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本想動用鬼神手段收服他,但見黑牛等人已奔了過來,趕緊道:“你們來得正好!”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兒就倒地,不動聲色把主戰場讓給了靈異小組。
黑牛已拿出玉白色的五嶽真形圖,隻見玉面刻有山嶽形狀的一面驟然放出一座恢宏的虛拟山嶽,朝餓死鬼壓來。
餓死鬼伸手格擋,虛拟高山卻越變越大,把餓死飯整個身子全給蓋住,無論餓死鬼如何抵抗,仍然敵不過帶着泰山之力的鎮壓,最後生生被壓成相片般輕薄。
公雞趁機上前,拿出師門法器,一個繪着古老花紋的古樸半透明玉瓶,瓶口向下,對準餓死鬼,嘴裏念着咒語,餓死鬼掙紮了數下,依然敵不過玉瓶的吸力,最終還是化作一道黑煙,鑽入玉瓶。
公雞蓋上瓶塞,對着瓶身彈了數下,道:“拘魂繩都綁不住你,隻好請你待在我的萬象瓶子裏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狹小的玉瓶,把餓死鬼擠得大變形,加上玉瓶陰寒無比,沒一會兒餓死鬼便支撐不住,拼命地拍打着玉瓶。
鬼魅和金猴打量全須全尾的林逸,大松口氣,問他是否有受傷。
林逸拎着二人的耳朵,磨着牙道:“你們兩個,以後給我小心點。今天這筆賬,等我空了再找你們算。”
此時,幻影把所有鬼屋打了一圈,說:“奇了怪了,那隻女鬼去了哪呢?”
幻影對着手表道:“瘋鼠,你還在監控室吧?可有找到那隻女鬼?”
一張陰森森的鬼臉忽然怼到眼面前,坐在屏幕前的瘋鼠“啊”了一聲,整個身子原地跳了起來。椅子被他連踢帶踹,飛出老遠,他本人也被椅腿絆倒,跌了個狗吃屎,連累面前的小方桌,桌上的紙杯,煙灰缸全摔到地上,瘋鼠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腳并用往門口跌跌撞撞奔去。
“鬼啊……”
外頭正在聊天的鬼屋老闆和員工趕忙看了過來。
幻影聽到瘋鼠的聲音,趕緊問道:“鬼在哪?在哪個房間?”
瘋鼠沒理會幻影的話,當一奔出監控室就看到自己的同胞人類,跳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平複了下,指着監控大叫:“有鬼,有鬼……”
老闆和員工奔入監控室,也吓了一跳,原來,32格的大屏幕上,當中一個屏幕果然出現一張陰氣森森的鬼臉,鬼臉對着他們咧嘴吐舌,做着各種猙獰的表情,有員工差點就給吓尿了。
老闆還算鎮定,解釋道:“會不會是某位員工扮的?”
“不可能,”員工顫着聲音回答,“監控是我親自監督安裝的,都在門口對角的牆上,監控離地面,足足有兩米高。”
老闆看着還在監控下做着各種動作的女鬼,陷入了沉思。
“會不會搭了凳子……”很快,他就把話咽了回去,因爲,女鬼整個人都在屋子裏飄。
“我記得,鬼屋裏是搭有自動升降繩的。”升降繩是給扮鬼的員工們準備的。
員工跺腳道:“老闆,你仔細看監控,這間是8号屋,升降繩隻有9号屋才有的。”
“哦……”老闆湊近屏幕,看着各個屏幕裏出現的人群,這些人自稱是某官方組織成員,剛才不但征用了他的監控室,還把在鬼屋裏扮鬼的員工給趕了出來。
看在厚厚的鈔票的份上,老闆幹淨利落地把鬼屋今晚的經營權讓了出去。自己帶着心腹員工留守在此收拾善後。
此時,8号屋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幻影,這隻在監控下搞怪的女鬼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此時瘋鼠恢複了鎮定,趕緊對幻影說:“那女鬼剛才都還在的,自你一進來,就消失不見了。”
“嘿,還能隐身,倒是個厲害的。”幻影關上門,拿出家夥,警惕地在屋子裏翻箱倒櫃。
但把整個屋子都找遍了,也沒能找到女鬼的蹤影,瘋鼠便說,會不會趁他開門時,溜了出去。
“應該不可能吧。”鬼屋老闆回憶說,“剛才這位小哥進來時,門開得并不大,并随後就關了門,想來這隻鬼應該鑽不過去。”
“那會不會穿牆而去?”
