪子裏挑好衣裳,王大娘和那賣衣裳的讨價還價,他覺得沒意思,就蹲到鋪子門口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和馬車。
有一駕馬車從他面前駛過,窗簾撩開,有個小女娃向外張望,但窗簾很快就被放下,他也隻看了一眼,但是他認出,那個小女娃就是他曾經的小夥伴珠兒。
孟小海知道事關重大,帶着孟新海回去,詢問了幫傭的王大娘,得知昨天買衣裳的鋪子,是在樹人書院所在的那條大街上,王大娘認爲,既然是上學要穿的衣裳,當然要到書院旁邊去買,所以便帶着孟新海去了那裏。
樹人書院在整個北直隸都是首屈一指的,因爲那裏不但曆年會試都有學生榜上有名,而且還出過一位狀元。
目前,郝雲澤和明達都在那裏讀書,隻是明達回家守孝,最近三年不會再去那裏讀書了。
明卉又仔細詢問馬車的樣式,有沒有家徽,可惜孟新海隻是個剛來京城的小孩子,他甚至連那是馬車還是騾車也說不清楚。
明卉無奈,隻好将這件事暫時放下,記在了心裏。
轉眼便到了年根底下,百日之期已到,女眷們除去素服,換上五顔六色的彩衣,京城重又歌舞升平,至于還在紫霄宮裏停靈的太後,已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記憶深處。
明家還在孝中,明雅和明靜也都有孝在身,加之明卉還懷着身孕,明大老爺特意寫信過來,讓她們過年不用回保定了。
明卉提前讓汪安往保定送去年禮,大年初二那日,霍譽和陳洪深也回了一趟保定,這讓三位明老爺很欣慰,隻有姑爺們看重自己的妻子,才會這麽重視嶽家。
霍譽去給芸老太太和汪真人磕頭,汪真人想女兒想得緊了,既不想讓女兒辛苦回保定,又想看到女兒,唠唠叨叨問了霍譽很多話,霍譽便道:“我們在豐台有處小莊子,您若是想去那裏小住,出了正月,我來接您,豐台有很多以種植花木爲生的人家,能買到各種花卉,雖屬順天府管轄,但卻是在京城之外,卉兒沒有懷孕時,經常女扮男裝,騎馬去那裏閑逛。”
汪真人眼睛一亮,先帝隻是不讓她踏進京城,可沒說連豐台也不能去。
沒錯,霍譽說得很有道理,豐台雖然屬于順天府管轄,可卻是在京城之外,至少,離城門還遠着呢。
如果她住到豐台,以後就能經常見到女兒,雖然現在還是不行,可至少在孩子出生以後,卉兒也能時常來看她。
霍譽走後,汪真人便坐立不安起來,芸老太太看到她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哎喲,我可聽說那豐台是個好地方,大冬天都能買到鮮嫩的小黃瓜呢,你若是不想去,等到春暖花開時,我老婆子倒想去住些日子,也去那花木場子裏逛上一逛。”
汪真人心中悸動,忙道:“您若是想去,到時我陪您去,讓卉兒女婿過來接您。”
其實在一起住了這麽多年,芸老太太早就看出,汪真人和明卉并非僅是師徒這麽簡單,但老太太人老成精,看破不說破,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她被明家好生供養着,吃喝不愁有人伺候,還有子孫承歡膝下,芸老太太越是知足,便越是知道自己要怎麽做。
正月裏還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霍侯爺,不,霍驸馬被禦史在朝上參了一本,原因是他在婉約樓裏狎伎。
以前他隻是侯爺,狎伎就狎伎,可現在他身爲驸馬,再去狎伎那就是不把大長公主放在眼裏。
霍侯爺也不是第一次被禦史參了,他不在乎,可那位禦史卻很倒黴,下朝回家的路上,一駕豪華的馬車擋住了他的去路,見是大長公主府的馬車,他隻好下轎,于是大長公主坐在馬車上,一聲令下,一群叫花子便把禦史圍在中間,大長公主呵呵一笑:“爲官者,當爲民請命,爲民發聲,而非整日盯着權貴們的那點家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