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力也沒想到,他縱橫黑白兩道多年,有一天,在自己的消金窟裏,正與各位富豪們談笑風生的他,會被當成狗一樣拖走,毫無尊嚴,極盡狼狽。
趙力被帶到古武協會的拳館,被狠狠丢到地上,來不及爬起來,身上再度挨了一腳,踹得他幾乎岔氣。
他的保镖們也被黑洞洞的槍口逼得不得不雙手抱頭,挨着牆角蹲下身子。
古武協會的所有成員,以及參賽選手,也被帶到拳館,不許邁動半步。全都眼睜睜看着自己高高在上的會長大人,如死狗一樣被丢到地上,顔面掃地。
那個拳擊界裏公認的一擲千金的大富豪趙大老闆,被古武成員視爲财神爺的趙力,也跌落神壇,變成了階下囚。
選手們小心翼翼地看着一排排荷槍實彈的人,再敬畏地看着身穿黑色制服,肩扛兩顆星戴着面罩對着一群武裝人員發号施令的神秘男子。
也不知這二人什麽身份,連各大老闆座上賓的趙力也是說抓就抓。
飛鶴打量衆人,一邊翻看古武協會的成員名單,問梁南英:“古武選手都到齊了?”
梁南英不住地抹着額上的汗水,戰戰兢地道:“除了梁雄,高靜外,全都到齊了。”
“去哪了?”
“不,不清楚。”
“立即找,現在就找,找不到人,你們也别想有好日子過。”
“是是是。”梁南英趕緊問這二人身後的門派。
“古武協會參賽成員呢?”
梁南英指着這些這些被強迫帶到這兒的成員。
“除了梁雄和高靜外,還有幾位選手,正在醫院療傷。剩下的全都在這兒了。”
飛鶴冰冷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掃過,古武選手們無不機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殺氣騰騰的飛鶴吩咐玉龍:“立即通知錦鯉。就說陳天明和趙力全都控制住了,他們的爪牙也都一網打盡了。”
“是。”
柳四也來了,一來就對趙力身邊的保镖拳打腳踢。
“狗東西,敢對狂獅下手,老子弄死你。”
飛鶴大驚,立即喝道:“你是誰?從哪進來的?給我出去。”
白象一把拉住他,并用眼神示意。
飛鶴會意,趕緊小聲問道:“這人是誰?”
“柳四。”
飛鶴睜大眼,但還是不死心地問:“哪個柳四?”
“除了那位柳四外,還能有第二個柳四嗎?”
柳四忽然扭頭,瞪着二人:“說過多少遍了,要叫我柳四太爺。是不是覺得老子很好說話?一個個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二人趕緊賠着笑臉:“柳四太爺恕罪,剛才不是未能認出您老人家嘛。”
保镖被打得受不住,不得不道:“是老闆下令吩咐的。我們隻是依令行事,您要算賬就找我們老闆好了。”
“你老闆是誰?”
然後,趙力眼睜睜看着一個碩大拳頭朝自己臉上砸來。
飛鶴趕緊問白象:“柳四……太爺這是在替狂獅出氣?”
