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雖然她這個小跟班已經過了明路,兩個案子也已經并案調查,但是這個案子已經升級爲謀逆了。
皇帝雖然喜歡那匹馬,但在自己的性命和皇帝寶座面前,再喜歡的汗血寶馬,也隻值千金,而他的性命和寶座,那是無價的。
因此,目前飛魚衛的調查重點不是那匹丢失的馬,而是隐藏在陳家棟背後的勢力。
她家霍保住是大格局,前方是星辰大海,乘風破浪勇往直前。
所以這找馬的小事,就交給她這個跟班吧,她的目标,黃金千兩!
别看花千變大東家日進鬥金,可她長這麽大,活了兩輩子,也沒有一下子見過一千兩的黃金。
想想那一個個金光燦燦的大元寶,明卉做夢都能笑出來。
庸俗?
那就讓這庸俗來得正猛烈些吧,她能承受!
那被染色的汗血寶馬,明卉雖未親眼見到,但是能被同樣養馬的黃财主買下來,可見那染色的程度已可亂真,這樣的馬,是不能再以毛色來判斷的,隻能讓真正懂馬的人來判斷。
還有誰呢?
明卉忽然想起還在馬廄裏正準備和馬兒義結金蘭的小慧慧。
這孩子雖然沒有得到父親的親傳,但她天生就有與馬親近的能力,說不定就能認出那匹馬呢?
明卉立刻來了精神,讓紅箋去把小慧叫了過來。
小花生的這個妝,自從過了明路之後,明卉便有意無意地做了改動。
她不想讓人知道她的易容本事出神入化,真若是藏不住,就讓他們認爲,她隻是懂些皮毛而已。
因此,小花生的相貌與初時已有不同,初時就是個娃娃臉,略顯陰柔的少年,與明卉本人并不相像,而現在,少年還是那個少年,隻是與明卉有了兩三分的相像。
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每天改變一點,飛魚衛的人每天都會見到花生,每天見到的花生他們全都認識,因此,他們并沒有感覺到花生的變化。
當然,飛魚衛裏真正見過明卉的并不多,明卉給花生做出這樣的改變,其實真正防的,隻有紀勉一人。
讓紀勉知道霍譽有個擅長易容的老婆,可不是好事。
明卉一襲男裝,小慧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日帶她來這裏的哥哥,她很喜歡這個哥哥,哥哥送給她一塊繡花的手帕,還讓她住在養大馬的屋子裏,每天都有白面包子吃,還有精米煮的粥,和她一起住的紅箋娘,還有不遲姐姐,給她送來好多幹淨的衣服,沒有補丁的。
明卉打量着小慧,小孩子就是緩得快,也不過短短幾日,這孩子的小臉上就有肉了,白裏透紅,如果忽略那顆剛剛長出一層小絨毛的腦袋,這孩子是個美人坯子。
小慧身上穿的是朵朵的舊衣,說是舊衣,其實也并不舊,朵朵長得快,她的衣裳穿不了幾次就短了小了,不遲拿給小慧的,都是八成新的。
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淺綠色的細布小棉襖,外面是粉色碎花的棉比甲,下面是一條粉色碎花的裙子和綠色繡花的棉鞋,鮮鮮亮亮,看着很舒服。
就連那顆光腦袋,也戴上了一條碎花頭巾,還挺好看的。
“官爺哥哥。”軟糯糯的童音很好聽,可是這官爺哥哥是什麽稱呼?
明卉摸出一包糖,遞給小慧:“不要多吃,吃多了牙不好,每天一顆。”
“謝謝官爺哥哥。”還是官爺哥哥。
“小慧,哥哥帶你去看大馬,好不好?”明卉問道。
“好啊!”什麽糖啊,糖哪如馬好看,“是去看阿呆嗎?”
阿呆這幾天很少回來,每次她剛剛和阿呆說上幾句話,阿呆就又走了。
“雖然不是阿呆,可也是大黑馬,我們去了就知道了。”明卉覺得自己像個拐子。
好在眼前的小孩不是朵朵和小魚,連冰糖葫蘆都不用,三言兩語就給拐走了。
白灰山距離位于順義的良牧署隻有二十多裏,當初許煥也帶人去過白灰山,可他們連根馬毛也沒找到。
也難怪,他們要找的馬毛是紅色的,而明卉讓汪安過來打聽的,是黑色的,找紅馬和找黑馬,這完全是不同的兩條路,所以許煥空手而歸,而汪安找到了那個被大黑馬踢傷的後生。
黃财主的家,距離白灰山有十來裏,那裏也有山,不知道的小土山。
大晉朝不限制百姓養馬,黃财主有錢,但也隻是土财主,置了房子莊子後,便想像那些真正的大戶人家一樣,養馬、養波斯貓,養獅子狗。
波斯貓和獅子狗不好淘換,馬倒是前前後後買了三匹。
都是黑馬。
黃财主給它們分别取名“烏骓”、“絕影”、“飒露紫”。
下一步,黃财主準備再買一匹紅馬,取名“赤兔”;買匹白馬,取名“照夜玉獅子”。
原本,黃财主還想開個賞馬會,請人來看他的馬,讓所有人都知道,黃家是大戶人家,家裏有馬。
可是那匹新來的“飒露紫”,脾氣太過暴躁,已經踢傷了好幾個人,就連烏骓和絕影也被它踢得抑郁了。
那時,這劣馬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就已經這樣了。
這幾日,黃财主煩得很,索性便讓家丁去找個販牲口的過來,把飒露紫賣掉。
他雖然不懂馬,可也知道,那演義裏的好馬,都是既聽話又護主的。
想那李二皇帝的飒露紫,前胸中箭,依然護着主人脫離險地,自己才倒地身亡。
再看這隻飒露紫,狗屁啊,他連靠近都不行,指望它護主,那不是笑話嗎?
護主的馬才是好馬,這匹不聽話的,就是劣馬,而且還是劣馬中的劣馬。
原本黃财主還想讓這匹馬去拉車,可是車馬式的手還沒碰到它,就被它一蹄子踹到牆角了。
所以,還是找個牲口販子賣掉吧,給錢就賣,反正黃财主也不差錢。
一大早,就來了一個牲口販子,這販子平時做的都是騾牛驢,至于馬,他沒做過,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在這牲口行裏,也是講規矩的,家丁找到他,也隻是說家裏要賣牲口,他就來了,沒想到那牲口不是騾子,而是騾子它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