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朝霍譽做個鬼臉,她爲自己剛剛想到小倌堂子裏見識一番的想法感到羞恥。
霍譽捏了捏她的鼻子,還不解氣,又捏了捏她的臉,還想再捏其他地方,明卉連忙躲開,沒洗澡的臭男人, 不許碰她。
霍譽收起借機“報複”的心思,隻好言歸正傳。
“二老夫人把窦家養着的一個男孩,送給了滿城的一戶人家,那個孩子,就是窦家養的第一個孩子,他叫小廷。
嬷嬷告訴自家女兒,如果官府來查這件事時, 窦家已經完了,那麽就告訴來人, 當年那孩子被帶走之前,太夫人讓她在孩子屁股上燙了五個香疤。”
明卉的腦袋嗡的一聲,她一直以爲窦家養的第一個男孩,就是鄒慕涵,可現在看來,全都錯了。
五個香疤,馮幽草說葉霆被抱走時,她在葉霆的屁股上燙了五個香疤。
可窦家在把孩子送走之前,也在孩子屁股上燙了五個香疤。
“窦太夫人爲何不能讓自己的人把孩子送去滿城, 而要借二老夫人人之手, 她是想把承恩公府牽扯進去嗎?”
“應該是的, 窦家當年定下的罪名是與海盜勾結,貪贓枉法,但隻靠窦家, 不可能在短短幾年裏擁有那麽多錢财, 正如窦榮所說,窦家隻是給人看守錢财, 和替人養孩子的, 那些錢另有主人,窦太夫人深知,窦家一旦出事,事情就太大了,所以她想借着替二老夫人清除我這個障礙之機,把承恩公府牽扯進來。”霍譽冷笑。
明卉恍然大悟:“所以當年窦家出事,窦家十三歲以下的男丁和女眷卻能保全下來,我們先前還以爲皇帝是見錢眼開,大事化小了。”
那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想來,窦家案發之後,二老夫人便後怕了,說不定窦太夫人還曾求到二老夫人面前,那不是求,而是威脅。
那時正是太後代理朝事之時,保下女眷和孩子,并非難事。
“對了,你說的是滿城,那個孩子被送去滿城了!”
明卉臉色大變,滿城, 魏骞做爲小廷,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滿城。
在滿城,明巒死了,小廷被秘密送到丁憂返鄉的魏大人身邊,代替了魏大人夭折的兒子魏骞。
可以說,在明巒死後,小廷的線索就斷了,除了汪真人,就隻有魏大人一家知曉,恐怕,就連魏太太也并不知道魏骞的真實身份。
那些人找不到真正的小廷,便硬生生捏造了一個。
“馮幽草那時已身陷囹圄,想來不會在香疤的事情上說謊,我猜窦家給那個孩子燙上香疤,是爲了混淆視聽,或者,馮幽草給孩子燙香疤,是被人慫恿的,比如她身邊那個楊婆子,就是島上派來監視她的,隻要楊婆子讓她給孩子做個記号,再教她燙香疤,她不就照做了?而且還會把這當成自己主動去做的.不行,我明天回保定!”
明卉恨不得現在就動身,霍譽忙問:“回保定做什麽?”
“我要問問我娘,魏骞屁股上是不是也有香疤。”這件事必須明卉親自回去,哪怕是讓霍譽去都不行,汪真人不會告訴他。
聽明卉說出“魏骞屁股”這四個字時,霍譽的眼角子抽了抽。
這個魏骞可不是小孩子了,已經二十出頭,是個男人了。
“不行,你不能去”,霍譽解釋,“現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我們夫妻一體,你也不想因爲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保定,而讓嶽母進入某些人的視線吧。”
明卉艱難地咽下想說的話,霍譽說得對,的确是她沖動了。
“那怎麽辦?要不,我易容?”
次日,南萍告假,說是她的小姐妹添丁百日宴,她要去賀喜,過幾日再回來。
明卉準了南萍的假,朵朵小孩子喜歡熱鬧,南萍便帶着她一起去了。
霍譽又去了诏獄,明卉無聊,便帶着身邊的大丫鬟不遲和不晚,一起出門逛街。
快晌午時,三人回來,便又一頭紮進工坊,不遲告訴紅箋,大奶奶要制香,不論是誰,全都不見。
大奶奶喜歡制香的事,府裏人全都知道。
大戶人家的年輕女眷,大多都有些愛好,有的喜歡女紅,有的喜歡彈琴,還有的喜歡畫畫,他們家的這位喜歡制香,總之,都是些用來打發時間的愛好。
而此時的明卉,又變成了花婆婆,帶着小孫孫花生動身去了保定。
而現在躺在工坊的小床上睡大覺的“明卉”,其實是本該告假離京的南萍。
不遲和不晚會制香,南萍可不會,她也不感興趣,她無聊得隻能睡覺了,盼望着明卉早點回來。
此時,汪真人看到坐在面前的“花婆婆”,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被一個看上去比自己年長二十歲的人,追着叫娘的感受,汪真人終于領教了。
“你不在京城,又跑回來做什麽?”汪真人索性不去看她,女兒的這張老臉,太辣眼了。
花婆婆開口,十七八歲年輕姑娘撒嬌的聲音,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汪真人恨不能捂住耳朵,誰能告訴她,眼前這個老太婆真的是她生的嗎?
“娘,您看過魏骞的屁股嗎?”
魏骞的屁股?
汪真人運氣:“你大老遠跑回來,就是爲了這個?霍譽.”
“他知道的,我們商量過。”明卉把這些日子裏京城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汪真人終于不再關注閨女的那張老臉了,注意力都被這些事情吸引了。
“你說他們特意在小孩身上燙香疤,還是五個?”
明卉察覺到汪真人若有所思,便問:“娘,魏骞以前叫小廷,他們先後給兩個孩子取名小霆,這兩個孩子的屁股上都有五個香疤,所以我便想問問您,魏骞屁股上是不是也有香疤。”
“他有香疤,是他的生母臨終前求你爹給燙上去的。”汪真人平靜地說道。
“爲什麽?我是說他的生母爲何要讓我爹給他燙上香疤?”明卉知道魏骞的生母,東宮裏的一個宮人。
“孩子出生時,屁股上有五顆痣,當時接生的穩婆看到了,還笑着打趣,說小少爺坐在梅花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