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靜劑!”林逸扭頭,對郭曉東說。
郭曉東長這麽大,還從未經曆過生死考驗,才剛死裏逃生的他,氣都未喘勻呢。面對林逸的吩咐,根本反應不過來。
還是公雞反應快,推了他一把:“鎮靜劑,問你呢。”
郭曉東這才反應過來,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在滿室的淩亂中,找出一支鎮靜劑。
“給他打上。”林逸吩咐。
“哦,哦……”郭曉東抖着手,找來針管,給應六打上鎮靜劑。
應六見長長的針頭刺入自己的肌膚,又驚又吓:“你們又給我打了什麽?”
“蒙汗藥。”
“你要對我做什麽?”應六慌了,色厲内荏地道,“我警告你,我的鷹子鷹孫真的已經來了。”
林逸問公雞到底怎麽一回事。
公雞定了定神,撿起自己的手槍,檢查一番,這才重新插進槍套裏,歎了口氣,把事情起因說了一遍。
“不是要給這家夥取子彈嘛,醫生就給他打了麻醉,隻是局麻,半邊身子無法動彈而已。這家夥就認爲我們要害他,就發起了狂,把護士給扇飛了。要不是我反應快,攔了一把,手術室裏的醫生都得遭殃。”
公雞此時也不好受,肩膀被生生插了一爪子,看着都心驚。他捂着肩膀繼續道:“幸好這家夥打了麻醉,半邊身子動彈不得,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公雞用盡手段,才與應六戰成平手,但手術室卻是遭了殃,但性命攸關之際,也顧不上這些了。
公雞見壓不住應六,隻好用電話手表向林逸求救。他下意識認爲,林逸雖然沒有靈異方面的本事,但對付這些精怪卻屢有奇招。
也虧得今夜值班的是白象,在公雞快要力竭不敵時,白象和泥鳅及時趕來。
白象這個古武高手,對付隻有一隻手的應六,也費了些功夫。
暴怒的應六,如同發瘋的困獸,打起來毫無章法,隔空取物如家常便飯,手術室裏的物品器械全朝白象招呼去。白象也不敢與之硬碰硬,隻能慢慢糾纏。
白象也曾掏出手槍準備擊斃應六,但子彈打在應六身上,卻毫無反應。
後來公雞才告訴他,普通子彈,對付應六這種修煉出了斂息術的鷹妖基本沒用,得用浸泡過朱砂的子彈打。
公雞忽然想到自己的子彈剛好浸泡過朱砂,趕緊掏出手槍,卻發現自己的手槍不知何時不見了,頓時吓出了一身冷汗。
誰也沒料到,公雞不知何時掉的手槍,偏讓應六給撿了。
靠着這把手槍,應六逼退了公雞和白象,并劫持了被器械砸暈過去,被公雞踢到角落裏好不容易醒過來的郭曉東。
公雞白象顧忌對方手中的手槍,不敢妄動,并試着給應六講道理。但狂性大發的應六哪聽得進去,幸
好手槍有保險栓,應六打不出子彈,而林逸也及時趕到,不然郭曉東必死。
不幸中的萬幸。
白象氣喘籲籲地對林逸道:“這家夥什麽來頭啊?連子彈都奈何不了他!”
公雞說:“普通子彈估計對他不管用。”
手術室門口露出一隻眼睛,是泥鳅,小心翼翼地問:“戰鬥結束了沒?”
“結束了。”公雞說,又用嘴巴呶了呶林逸:“還是錦鯉的拳腳管用。”
林逸對泥鳅道:“趕緊去安撫其他受傷的醫護人員,解除警報,讓外頭的武裝人員撤離。并留少數人收拾善後。”
“哦。”泥鳅領命而已。
林逸又問郭曉東:“還能幹活嗎?”
