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花啊。”
話一出口,霍譽就在心裏罵了一聲“廢話”,女子都喜歡花花草草,阿娘還在的時候,他們家的小院子裏住滿了花。
明卉沒理他,本姑娘名字裏有個“卉”字,本姑娘還用得着喜歡花嗎?本姑娘自己就是一朵花!
霍譽等了一會兒,見明卉不理他,正想再走近些,拉近他和明卉之間的距離,忽然感覺腳邊有什麽東西,低頭去看,隻見腳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狸花貓,正不認生的擡着小腦袋看着他。
“這是你養的貓?”
霍譽想起上次蘇安人從慧真觀回來,說起看到明卉的經過,當時明卉正在給兩隻貓勸架,其中一隻貓就是她養的。
“嗯”,明卉沖着小貓說道,“荔枝,來我這裏。”
荔枝叫了一聲,便朝着明卉跑過去,在明卉腳邊蹭啊蹭的。
“它叫荔枝啊,是母貓?”霍譽好奇地問道。
“荔枝是男孩子。”明卉說道。
霍譽微笑:“小時候,我阿娘也養過一隻貓,是簡州貓,和你這隻有點像,叫花花,是隻母貓。”
“荔枝是狸花貓,簡州貓的耳朵更尖一些,不過荔枝不純,它爹是黑色的,它的毛色可能随了它娘。”
這時,不晚走過來,明卉把花剪交給她,彎腰抱起荔枝。
“黑貓?是不是我上次來時,在牆頭上看到的那一隻?”霍譽問道。
“是啊,就是它,荔枝是大黑托我撫養的。”
說到這裏,明卉忽然想起當年大黑送給她的那隻荷包,荷包裏有鄒慕涵的生辰八字。
姓鄒的很少,叫鄒慕涵的更少,再看那生辰八字的年紀,明卉幾乎可以确定那就是霍譽的那個便宜弟弟,所以那隻荷包.很可能就是黑貓從長平侯府的某個人那裏偷來的。
霍譽一直在看着明卉,見她眸光閃閃,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霍譽沒有打擾,直到明卉的注意力重又回到荔枝身上,霍譽這才說道:“我之前過來,都沒有見過荔枝。”
“它被養得嬌氣,天熱的時候賴在竹席上不肯動,那竹席每天都要用涼水擦上幾遍,今天涼快一些,它就跑出來了。”
像是回應明卉的話,荔枝叫了一聲,那聲音嗲聲嗲氣,真真不像是隻公貓。
霍譽估計了一下,他和明卉已經和平相處了一盞茶的時間,這真是太難得了。
不過,霍譽也聰明地發現,隻要别提成親的事,明卉就能心平氣和。
那就先不提好了,反正還有十個月的時間。
明卉抱着荔枝往自己住的院子裏走,霍譽跟在後面,走到月洞門前,明卉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問道:“你最近都很閑嗎?”
霍譽忙道:“我在休假,還有兩個月的假期。”
明卉哦了一聲,道:“我還沒有去過京城,我想到京城逛逛,你能陪我去嗎?”
霍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卉讓他陪着去京城?
“能,當然能!”他可太願意了!
“可師傅不放心,不讓我出去.”明卉低下去,不讓霍譽看到她的表情,可霍譽能夠感覺到,小姑娘一定很委屈。
霍譽想起當年明老太爺剛剛過世時,他在仙廬外面看到的那位坤道。
“令師.汪真人?她老人家也在保定?”
據他所知,明卉離開雲夢山後的第二年,汪真人便受一座道觀相約,去了南方。
“嗯,師傅她老人家是爲了我的我的親事回來的。”聽得出來,小姑娘對自己的親事依然抗拒。
霍譽心下了然,也是,相對明家,汪真人才是明卉最親的人,明卉的親事,明大老爺想來也是先征求了她的意見。
“她老人家是在慧真觀挂單嗎?”霍譽又問,在他看來汪真人哪怕暫居,也會住在道觀之中。
明卉當然不會告訴他,我師傅就住在你送過八百兩的那處宅子裏。
哼,說出來不就露餡了嗎?
“明天師傅會來這裏,她要看看這個院子。”
明卉雖然沒有特意指出是哪個院子,但是霍譽知道,汪真人要看的,一定就是他買下來給明卉添妝的這個院子。
“好,那我明天過來,說起來,我還沒有正式給她老人家見過禮。”霍譽說道。
“師傅仙蹤不定,你沒有機會見到她,這也怪不得你。”明卉破天荒地通情達理。
霍譽離開越秀胡同時,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天空,以這會兒太陽的位置,也不像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事出反常,這個壞丫頭不知道又有什麽鬼主意。
不管是什麽,他都接着。
她想去京城,那他就想方設法,讓汪真人同意,哪怕出了保定,她就把他甩開,他也有辦法跟上她,這些年的飛魚衛,可不是白當的。
想到白當的飛魚衛,霍譽忍不住想起了扛回一麻袋臭豆腐和臭蝦醬的金壽林。
剛剛路過那家雜貨鋪時,霍譽還特意往門裏多看了一眼,櫃台後面坐着白白胖胖的老闆娘,老闆娘身後的貨架上,擺着一整排似曾相識的小罐子。
确定霍譽已經走了,明卉立刻來了精神,一改剛剛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她先是跑到芸老太太的房間說了一聲,便帶上朵朵和汪安出門了。
這個時辰崔娘子在鋪子裏,家裏隻有汪真人。
看到明卉忽然來了,汪真人皺眉:“不是說新買了一批花材嗎,你怎麽有功夫過來?”
明卉擰着身子,扁了扁嘴:“師傅,您現在不疼我了,也不關心我。”
汪真人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說吧,有什麽事?”
明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師傅啊,您還沒去我那新院子裏看過呢。”
“不就是個院子嗎,有什麽可看的。”汪真人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也想去看看,那畢竟是小卉兒以後都要住着的地方啊。
“明天我讓張表姐做素齋,師傅您過去看看好不好,求您啦,好不好嘛。”
明卉捏着嗓子,操着她自認爲最嬌媚的聲音。
汪真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你别這樣說話了。”
明卉在心裏樂來了花,這事兒,成了一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