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人也各有各的坎坷,其中喬遠山的那一盆,居然是通過豐台的一個花販子,從萬甯的一座寺廟裏買到的。
祝傑的那盆就更有意思了,是他和人推牌九赢回來的,嶽嶺的則是當了一天泥瓦匠,給一個老太太壘牆頭, 做爲感謝,老太太把那盆花送給了他。
孟大海摸摸腦袋,終于發現,五個人裏面屬他最笨了,如果不是孟小海出主意,讓他再去找找那個二混子,說不定這會兒他還在豐台沒有回來呢。
霍譽對他們五人更了解一些,這五人的做法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明卉卻有些驚喜了, 這五個人全都不是隻會打打殺殺的江湖人,有腦子,有手腕,其中有兩個還有顔值,會讨小姑娘和老太太的歡心。
就是有些莽撞的孟大海,也并非一無是處,他能找到當地的地頭蛇了解情況,便已強過很多人。
看到明卉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欣喜,霍譽勾了勾嘴角, 想來,接下來留在京城的日子, 他家小姑娘能做很多事了。
次日天還沒亮,霍譽便和白菜回了軍營, 爲了多休幾天婚假,霍譽和别人調了班, 因此,最快也要二十天後才能回來。
明卉醒來時,左邊是荔枝,右邊是小夜,而黑貓則趴在窗邊小幾上審視地看着她。
明卉下意識地去看枕邊,枕邊空空如也,霍譽已經走了。
明卉心裏有些發空,這些天她已經習慣有霍譽在身邊了,霍譽在的時候,明卉不覺得什麽,退親退不成,她想出家也出不成,不出家梳起不嫁更不行,那就隻能嫁了,好在後來看霍譽也還順眼,再說嫁人以後還有自由,所以明卉的潛意識裏,她和霍譽的婚姻就是這麽一回事,她想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那些你侬我侬情深似海,隻存在于話本子裏。
她甚至還曾想過,夫妻和睦的基礎便是分居兩地, 不見面也就不會吵架,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現在霍譽剛走,她就感覺渾身上下哪裏哪裏都不對勁了。
好在她還有三隻貓!
明卉左擁右抱,撫摸着荔枝光亮的背毛和小夜柔軟的肚皮,明卉的心情終于好了起來。
可惜,美好的時光是短暫的,正當明卉沉醉在暖玉溫香之中不能自拔時,耳畔傳來大黑責怪的聲音:“喵嗚~喵嗚~喵嗚~”
這聲音,一聲比一聲嚴厲,第一個撐不住的是小夜,從明卉的爪子下掙脫出來落荒而逃。
荔枝猶豫了一下,戀戀不舍地蹭蹭明卉的手心,也跳下了床。
大黑的最後一聲是給明卉的,你這個懶惰的女人,該起床了!
接下來的幾天,明卉忙得腳不沾地,正如她之前憧憬的那樣,成親之後的日子是真的自由啊!
她讓聞昌把那女子的畫像臨摩了幾份,其中一份交給祝傑,讓他去保定各個客棧,以及官驿裏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記得這對主仆。
她又派了喬遠山去了衛輝,打聽當年馮家的事,派嶽嶺去馮家原籍的大名府,尋找馮家的親戚,看看有沒有與馮氏年紀相仿的族中姐妹。
孟大海和孟小海,明卉決定暫時留在身邊,孟大海行事有些魯莽,她不放心他獨自去辦差,孟小海雖是弟弟,卻比孟大海更加冷靜,明卉把那支簪子畫了圖樣交給他們,讓他們去找玉匠或者首飾鋪當鋪看看,看看能不能認出這支簪子出自何人之手。
而汪安,明卉也沒讓他閑着,他讓汪安去租一處僻靜的獨門獨院。
汪安對京城不熟悉,聞昌卻是熟得很,沒過兩天,就在商家胡同租到了一個小院子。
這商家胡同原本住的都是商家人,當年商家幾個兄弟拖家帶口進京經商,大手筆地買下了一整條胡同,後來商家搭上了兵部的關系,隻留下一個兄弟打理京中關系,其他幾家又舉家搬去了西北,與當地的駐軍做起了生意。
商家人不缺錢,這些年來,商家胡同的宅子除了自住的一處以外,其他的沒賣也沒租。
聞昌和商家留在京城的二老爺因爲買畫認識了,汪安想找清靜的獨門獨院,聞昌便想起商家那些空院子了,和商二老爺一說,商二老爺一口答應,隻要别把那院子給燒了,怎麽折騰都行。
明卉按市價給了一年的房租,商二老爺收到錢,立刻拿出來請聞昌搓了一頓,人家不差錢。
而家裏這邊,因爲之前出過定襄縣主往這邊安插人手的事,韓氏和霍譽商量之後,把管家和管事婆子的空位留了出來,由明卉從娘家帶過來的人補上,這樣既可以提防再有人混進來,也能讓明卉用着更順手。
如今這邊的管家姓魯,便是明卉的陪房,魯管家十四歲時跟着叔父逃荒來到保定,被明大老爺買下來,看他機靈,便讓他去鋪子裏當夥計,後來又去莊子裏做了管事,還給他娶了媳婦,魯管家知恩圖報,人很本份,這一次明大老爺挑了他們一家子給明卉做陪房,魯管家激動得整晚沒睡好,姑爺那可是有官身的啊,誰能想到他一個逃荒的孤兒,不但娶妻生子,如今還能跟着大小姐來到京城。
因此,魯管家格外賣力,沒用幾天便把裏裏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
明卉原本就是個甩手掌櫃,現在看家裏家外的事情全都安排妥當了,自是大手一揮,叫上汪安和朵朵,走了,咱們逛街去!
明卉先去了商家胡同,她一早就讓汪安把她易容用的東西裝了兩大箱子放了過去,她之所以租下這個院子,就是爲了方便她變變變!
主仆三人走出商家胡同時,還是主仆三人,隻不過無論形像還是穿著全都改變了。
人間四月天,正是一年裏最好的時候,花千變的客人也比上次來時多了許多,無論男女,都是一派富貴。
一位身穿紫紅色寶相花開直裰的公子哥正坐在花千變男賓店堂的貴客椅上,他身後站着一高一矮兩名仆從,高的蓄着小胡子,看上去有三十出頭,矮的是個瘦瘦的小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