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裝着聽不懂英文,對二鬼子道:“不好意思,英語我聽不懂,所以剛才咱們的對話,我已經錄音了,不過我會找人翻譯的。”
二鬼子臉上閃過各種咬牙切齒,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息事甯人的他們在見了林逸提供的茶杯發票上的金額,以及購物截圖時,一口氣差點又沒忍住,幾乎拍案而起。
“你覺得我臉上寫着好騙二字嗎?”
“你有質疑的權利,但我也有維護我财産的權利。你若是覺得不服,那就打官司好了。咱們把證據交給法院,請法院來賠,如何?”
林逸淡淡地道:“另外,你毆打我家老人,這筆賬又該怎麽算呢?”
醫生适時高呼:“病人忽然心律失常,趕緊上除顫儀。”
二鬼子一個激靈,趕緊道:“行,我馬上打款給你。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走出這個病房,今後不得再找我麻煩。”
……
事後,林逸問瘋鼠:“那個茶杯,到底值多少錢?”
“大概300左右吧。”
知道林逸不會相信,瘋鼠馬上又解釋:“茶杯是不值錢,成本不到10塊,但這可是軍工廠按訂單生産出來的,裏頭加入袖珍高清攝像頭,以及超級強大的儲存芯片,還安裝了電子幹擾儀。”
“那你這發票從哪弄來的?還有這訂單截圖。”
“做戲就得做全套,還得環環相扣,不留任何漏洞。”瘋鼠把劣質衣服和布鞋丢進了垃圾桶,隻把假發收了起來,不然穿幫了怎麽辦?
這個林逸當然知道,可問題是,這麽短的時間内,他從哪弄來的訂單截圖?
瘋鼠嘿嘿低笑,賊眉鼠眼地道:“秘密。”
林逸冷笑一聲:“芯片還在我手中,要不要給大夥瞧瞧,咱們威風凜凜的情報處處長瘋鼠先生,居然給外國人卑微磕頭。”
瘋鼠斂起笑容,盯着他,不屑地道:“你小子自己都一屁股屎,倒還威脅起我來了?”
林逸心中一跳,但面上還是驚訝地道:“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那你可知我屁股裏的屎是什麽顔色的?”
“少給我裝蒜。你要是敢曝我,我就把你是鬼神人間清醒的消息宣揚出去,到時候看你如何交代。”
林逸身子一個激靈,緊張地左右張望:“人間清醒來了?在哪?快告訴我?”
瘋鼠盯着他的動作,臉上又帶着疑惑和不确定了。
但一想到這小子撒謊都不打草稿,及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又堅持了本心,冷哼一聲:“少在我面前演戲了,你就算能瞞過别人,卻瞞不過我。”
他又逼近林逸,陰陰一笑:“瘟神技能、飛毛腿、能飛、能控物、控雷,還擁有巨力,能見鬼;還能與鬼打交道,柳四,應六也能讓你收服,羅刹女都能讓你一扇子扇飛。你要是再敢否認,我就詛咒你一輩子不舉,當一輩子的太監。”
我靠,這老東西,太惡毒了,居然詛咒老子不舉。
事關男人的尊嚴和性福生活,林逸也不敢再犟嘴了。
天理昭昭,萬一真的報應了呢?
林逸揪着他的衣領,兇神惡煞,猙獰如惡鬼:“你這老東西,既然知道我是人間清醒,還敢威脅我?”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然後把你的魂魄關起來,一天三頓揍。”
“我錯了!”瘋鼠立即賠笑道,“剛才我在說胡話,請當我在放屁。”
林逸丢開他的衣領,沒好氣地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瘋鼠一邊整理弄皺的衣領,一邊慢悠悠地道:“對人間清醒大人能屈能伸,并不丢人。”
林逸冷哼了一聲,雙手插兜:“你是怎麽認出來我的?”他明明很小心的,知道瘋鼠能夠重見陰物後,他每次還魂,都還用了隐身符的。
真不明白,到底哪兒露了馬腳。
瘋鼠笑了笑,一臉嘚瑟:“我哪有那個本事,是鷹眼。”
林逸一臉震驚。
瘋鼠解釋道:“你以爲鷹眼那雙眼睛是吃素的嗎?你以爲跑去人家夢中,讓他看見你一雙易容後的眼,就會轉移他的注意力嗎?錯,這家夥的厲害之處在于,他有極爲強烈的第六感。對于暗中窺視過他的眼神,他都能憑感覺把人認出來。你說厲不厲害嗎?”