“不可能。”說話的是幻影,他仍然在警惕地四處找尋女鬼的下落,“屋子裏沒有窗戶,我也及時關上了房門,她不可能穿牆離去。”
幻影又叫來了同夥,衆人就在8号鬼屋仔仔細細地找着。
瘋鼠也盯着32個監控格子,試圖找尋女鬼蹤迹。
但這女鬼仿佛憑空消失了般,監控裏人來人往,唯獨沒有瞧到女鬼的蹤迹。
公雞不信邪,讓人守住鬼屋大門,拿出羅盤,一間一間地找尋。
羅盤也頂用,女鬼仍然不見蹤迹。
“用你的師門鎮山法寶試試。”魅影忽然出聲。
黑牛果斷拿出五嶽真形圖,果然在8号鬼屋裏找到了女鬼。
“這鬼倒是厲害,居然鑽到了盒子裏。”
衆人圍着一個類似于梳妝台的木架子,打開其中一個抽屜,一個小盒子躺在抽屜裏。
金猴一手拿八卦鏡,一手拎着綠依的頭發,把她從抽屜裏活拖活拽扯了出來。
綠依并未反抗,乖乖地被拎了出來,雙手合十,賠着笑臉對大家道:“我雖然是鬼,但我從來不幹壞事。諸位大人大諒,放了我吧。”
“你是怎麽進來的?”
“剛才我還看到你打另一隻男鬼,那隻男鬼呢?”
“從餓鬼道出來的厲鬼,你也敢硬剛,膽子倒是挺大的嘛。”
綠依态度友好,臉上也沒了厲色,也沒了森森鬼氣,黛眉粉面朱唇,模樣還怪好看的。一頭長長的及腰烏發,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衣裙,氣質拿捏得死死的,不知情者,還以爲是普通的擁有小姿情調的文藝女青年。
綠依知道這幫人的厲害,也不敢硬剛,非常好脾氣地解釋道:“我的錢被那隻鬼給偷了,所以一路追進來的。至于那個餓死鬼,我也很害怕的,但他妄想傷害……氣運之子,我肯定不能坐視不管的。畢竟,保護氣運之子,人鬼有責。”
“氣運之子?”衆人怪叫,“錦鯉是氣運之子?”
綠依趕緊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氣運之子,反正,我每次惡作劇,都會栽到他手中,久而久之,便笑稱此人爲氣運之子了。”大概是跟林逸處久了,這女鬼也學會了睜眼說瞎話,騙起人來一套是一套的。
見衆人來了好奇心,綠依便半真半假地說起了與林逸的相識經過,“也就是最近幾年才認識的,我在各個影視城混吃騙喝……不不不,靠着各大劇組的孝敬,勉強混了個溫飽。沒事時,就躲在暗處,看那些人拍戲,有時候看誰不順眼,就小小惡作劇一把。然後,就碰到了……林逸,就被他收拾了幾頓。”
衆人将信将疑,但見綠依态度良好,模樣周正,不似其他厲鬼滿腹怨氣,周身自帶兇厲之氣,加上林逸本來就能見鬼,想來應該有幾分真。
于是,衆人便把綠依帶到了林逸面前。
瘋鼠又心癢難耐了,趕緊去了鬼屋。他也要想見識下女鬼到底長啥樣。
老闆和員工掙紮片刻,也咬牙跟上。
卻被靈猴給趕走了,警告他們别多事。
看着被衆星揍月的綠依,站在鬼屋門口的林逸懵了。
他指着綠依,又望着衆人,吃吃地道:“怎麽回事?”
綠依快人快語地道:“我被他們抓住了,爲了不被抓走,隻好好實照說了。”
林逸:“……”目光陰狠地瞪着綠依。
幻影趕緊道:“這女鬼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們也沒打算爲難她。錦鯉,這女鬼說,你早在幾年前就認識她了,是不是真的?”