郭曉東愣了下,摸了摸額頭上腫起來的包,看着手上血淋淋的咬印,道:“還行,沒問題。”
“你先去醫治其他受傷的醫護人員。”
“哦……”郭曉東打量林逸片刻,見白象和公雞都無異議,便離開了手術室。
腦海裏依然回想起林逸剛才揍應六的畫面。光想着林逸毫不留情的狠辣,和冷酷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郭曉東沒由來的打了個寒戰。
林逸打量公雞肩膀上的傷,說:“估計傷到骨頭了,你還是先去接受治療吧。”
公雞說:“沒事,等玉狐來了,沒兩天就好了。我就是想看你如何收拾這猛門。”
現在應六全身上下,便隻剩下嘴巴還能動。
“你對我做了什麽?你們……到底要幹什麽?”應六狠戾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雖然不常與人類打交道,但人類的殘忍印象還是深深烙進了腦海,下意識地想到五花大綁被人類解剖,或被人類挖心剖膽等恐怖場面。
越想越怕,應六大叫:“人類,最好給我一個痛快,不然等我去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逸喊來泥鳅,讓他叫人收拾手術室裏的殘局。并把應六推到另一間手術室。
應六一直在大喊大叫,身子不能動彈的他,已被未知的恐懼所俘獲。
他不清楚,這些兇殘的人類會如何對待他。
夜間上班的醫護人員本來就少,袋鼠、玉狐、黑貓三劍客早就回去了。
并且,林逸也不願爲了應六就打攪袋鼠他們的好夢。便讓唯一擁有手術資格的郭曉東,先給公雞醫治,至于應六,雖然傷得嚴重,但一時半刻也要不了命,大家都沒管他。
公雞坐在儀器前,由郭曉東給他做檢查。
通過儀器檢查,公雞肩胛斷裂,五個血淋淋的血洞,最深達8公分,其中有兩處傷口已穿透骨頭,按常規的醫療手段,公雞少說要休養半年,還得上鋼釘。
“還是把玉狐叫來吧。”白象看了血淋淋的傷口說。
林逸便給玉狐打了電話。
半小時不到,玉狐便來了,一瞧到林逸便大步上前,上下檢查他。
“你小子受傷了?哎呀,真是難得啊,趕緊躺下來,讓我給你檢查。”
林逸臉都黑了。
白象哭笑不得,指了指公雞:“受傷的是公雞。拜托你有點兒眼力見好不好?咱們錦鯉人如其名,怎麽可能受傷。”
玉狐這才看到公雞,趕緊問怎麽受的傷。
然後,他又瞧到另一手術台上躺着的應六,說:“這人傷得更重。”
“先給公雞治療。”林逸說。
“那這個人……”
“一時半刻,死不了。”
玉狐“哦”聲,一臉遺憾地道:“可惜了,接到錦鯉電話,我還興奮了一把,總算可以給錦鯉治療。原來是公雞受了傷,唉,害我白歡喜一場。”
林逸黑臉道:“你是巴不得我受傷啊。”
“沒,就是想研究下你小子,當真是錦鯉屬性,還是祥端附體。這麽多年了,居然從未受過傷。”
“那是因爲哥運氣好,不像你們,每次出任務,都得帶彩回來。”
公雞傷到肩胛,白象也傷得不輕,好在都是皮外傷。
“到底怎麽回事,與我說說呗。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打發郭曉東去給醫護人員醫治,玉狐隻留下自己的心腹助理,一邊發功給公雞治療,一邊問。
“身爲醫生,細心謹慎是必須的,你好意思一心兩用?專心幹你的活吧。”林逸沒好氣地道。
玉狐的助理便笑着解釋說:“我師父的醫術已是爐火純青,對于這種傷,完全是大材小用。”
林逸也有些好奇,上前兩步,仔細觀察玉狐放到公雞肩膀上的手。剛才玉狐先是自己畫了一張符,燒給公雞服用,然後雙手放在公雞肩膀上,淡淡的藍光出現在玉狐手心,而這道藍光,也開始浸入傷口,深見骨的血洞内傳出淡淡的血霧。
公雞額上慢慢滲出汗珠子,林逸便問:“疼嗎?”
“疼。癢癢的,還有鈍鈍的痛感。”
“還能忍受嗎?要不要打麻藥?”
“還能忍受,不用。”
林逸豎着大拇指,又問玉狐:“你這身本事是天生的嗎?”
“算是吧,不過也得後天修煉。”
“可以傳授吧?”
“可以呀。”玉狐看了他一眼,“拜我爲師,三拜九叩,我就教你。”
“沒問題。”林逸毫不遲疑地道,“問題是,拜了你爲師後,我真能學到你的本事嗎?”
“我這叫巫術,也叫祝由術,并非天生就會的,也需要後天修行,一靠自己的根基天賦,二靠勤學苦練。”
“祝由術我聽說過,挺神奇的一種玄學治療手段。有沒想過把這門神奇的本事傳承下去?”
