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地,他抹了我額頭後,我就覺得眼前忽然變得幽暗起來,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穿着盔甲的人。這人臉上陰氣森森地,頭上還懸着綠幽幽的燈籠……”張良才仔細回憶當時發生的情形,越想起後怕,尤其得知衆人都沒有瞧到過穿盔甲的人,越發感到驚恐了。他這個年紀,多少也能聯想到某些不好的畫面,更加堅定那個周大師不安好心。
“這家夥是故意讓我瞧到陰……盔甲的。”
大清早的,說這些靈異事件本就不怎麽吉利,衆人也自動把這些字眼去掉。
小楊輕聲問:“張導,昨晚那姓周的還詛咒你呢。”
張良才沉默了下,嘴巴張了張,看了看林逸,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面對衆人關切的詢問,張良才隻能說昨晚就他一人看到那些盔甲,确實害怕,都不敢一個人睡了,想到林逸一身正氣,便和林逸同睡一個房間。
雖然小楊這個直播火了,當時轉載量就破千萬,就寝前,讨論和點贊更是達到了驚人的30萬+,原以爲今天能沖上熱搜,誰知一覺醒來,平台居然給禁了。理由是内容引發讀者不适,這讓小楊郁悶不已。
不隻小楊郁悶,整個劇組也挺不是滋味的。雖然圈内都在傳播這件事,但圈外卻再也無法濺起水花了。
張良才還接到了王越新電話。
“那個周暢明,我也聽說過的,确實有幾分真本事的。他說你活不過今天,你肯定就活不過今天。不過隻要與林逸在一起,你就會沒事的。記着啊,聽哥的勸,未來幾天,你最好緊跟在林逸身邊,哥保證你什麽事都沒有。”
張良才也覺得跟在林逸确實挺安心的,他也聽說過王越新在拍《鳳凰》時遇上的各種靈異事件,這在圈内并非秘密,被傳得神乎其神,但大多數人包括他自己,都将信将疑。或許有發生過,但肯定沒那麽誇張。但昨晚發生的事,确實刷新了張良才的認知。
于是張良才趕緊問王越新:“老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王越新卻賣起了關子,隻讓他緊跟着林逸,别得罪他就是了。隻要林逸在劇組,他一定能平安無事。
“别問爲什麽,隻要照着我的話去做了,聽哥勸,吃飽飯。不,聽哥勸,保性命。”
……
昨晚的事确實詭異到家了,張良才心頭也種下了不少陰影。
晚上準備收工時,陳正豪帶着周大師來到劇組。
一看到周大師,張良才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即質問:“昨晚是不是你對我動了手腳?”
“給你開了天眼。”周大師打量院子,最後目光看向蹲在屋檐下嗑瓜子的綠依。目光又看向另一邊屋檐上趴着的花滿橫,若有所思。
“你什麽意思啊?”
“你這院子裏還有一個女鬼,要不要再給你開個天眼瞧瞧?”
張良才:“……”
衆人面面相觑,四處張望,雖然表面上說這世上哪有鬼的話,但身子卻情不自禁地靠攏一堆,甚至下意識地向林逸靠攏。
沒辦法,這位可是娛樂圈最後一位無神論者,圈中第一猛男,就連一身正氣的人設也是坐得穩穩的,還從未翻過車。
據圈内著名術士說過,林逸身上的浩然正氣,可是神鬼不測的。
林逸:“……”
“張導,”林逸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之前我在嶽父劇組裏拍戲時,龐海東這個傻大膽,拿了緻幻劑抹在我嶽父還有唐藝君眼睛上,很快,他們便說看到了好多鬼。”
他看向周大師,淡淡地道:“閣下所謂的開天眼,應該就是緻幻劑吧。”
“一派胡言。”周大師生氣地道,“年輕人若是不信,那就讓我給你開天眼長長見識下吧。”說着就要來抹林逸的眼睛。
林逸後退一步,撥開他的手,速度極快地在他眼睛上抹了下,笑吟吟地道:“剛好,我今天也買了緻幻劑。給你抹一下,看看效果吧。”
偷偷向綠依使了眼色。
周大師:“你……”
衆人樂了,紛紛向林逸豎起大拇指。
綠依飄到周大師面前,沖他做鬼臉,并伸出長長指甲,攻擊周大師。
周大師氣得吹胡子瞪眼,冷笑一聲,大聲念着咒語,并掏出一枚符,丢到綠依身上。
綠依經過林逸提供的數年香火滋養,法力大增,區區低級驅鬼符,還不被她放眼裏。捏着符紙,很快就撕得粉碎。
周大師吃了一驚,又掏出一張高級符紙,再度丢了出去,并掏出桃木劍,腳踩驅鬼舞,手掐驅鬼印,動作像模像樣。
林逸對大家道:“看吧,緻幻劑開始發揮作用了。”
衆人紛紛點頭,看着宛若跳大神的周大師,指指點點。
周大師差點氣了個仰倒,他想解釋,但綠依法力不弱,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把他逗得團團轉。
見周大師不時翻跟鬥,不時跳舞掐印,那動作說不出的滑稽,紛紛大笑,并誇贊林逸這個辦法好,讓他拿緻幻劑騙人,這就是現世報。
綠依逗弄得差不多了,這才使出真本事,伸出十指,掐周大師的脖子。
在外人看來,分明是周大師自己掐自己,把自己給掐得額上青筋直跳,臉脹得青紅都不松手。
林逸對衆人道:“這便是緻幻劑的效果,心有所思,緻幻劑直接就讓他見到平日所思所想。”
衆人深以爲然,又誇贊林逸,果然要相信科學,那些封建迷信,真的要不得。
周大師被掐得臉漲得通紅,見衆人隻顧着看他笑話,不得不艱難求救:“救……命……”
林逸見他被掐得快要休克,也算是給了他教訓,這才上前,撥開周大師的手,說:“我的緻幻劑厲害吧。”
衆人也七嘴八舌地嘲諷他。
周大師捂着被掐出黑印的脖子,艱難地咳着嗽,喘着粗氣,等肺部接收了足夠多的空氣,方有精力思考。
他指着林逸,眼裏帶着憤恨和懼意,見林逸身後做着鬼臉的綠依,指責的話不得不咽了下去。
林逸笑吟吟地看着周大師:“說了多少次了,咱們要相信科學。你偏要疑神疑鬼讓大家跟着你一起受騙上當才甘心,昨晚甚至給張導抹緻幻劑,你也太缺德了些吧。”
周大師臉色大變,卻找不到言語辯解。
林逸又道:“你不但算計張導,還詛咒他早死,簡直荒唐可笑。我也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感覺怎樣?”