“确實很厲害。”林逸點頭,對于鷹眼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
“還有,鷹眼還有另一個拿手本領,那就是筆迹鑒定。”瘋鼠意味深長地提醒他,“雖然你演技很好,圓謊本領也不差,但百密終有一疏。你千不該萬不該在他面前顯擺你的毛筆字,還寫了‘清醒’二字。”
林逸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半晌才“卧草”一聲,忍不住罵道:“就憑我寫的‘清醒’二字,這家夥也太變态了。”
時隔那麽久,夢中那一瞥還能記得如此清楚,除了用變态二字來形容外,實在找不到别的詞了。
“所以,千萬别小看任何一個人。再說了,一旦對你産生了懷疑,就會時刻關注你,并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你在明,人家在暗,能不掉馬嗎?”
林逸深以爲然,又問道:“除了你和鷹眼外,還有别人嗎?”
“沒了。”
林逸松了口氣,正在想要不要給他們鏟除記憶,忽然瘋鼠靈光一閃,冷不丁問一句:“那個,我在陰間碰到過的金先生,是不是就是你?”
林逸來不及反應,瘋鼠又哈哈大笑:“你不用再狡辯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連續吃癟,連續掉馬,林逸甭提有多郁悶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你也能猜到?”
瘋鼠自得一笑:“雖然我沒有鷹眼那麽變态的記憶,但我好歹擁有正常的推理能力。要是連這個都猜不出來,那我也甭混了。”
林逸沮喪至極,有氣無力地垮下肩膀。
瘋鼠得意一陣子後,又繼續得意。
林逸氣得直磨牙,再次揪着他的衣領,猙獰地道:“你老小子不會天真的以爲我會看在同事之誼的份上,不忍心對你殺人滅口嗎?”
瘋鼠不慌不忙地道:“你殺了我沒用,除非你連鷹眼一塊兒殺。你覺得,組織裏的人都是傻子嗎?”
“我是鬼神,殺個把人,動動手指頭的事,神不知鬼不覺。”
“當真神不知鬼不覺嗎?”瘋鼠反問。
林逸被問住了,說實話,他生性膽小,還真不敢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去賭。
瘋鼠又得意起來,不怕死地繼續刺激他:“怎樣,以後是不是該對哥好點?”
林逸松開他的衣領,冷笑:“今晚早點兒睡,我會來你夢中與你暢聊人生的,等我喲。”還特地拍了他的臉頰。
瘋鼠:“……”
很快,他又賠上笑臉:“暢聊人生就不必了,咱倆誰跟誰啊,是不?”
林逸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
瘋鼠趕緊道:“你别這樣看我行不行啊,我發誓,我絕不會曝你的馬甲,請相信我的人品。”
“這玩意你有嗎?”
“你最好相信我有這個,不然……”
“不然,我就讓柳四來找你聊暢人生。”
瘋鼠喉結滾了滾,趕緊道:“我,彭金亮,向你鄭重保重,我的人品絕對是頂呱呱的。”
……
翌日,是古武刀法決賽,今年古武小組還算給力,劍術和刀法都進入了決賽,拳術也進入前四,提前完成保五的任務。
林逸本身比較喜歡刀法,當年選修的鬼神技能就是刀法,當然不會錯過這一盛事。便帶着孫勤勤也一道來看刀法比賽了。
四分之一的決賽相當激烈,刀法素有兵中之霸的稱呼,加上刀的重量,大都是三十斤以上,使刀的選手,無不孔武有力。
四分之一決賽非常精彩,林逸也從中學到了不少精髓。
中午臨場休息時,林逸還在與狂獅讨論來自淩家刀法的精妙之處。
一顆腦袋忽然出現在林逸面前。
林逸吓了一跳,一巴掌掴了過去。
“我靠,每次你都要打我。打上瘾了是吧?”來人捂着自己的臉,氣急敗壞。
正要說話的瘋鼠在看到來人後,趕緊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話,并把椅子搬得遠遠的。
來人正是柳四,見狀又猛噴瘋鼠:“躲什麽躲?我又不吃人。”
狂獅看得莫名其妙,再一次打量柳四,這個身形高壯,身穿黑衣,長相英俊,隻是額頭上有幾道疤的男子,能讓瘋鼠怕成這樣,肯定有着不簡單的身份。
于是狂獅笑道:“哥們很面生,請問貴姓?哪裏人?”
