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這頓餃子,張元娘已經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眼看要做好了,霍譽又來了,原本已經準備繼續和面剁餡的張元娘,看到霍譽帶來的熟食和燒餅,這才松了口氣。
城裏的姑爺可真講究,雖說也是卡着飯點來串門,可人家自帶口糧,不,帶的還不少呢,足夠除了朵朵以外,一大家子吃三頓的。
不過,張元娘還是低估了明卉的飯量,平日裏明卉吃得不多,可今天明卉一個人吃了一大盤餃子,又夾着肘子肉吃了三個燒餅,臨了還喝了一碗餃子湯。
吓得不遲連忙去找大山楂丸子,催着明卉吃下。
明卉接過來在嘴裏嚼了嚼咽下,吐出口氣來:“吃飽了,心情好些了。”
什麽叫化悲痛爲食量,她就是!
明卉沖着霍譽皮笑肉不笑:“霍公子,慢慢吃啊,多吃點,别咽着。”
霍譽優雅地吃完最後一個餃子,放下筷子,對端着餃子湯走過來的張元娘說道:“張家表姐的餃子,做得真好吃,是我這幾年吃過最好的。”
張元娘眉開眼笑,哎喲喲,這城裏的姑爺可真好啊,她起先還以爲這姑爺挺高傲的,以爲會看不起她這鄉下來的窮親戚,沒想到人家和和氣氣,平易近人,難怪老太太這麽喜歡他。
這樣的客人,天天來都行。
“姑爺喜歡,那就常來,下次我給姑爺蒸包子、烙合子,讓姑爺嘗嘗我的手藝。”
“好,我有口福了,以後少不得要麻煩張家表姐了。”霍譽說道。
“不麻煩不麻煩,姑爺是嬌客,嬌客登門,咱們歡喜還來不及呢。”
張元娘平時和芸老太太講話,練就了一副大嗓門,明卉在屋裏也聽到了,她翻個白眼,嬌客?還歡喜?
日子便在明卉生悶氣,其他人歡喜中渡過了,轉眼間京城的新鋪子開張,汝陽郡主派到京城的那位管事,提前幾日便給以往和郡主玩得好的女眷送去了請帖和贈禮,一隻小香匣,内有一束線香,兩顆香丸,兩枚特制的小香餅。
雖然汝陽郡主本人不在京城,可是到了開業那日,但凡是收到請帖的女眷,都打發管事送來了賀禮,順便挑選了幾樣。
不過幾日,花千變開了分号的消息,便傳遍了各府後宅。
汪海泉在京城裏多待了十幾日,看着鋪子裏的生意理順了,這才回到保定。
明卉聽他詳細講了鋪子開張時的熱鬧,明卉心癢不已,跑到汪真人面前撒嬌訴苦,又被汪真人斥責:“隻要我這個師傅活着一日,就能管得了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保定,哪裏也别想去!”
明卉垂頭喪氣回到越秀胡同,她敢去退明老太爺訂下的親事,卻不敢違抗師傅。
都怪自己,上次一不小心,把在洛陽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好在沒有全說,否則她這輩子也别想再出門了。
回到越秀胡同,見明大老爺居然也在,明卉一問才知道,隔壁的院子昨天便完工了,明大老爺是過來驗收的。
“小妹回來得正好,快,跟大哥一起過去,這宅子以後是你們自己住,霍譽不在,你來看看。”
明大老爺一臉喜色,他沒告訴明卉,昨天收到霍譽的信,算算日子,後天霍家的長輩和媒人就要到了。
還是先不要告訴小妹了,免得小姑娘害羞。
隔壁的院子和這邊的布局是一樣的,原本都是二進的院子,隻是這邊又加蓋了三間後罩房,這樣一來,就成了三進院。
明大老爺指着後罩房說道:“你那邊如果不挖什麽地窖,也能蓋起後罩房來。你看這後罩房多好,将來能當庫房,也能給丫鬟們住着。”
明卉說道:“丫鬟們可以住在廂房裏的。”
“你不懂,等以後你們多生幾個孩子,又是孩子,又是乳娘,那時廂房裏住不下,還是要住到後罩房的。”
明大老爺說完,有些讪讪,他真是高興得暈頭了,竟然忘了,小妹還沒有出嫁,他一口一個生孩子,小妹多難爲情。
明大老爺偷眼去看,果見明卉蹙起眉頭,明大老爺自責不已,這餘下不多的兄妹情,又讓他給消耗去大半。
這時,明卉看到跟着明大老爺來的兩個婆子,拿着尺子進了堂屋,明大老爺解釋道:“她們過來量尺寸,趁着許家匠人還在保定,把這院子裏的家什一并打出來,劉家真給面子,把他家從南方運來的木料分給我一半,我看過了,是上好的黃花梨,你們年輕人都喜歡這個。”
明卉木然地看着明大老爺,終于反應過來,這是給她陪嫁用的?
這時,明大老爺又帶她來到西牆前,指着用炭條畫的一個大大的圓圈說道:“這是你三哥請風水先生看過定下來的位置,吉日未到,先留着,到了日子就把兩個院子打通了。”
開牆破土是大事,不但需要請風水先生選位置,還要選定良辰吉日方可動工,就和明卉挖地窖是同一個道理。
“小妹啊,你看看,這院子裏還有需要添置的嗎?”明大老爺汲取方才的教訓,小心讨好。
明卉四下看了看,說道:“就是光秃秃的,有些荒涼。”
明大老爺連忙指着地上幾處沒有鋪青磚的地方,說道:“風水先生選了吉位,我原想買些花木種上的,霍譽說要讓你來定,回頭你寫個單子,我讓人去采辦,不過這會兒不是種樹種花的時候,不如先買些能栽在花盆裏的,明年春天再移到地裏,小妹,你說呢?”
明卉還能說什麽,都讓你們給說完了,我還有什麽可說的。
明大老爺臨走時,留下一套鑰匙,讓明卉想去看時再去看看,需要改動就趕緊說。
明卉懶洋洋地唔了一聲,就回屋去躺着了。
沒想到這天晚上,一向安定的保定府,竟然發生了一樁命案。
明卉是次日聽張元娘說的,張元娘帶着朵朵去逛早市時,幾乎整個早市上都在談論這件事。
一位穿着绫羅綢緞的小姐,死在吳家門前,因是夜裏死的,吳家人沒有聽到動靜,天亮時被過路的發現時,鮮血流了一地。
因着兇器是一柄黃銅剪刀,而那剪刀就在小姐手裏,因此,衙門的人初步認爲這小姐是自盡而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