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官道,出了順德府的地界,明卉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竟然忘了問問,順德府有什麽好吃的。
隻買了堯山的特産,沒買順德府的,虧了啊。
一路上快馬加鞭,第三天,明卉一行到了京城。
她沒回自己家,先去了商家胡同,想了想,讓汪安想辦法把霍譽叫過來。
汪安先去找了聞昌,沒一會兒,聞昌就把霍譽叫了出來。
明卉在商家胡同租房子的事,并沒有瞞着霍譽,但是霍譽還是第一次來。
看到還戴着人皮面具的明卉,霍譽很有成就感,至少這一次,他能肯定這個人一定是他媳婦。
爲什麽?
這就是成親了和沒成親的區别,他能在這幾個人裏,一眼就認出哪一個是明卉。
看着一身風塵的明卉,霍譽既心疼又感激,可是嘴巴有點笨,又當着好幾個人,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萍拉着朵朵出去,聞昌幾人也退了出去,屋裏隻留下霍譽和明卉了。
霍譽将明卉抱進懷裏:“累了吧?”
明卉翻個白眼,你除了會說累了吧,還能說點别的嗎?
她從霍譽懷裏掙脫出來,指着自己的臉:“你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不覺得别扭嗎?”
霍譽有些無奈:“我也沒有辦法,你喜歡這樣。”
明卉繼續翻白眼,幾個意思,我喜歡哪樣?
算了,今天還有正事,就先不和他打口頭官司了,回頭有空的時候,再好好教導他吧。
明卉一臉嚴肅:“霍保住,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可能會涉及到馮老大夫的隐私,也會令你尴尬和不适,你先想一下,是不是可以接受,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我便一字不差地告訴你,如果你不确定,那我就不說了,當我這次出門是去遛馬。”
霍譽哭笑不得,什麽事,能令自家小媳婦擺出一副老學究的面孔。
“好,我能接受,什麽都能接受。”霍譽保證。
明卉想想也是,當了好幾年的飛魚衛,什麽陰私沒有見過,親姥姥與人私奔這種事,想來也是能接受的吧。
這也就是霍譽,如果是前世她的客人,她是不會實打實地說出實情的。
人家會認爲是被污辱了,明知道這是真的,也不會承認,還會說她胡說八道,說不定還要退錢。
明卉讓霍譽坐下,她一五一十,把這次在順德府和堯山聽到和遇到的事,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霍譽聽得很認真,當明卉說到朱氏私奔時,霍譽的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這副定力,明卉很佩服。
明卉一口氣講完,霍譽深吸口氣,說道:“掌櫃太太看到的人,不是我娘,應是馮幽草。”
明卉其實也是這樣認爲的,那一年,馮晚晴要備嫁,要出嫁,還要和離,後來還有了身孕,哪有時間跑去堯山。
“莫非從那時開始,馮幽草就冒充婆婆了?”明卉有些憤慨,什麽人啊,當年你不要親爹,選擇和娘一起私奔,長大以後這是回來找爹了?找爹就找吧,你提什麽跟着你爹住在這裏,你怎麽不說你娘了?
“你準備怎麽做?”明卉拍拍腦袋,“我倒是忘記問你了,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麽事?馮幽草有沒有露出馬腳?”
真好,那個人終于有名字了,至少她和霍譽說起時,不用再稱呼她爲婆婆了。
霍譽伸出手,把明卉攬進懷裏,明卉也不知道,面對一張并不很好看的男人臉,霍譽怎麽也能下得去手,可是分别了快十天,她還真有些想念這個懷抱了。
“馮幽草還是老樣子,不出門,我說陪她出去逛一逛,她也婉拒了,每天就是在屋裏做針線,給我做了一雙鞋,還給你做了一雙,這兩天又在繡荷包,看那顔色和花樣,應是做給你的。”
明卉咧咧嘴,這個假婆婆還真是煞費苦心。
“楊婆子出去過三次,其中兩次是去買針線,趕車的是蘇長齡的長随福星。他們去了三家繡坊,分别是林記、趙記和劉記,這三家繡坊全都查過,沒有查出問題,但是林記的東家太太以前是宮裏針工局的宮女,到了年紀放出來的,趙記是戶部周侍郎二兒媳的嫁妝,劉記的東家則是昌平劉家,劉家在昌平也開了一家繡坊。
另一次則是去綢緞莊,去的是蘇州街,總共去了四家綢緞莊,在第四家買的,這四家綢緞莊的東家全部都是蘇州一帶的,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估計這一兩天就能查清楚。
與馮幽草相反,楊婆子倒是愛說話,經常和服侍她們的兩個丫頭聊天,說的都是她小時候在鄉下的事,不過,她打聽過你的事,也就是你在道觀裏長大會不會仙法,對了,有一次她想去後罩,被梁媽媽給攔下了。”
梁媽媽是明家的陪房,後罩房有明卉的工坊,明卉臨走時讓梁媽媽負責守工坊,梁媽媽能讓楊婆子進去才怪。
霍譽笑着說道:“你在後罩房裏藏了什麽好東西,梁媽媽像看管寶貝似的,都不讓我進去。”
“就是香料什麽的。”明卉說道。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工坊,而是馮幽草。
明卉歎息:“霍保住,你說馮幽草爲何要來冒充婆婆?”
霍譽說道:“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認爲她也隻是一顆棋子而已。”
明卉不準備跟着霍譽回老書院街,霍譽也不想讓她回去,既然說了她是去陪着侄女,那就是一直陪着好了。
霍譽臨走的時候,避開了明卉的那張假臉,在她的發頂親了親。
次日,明卉睡了一個懶覺,一覺醒來,這幾天的疲憊一掃而光。
正在洗漱,朵朵便跑了進來:“聞公子來了!”
明卉一怔,聞昌來找她,應是霍譽那邊有了新消息吧。
果然,聞昌一坐下,便說道:“那日去林記繡坊的,有個同樣來買繡線的小丫鬟,她和楊婆子說過話,那小丫鬟是男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