柳四對狂獅的表現頗爲滿意,說:“免貴,姓柳,名無牙,家族行四,大家都叫我柳四太爺。”
“柳四?”
“柳四豈是你叫的?得叫我柳四太爺。”
看在狂獅表現尚可的份上,柳四決定再給他表現的機會,所以盡量克制自己的語氣。
狂獅心跳猛頓,腦中閃過不妙,但嘴上卻恭敬地道:“原來是柳四太爺?在下狂獅,是他們的同事,很高興認識您。”
看着狂獅故作鎮定下那微微抽搐的臉皮,以及滾動的喉結,林逸暗笑,果然149的人,一個個都求生欲極強。
看着不動聲色的林逸,瘋鼠一顆被吓壞的心髒總算重新活了過來,賠着笑臉道:“原來是柳四太爺,您老人家怎麽來這兒了?”身子下意識靠向林逸。
狂獅見狀,也情不自禁照做。
但他們的行爲,再次惹來柳四的狂躁。
在柳四狂躁症發作之前,林逸問他:“你不是在你的龍宮修煉嗎?怎麽跑到羊城來了?”
“聽說羊城有古武比賽,便想來瞧瞧。”柳四果然被轉移了話題,但見對方有座位,自己卻沒有座位,對狂獅道,“沒點兒眼力見,還不擡凳子來。”
狂獅趕緊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白象叫我了,你們慢慢聊,我過去了。”
林逸也起身:“老婆叫我了,我陪老婆孩子去了。”
他對柳四警告道:“看比賽就好生看,不許搞事。”
柳四立即說:“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都躲到角落裏看比賽的。”
就算變身,也是偷偷去衛生間。
他已經很小心,很照顧他的面子了。
林逸說:“反正不許惹事。”
“我身上沒錢,給我點錢花呗。”
林逸遞了幾張紙錢給他。
柳四把紙錢收下,卻嫌棄地道:“拜托,這是人間,你得給我人間的錢币。”
林逸摸了摸身上,看向瘋鼠。
“看我做什麽?”
“給錢。”
瘋鼠掏出皮夾,拿了一張毛爺爺遞過去。
“省着點花啊,人間的錢币可不好掙的。”林逸交代了柳四就走了。
“弟妹也來了?我也去找弟妹打個招呼吧。”瘋鼠跟着林逸亦步亦趨地走了。
……
“柳四怎麽也來了?你得想辦法把他弄走。”瘋鼠一想到這條大黑蛇,就心裏膈應的不行。
林逸說:“隻要不惹他,就沒事的。”柳四一心想修煉證道,雖然脾氣火暴,但還是頗有底線的。這家夥雖然腦子笨,但他比任何大仙都清楚,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與人類爲敵的。
“你剛才也瞧到了,他對咱們可是從來沒有過好臉色。”
“順着他的毛撸就是了。”林逸怎好意思對他說,正是因爲拿捏了同事們都怕蛇又不敢傷害他的心思,這才有恃無恐。
隻是柳四還是太天真了。
他以爲與靈異小組簽下了所謂的互不侵犯條件,人類組織就不會對他怎樣。
所以在同事面前各種造。
當然,人類過于高估了柳四的本事,柳四也過于低估這幫人,所以才會造成如今一個嚣張一個賠笑臉的局面。
當然,林逸也不打算揭穿。
畢竟,這樣的局面對自己還是頗爲有利的。
中午的飯桌上多了個電燈泡瘋鼠,林逸雖然不爽,但見孫勤勤不動聲色地巴結人家,也不好趕人。
瘋鼠這老小子,職務不高,卻是手握情報組這個重大殺器,又與各個要害單位打交道,人脈力量何其恐怖。
站在孫勤勤的位置,換成他也得巴結。
這頓飯吃得很盡興,也讓林逸見識到了高高在上的資本家,也有如沐春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