白象一臉懵,不确定地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
趙力拼命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錢,不要再打了。”
可惜萬能的金錢對柳四并無吸引力,反而遭到更加殘忍的毒打。
“你以爲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爲所欲爲嗎?老子最見不慣你這種人了。”柳四越發來氣,把趙力揍得出氣多進氣少。
飛鶴見狀,趕緊推着白象:“讓他住手吧,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這趙力雖然惡貫滿盈,好歹是知名大富豪,要是被活活打死了,他也不好交差啊。
白象看了一圈,古武成員全都往後退去。
不得已,白象隻能硬着頭皮道:“柳四太爺,快收手吧,惹您實在要爲狂獅出氣,就拿這個人出氣吧。這個也是大壞蛋。”
被指的陳天明趕緊擺手:“不不不,這裏頭肯定有誤會……”
柳四碩大的拳頭已招呼到他臉上,陳天明一聲凄厲慘叫,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
陳卓山見狀,趕緊撲上去與柳四動起了手。
“不許傷害我哥。”
接了陳卓山幾招的柳四“咦”了一聲,道:“還有兩下子啊,來來來,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然後狂風暴雨地與陳卓山幹了起來。
可憐的陳卓山,自诩爲拳法在同齡中鮮有敵手,就連國家隊都不放在眼裏,這會子算是跌到鐵闆了。
柳四拳法如風,力大無窮,每一招,每一記拳頭,如泰山般,似有千金重。
勉強接了幾招,便招架不住,連連後退。直至退無可退,眼看要被拳頭砸成泥,不得不奮起反抗。
柳四卻是越打越兇,越打越來勁。
可憐的陳卓山,咬牙堅持了幾回合,再也撐不住,被一掌擊在肩膀上,身子差點散架,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起來,接着打。”柳四打得意猶未盡。
陳卓山卻佯裝虛弱地道:“我不行了,閣下還是饒了我吧。”
“不行,繼續起來。”手上正癢的柳四見這家夥如此不中用,又問,“還有誰能與我打?站出來,隻要能讓我過瘾,就答應他一個條件。”
古武選手們面面相觑,一些人大概也清楚,自己屁股下并不幹淨,要是被查出來參與打黑拳,估計不會有好果子吃,而這男的似乎頗有權威,這些看起來威風八面的人似乎也挺懼怕他的,索性賭一把。
于是,一個叫陳遠山的人站了出來。
瘋鼠趕到的時候,便見柳四正與人打得拳腳生風。
武道館内,牙壓壓地站滿了人,地上還躺着幾個被揍得面目全非鮮血淋淋的人。
陳天明和梁南英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幫忙說點兒好話。
柳四一拳打飛陳遠山,搖了搖頭道:“太弱,不過瘾。”膈應人的三角眼瞳又看向其他人。
“還有沒有能打的?”
“你?”
被點名的趕緊後退,開玩笑,陳遠山陳卓山兄弟在古武拳法中,已算是佼佼者,他們都打不過這人,自己就隻有被當成沙包打了。
柳四有些氣不順,又嚷嚷道:“拳法不行,那就來比刀法。昨天比賽場上有個姓秦的刀法還蠻不錯,姓秦的呢?”
無人應戰,秦晖躲在衆人身後,不敢吱聲。
同行們也不好明着出賣他,自然不會出聲。
柳四又生氣了,沖飛鶴吼道:“你還愣着做什麽?趕緊把姓秦的找出來。”
飛鶴:“……”
雖然雙方隔得較遠,但讓這麽一雙冰冷蛇瞳盯視,任誰都要頭發麻。
幸好林逸及時趕到,飛鶴雙眸驟然亮了起來。
謝天謝地,這個摸魚大王總算沒掉鏈子。
林逸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不得不對柳四道:“行了,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怎會沒我的事?狂獅被打得差點命都沒了,氣死我了,身爲他的好朋友,我豈能坐視不理?我非得要把幕後兇手碎屍萬段。”柳四一臉猙獰。
瘋鼠呆了呆,忍不住問:“你與狂獅什麽時候的交情?”
“才建立的。”
“哦。”瘋鼠一臉懵,看向林逸。
林逸則看向白象。
白象也一臉問号,他隻知道狂獅曾對他吐槽,柳四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對他格外熱情,把他魂都快吓沒了。
林逸沉思片刻,多少猜了點譜,便對柳四道:“沒想到你與狂獅交情這麽深。相信狂獅知道後,肯定會很高興的。”
柳四也高興起來,說:“狂獅是我唯一的人類好朋友,沒想到卻遭此劫難,氣死我了。我聽人說,兇手就在這兒,是不是他?”
指着好不容易站直身子的陳天明。
柳柳四陳天明慌裏慌張地擺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趙老闆幹的,就是他,是他指使的,不關我的事。”
這時候的陳天明也顧不得其他了。
反正死貧道莫死道友。他雖然與趙力同流合污,但也隻是當個中間人,偶爾推薦或賄賂古武成員,從中賺點兒好處費。把不聽話的拳擊手往死裏打,拿人家的親人威脅之類的缺德事,他可是一件都沒幹過的。
趙力抹着唇邊的血迹,對林逸道:“我錯了,我願捐出一半身家,換取性命。另外,狂獅先生的治療費,我全權負責,并給他一個億的賠償。”
做大老闆的,比普通人更能拉得下身段,放得下臉面。
這是林逸與富豪、政客們打交道總結出來的規律。
柳四一臉猙獰:“果然是你幹的。”揪着趙力的衣領,把人生生從地上提起來,對着這張本來已血肉模糊的臉一拳頭揮了過去。
忽然一個聲音響來:“柳四,住手!”