林逸看了綠依一眼,收起眼裏的兇光,說:“是認識,就是一隻在影視城混吃騙喝的小女鬼。”
綠依不幹了,正要反駁,被林逸警告地瞪了眼,又縮了縮脖子,重新擺出牲畜無害的小女子模樣。
雖然綠依态度良好,但黑牛依然沒有放松警惕,常年與鬼打交道,這些厲鬼陰物最擅僞裝,于是問出心中疑惑。
“爲什麽用了羅盤仍然尋不到你的氣息。”
綠依回答:“因爲我鑽進了盒子。”
公雞說:“盒子面積小,加上又蓋上了,陰氣沒有洩出。”
“好吧,這個我姑且信你。”黑牛話鋒一轉,“爲什麽你身上沒有鬼氣?”
衆人茫然了一會,忽然紛紛遠離綠依。
衆人把綠依圍成一個圈,質問:“對呢,你身上怎會沒有鬼氣?”
“就是,身爲鬼,居然沒有鬼氣,這說不過去。”
“還有這膚色,正常的鬼都是青面烏唇黑眼,整個膚色都是青色的,爲什麽你是正常人的膚色?”
衆人越說越怕,再度後退數步,并紛紛掏出各自的法器,厲聲道:“老實交代。”
“我……”綠依忍不住看向林逸。
林逸也趕緊後退幾步,并退到瘋鼠身後,雙手攬着瘋鼠的肩,隻露出一顆腦袋,說:“你還是趕緊老實交代吧。隻要沒鑄成大錯,我還是可以替你求個情的。”
綠依:“……”原本有些緊張的鬼臉,忽然猙獰了一下。
但在衆人眼裏,這便是惱羞成怒,或即将露出真面目的反應。
衆人更是如臨大敵,紛紛舉起法器,齊聲喝道:“老實交代,否則,必将承受我等雷霆之威。”
綠依趕緊舉起手來,大聲道:“别别别,你們趕緊放下法器,我招,我馬上招。”雖然法器并未攻擊她,但皮膚已開始産生灼痛感了。
衆人依然沒有放松警惕,依然拿法器指着她。
綠依緊抱着雙臂,瑟瑟地抖地道:“我馬上招,你們可以離我遠一點嗎?我受不了了。”
衆人依言後退半步,但手中法器依然握得牢牢的。
因爲這世上有一類人,包括鬼,最擅僞裝,血淋淋的教訓又不是沒發生過,所以不得不防。
綠依委屈地道:“因爲我身上有斂息符。”
沒了斂息符的綠依,身上果然就變得陰氣森森了,那張粉白的臉,也逐漸被青色取代,黑白分明的大眼,也變得烏青抹黑的,似熊貓眼,誘人的朱唇也逐漸變爲烏色,那白嫩嫩的手指頭,也變得僵硬蠟黃。
衆人看着以肉眼發生巨大變化的綠依,這才松了口氣,并放下法器。
“我就說嘛,這才是鬼的正确特征。”
瘋鼠有些迷惑地問大家:“爲什麽鬼不能有正常人的特征呢?”
黑牛嚴肅地道:“鬼身上自帶鬼氣和陰氣,如果沒有,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法力高強,能斂去一身的鬼氣陰氣。這種善于僞裝的鬼,至少是鬼王的實力。要麽就是和這女鬼一樣,身上帶着斂息符。”
瘋鼠陷入沉思。
衆人打量這張斂息符,問綠依這斂息符是從哪來的。
綠依眼珠子轉了轉,下意識看向林逸。發現林逸壓根就不看自己,心中怨恨,但又不敢實話實說,隻說是從一個道士身上偷來的。
“什麽道士,長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
還真是說一個謊,就得拿千個謊來圓。
被這麽多人逼問,綠依差不多要崩潰了:“我也不知道,反正這道士身上有斂息符,我覺得對我有用,就偷來用了。這道士長什麽模樣,我真沒看清楚。你們别再問了好不好?要生要死,給一句痛快的。”
大概是表現良好,加上也沒犯什麽原則性的錯,綠依被告誡了一番,便被放走了。
綠依松了口氣,圍着諸人團團作揖,笑得谄媚無比,說了一籮筐的好話。
正準備走人,卻被林逸叫住。
“走什麽走,既然被靈異小組發現了,不貢獻點自身價值,你好意思就這樣離開?”
綠依:“……”
黑牛等人也是一臉懵地看着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