“傳了呀,阿偉就是我的傳人。”
小鍾微笑謙虛地對林逸微微鞠躬:“錦鯉先生,很高興認識您,我是師父的入門弟子。叫鍾立偉,您叫我小鍾就好。”
林逸上下打量他:“玉狐的本事,學了幾分了?”
“我粗笨不堪,隻學習了師父他老人家的百之其一。”
林逸指着臉上身上都帶了彩的白象:“給他治下如何?”
“白象先生是組織裏的重要成員,身份貴重,我不敢出手,怕治壞了白象先生。”
林逸說:“這倒也是。這樣,一會兒讓應六給你試手。”
鍾立偉瞬間緊張起來:“據說那是隻修煉千年的鷹妖,破壞力太強了,我可沒那個膽子醫治。”
“沒關系,他已經被我制服了,現在動彈不了,你放心大膽造就是了。”林逸向玉狐建議,以後反派人物受了傷,就拉來給鍾立偉造,練練手。
玉狐大笑:“這個可以有。”
雖然應六被打了鎮靜劑,但還是被五花大綁在手術台上。如今的應六,全身上下,也就嘴巴和眼珠子能動。一看到林逸,恨不得咬死他。
林逸沒好氣地道:“現在讓小鍾給你醫治,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的罪受。”
“放屁,咱們已經撕破臉了,你還會好心給我治傷?黃鼠狼給雞拜年。”
林逸又給他一巴掌,罵道:“老子好心找人醫治你,好心當驢肝肺。”
“你會真心救我嗎?”應六還是保持懷疑,萬一人類趁他不注意,剖他胸膛,挖他妖丹怎麽辦?
妖族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妖丹了。
林逸冷笑:“你不說我還忘了,你若是死在手術台上,我鐵定挖你妖丹,取你肌骨,收你羽毛制成法器。”
“人類果然惡毒。”應六恨得咬牙切齒。
林逸又給他一巴掌:“給我老實點。不想多受苦,就閉上你的鳥嘴!”找來幾團紗布,粗魯地塞進他嘴巴。然後示意鍾立偉可以開始了。
鍾立偉是玉狐的徒弟,本事還是有幾分的,常規的醫療手段醫治這些刀劍鈍傷、皮外傷、骨裂傷,還是不在話下的。本來應六的傷雖重,卻不緻命。
鍾立偉用手術刀,剪開應六身上的衣服,看着大大小小的鈍傷,輕輕吸了口氣,叫來器械護士,做了各種檢查,肋骨斷了三根,膝蓋骨折,身上有三處槍傷,其餘全是鈍傷,此刻身上早已青紫腫脹一片,看起來觸目揪心。
“骨折得讓郭主任來治。還得先把子彈取出來,肋骨也斷了,幹脆做全麻吧。”
林逸說:“用不着,免得這家夥又認爲咱們要給他下蒙汗藥。”
“不打麻藥的話,會很痛的。”
“沒事,痛死他活該。”
郭曉東也進來了,他是骨科專家。應六骨折的腿和肋骨,就得靠他醫治。
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那滋味不要太酸爽,應六痛得額上冷汗直落。但因被五花大綁在手術台上,加上林逸毫不留情的按壓,應六雖痛,卻也翻不起多少浪花來。
等郭曉東給他接好骨,上了石膏,林逸這才松開他,看着像在水裏浸泡過的應六,幸災樂禍地道:“喲,厲害啊,果然是個狠角色。”
應六此刻隐約清楚了那蒙汗藥的功效,也知道自己誤會人家了,但嘴上卻不願承認。
“還行吧,比起拔羽、棄喙、去爪之痛,這點小痛算得什麽?”
忘了交代,鷹妖四十歲時,羽毛、喙和爪子都會因長得過長,妨礙生存。這時它會忍痛拔羽、棄喙、去爪,在150天内靜靜蟄伏,直到重新長出。經過蛻變,中老年的鷹可以重塑年輕活力,能多活三十年。
修煉成精的鷹妖,也會面臨蛻變之痛,想要重新煥發活力,又得拔羽、棄喙、去爪,忍受巨大痛楚。
自從與猛門打過交道後,林逸也逐漸了解了猛門的習性。
“接下來還得取子彈,既然你如此英勇,就不用打麻醉了。直接取子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