屋内忽然刮起一陣陰風,一個比柳四更加高壯的身影,從樓上如一陣風般刮了過來。
衆人看着這個突兀出現的男子,長發高挽,額上赤金鑲紅寶石抹額,身穿白色長袍,胸前和前袍據擺金團花刺繡,金色镂空嵌玉腰帶,金地束袖,身披玄黑披風,披風上遍繡金鷹,金鷹雙翅鋪展,鷹爪銳利,目空一切。
見過此人的白象立即驚呼一聲:“應六!”忙不地疊躲到林逸身後,手槍默默地上膛。
一聽“應六”二字,古武成員集體緊張起來,如臨大敵,全都迅速掏出手槍。
忽然想到人類熱武器對鷹妖無用,又收槍換炮,抽劍的抽劍,拿刀的拿刀,齊齊作出防衛狀。
飛鶴和玉龍面面相觑,他們未曾見過應六,但也聽說過應六的兇名,也學着瘋鼠和白象的動作,悄悄躲到了林逸身後。
被迫推到最前的林逸:“……”
應六看着柳四,說:“柳門,此人本王保定了,你趕緊滾吧。”
柳四咽了咽口水,雖有不甘,但還是不争氣地松開了趙力的衣領。
高高昂起的頭顱低了下來,身子也佗了一半,柳四滿面笑容地對應六拱手道:“原來是應門,在下柳四,很高興見到您老人家。沒想到我柳四平生之年,還能見到神龍不見首尾的應門,真是三生有幸。”
149成員集體失聲,這才恍然想到,老鷹正是蛇的天敵。
好笑的同時,又深深佩服起來。
區區一條蛇都是能屈能伸,見風使舵,我等就更要與時俱進。
于是,白象帶頭,紛紛向應六打招呼。
“原來是應先生,什麽風把您老人家給刮來了。”
“還真的是應先生,應先生好帥。”
“不但帥,還有氣質,瞧這滿滿的王者氣質,我等就是拍馬都不如啊。”
古武成員一個比一個能說,吓得飛鶴玉龍二人的嘴巴,硬是半天沒能合上。
這群武夫們集體被下降頭了嗎?
不說飛鶴二人震驚,就是一群手持武器臨時從部隊征調來的武裝成員也是一臉日了狗的模樣。
更遑論一群古武選手,及古武協會的人,全都集體石化。
趙力激動地掙紮着,看着應六,如見救星。
雖然他并不明白此人爲何會出面救他。
但見此人一出場,便把威風拉滿,這群兇神惡煞蠻不講理的國家隊也還得賠笑臉,想來身份不一般。
于是趙力艱難地開口:“先生救我,救我!”
應六正與柳四寒暄,根本沒功夫理會他。
應六上下打量柳四,說:“修爲不錯,繼續修煉,争取早日證道。”
柳四更加谄媚地道:“多謝……前輩指點。敢問前輩尊姓,小的也好稱呼您。”
應六覺得吧,活了一千多年的他,眼前這一刻,絕對是他鷹生的最高光時刻。
于是,應六越發從容淡定,直接把潇灑和逼格拉滿。
環視諸人,還特地在林逸臉上掃了兩圈,應六高傲又矜持地道:“鷹門排行六,名揚,字飛揚。乃鷹族第九任族長,統領整個西北空域的飛族之王。”
柳四一臉恍然大悟,再一次躬身道地:“原來是飛族之王。剛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不知小的該怎麽稱呼您呢?是鷹王呢,還是應前輩?”
雖然不怎麽瞧得上這條蛇,但身爲已修煉出人身并能一直保持人身的應六,還是頗爲寬容大度地道:“看在你小子識相的份上,破例允你稱呼我爲應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