“你,我!”周大師臉上肌肉抽搐,雙唇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殺人不犯法,他一定要弄死這姓林的,還要捉幾隻鬼來折磨死他。
倘若眼神能刀人,林逸身上估計已出現了無數個血洞。
聽林逸這麽一說,張良才總算驅退心中那股懼意,恨恨地把周大師臭罵一通。
有口難辯的周大師指着林逸,正要發飙,忽見綠依沖他龇牙,又趕緊後退一步。
張良才對陳正豪說:“這種死騙子,也就你拿他當盤菜。媽的,差點讓你這死騙子坑死老子了。”
陳正豪:“……”
周大師有口難辯,氣得快背過氣去,指着林逸,放下狠話:“你給我等着,今後你千萬别犯我手裏,否則……”
一張青慘慘的鬼臉忽然伸到他面前,吓得他趕緊後退幾大步,他捂着跳得飛快地胸腔,驚懼地看着綠依,半退半防地沿着牆根走了。
才剛走到一半,迎面飄來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黑帽身披玄黑披風的男子,吓得他呆立當場,眼睛瞪如銅鈴。
來人正是老曹,一把掀開擋路的周大師,火速奔向林逸,嘴裏大叫:“趕緊找個地方讓我躲起來,猛門來了。”
見大家全都瞪着自己,老曹恍然明白,這些人都瞧得見自己,隻好一溜煙飄進了屋子。
衆人:“……”
大家面面相觑,良久,有人納悶地道:“這人好生面熟啊。”
小楊立即說:“何止面熟,就是那天在劇組裝鬼吓咱們的那個啊。”
衆人想了起來,再度失聲,紛紛看向林逸。
“你們看我做什麽?仿鬼機器人了解一下。”
話音剛落,又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褴褛的黑影子從外頭飄來,再度把周大師掀到一邊,跟随老曹的腳步,鑽進了一個房間。
可憐的周大師,好不容易站穩身子,再度被掀翻在地,這回老慘了,跌了個狗吃屎不說,還把鼻子磕破了,酸爽的滋味,被迫滴下幾滴珍貴的男兒淚。
“什麽仿鬼機器人,他們都是鬼,都是鬼啊!”周大師厲聲嘶吼,被人誤解,真話不被相信的滋味,甭提有多鬧心了。
林逸冷冷地道:“大白天的,哪來的鬼?我看你壞事做多了,心裏才會有鬼。”
“真的是鬼!”周大師隻差跺腳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攪屎棍。
林逸正要組織語言,但身後傳來腳步聲,以及熟悉的說話聲,頓時傻住。
“就是這兒了。”隻見幾名身穿制服面戴口罩的人興沖沖地奔進院子,當中一人身穿藏青色制服,頭戴黑帽,兩邊肩膀和袖口領口及帽檐都刻有兩道金杠,腳上穿着駝色短筒靴,筆直修長的褲腿抄進短靴裏,腰上棕色皮帶,皮帶上配有警棍和槍托,一隻手上托着塊四四方方的白玉,另一隻手捏着把桃木劍,亭淵嶽峙地立在門口,對着身後一群人道:“把這座院子圍起來,一隻蒼蠅都不可放出去。”
“是。”其餘人與這男子穿着同樣顔色的制服,也就是金杠隻有一條。這些人分别四散開來,指揮着門外一群防暴人員。
衆人這才看清楚,原來院門外不知何時出現一群武裝力量,戴着頭盔,一手持盾牌,一手持警棍,在藏青制服的指揮下,把整個院子團團圍了起來。
一個個神情嚴肅,動作更是齊整劃一,那盾牌放到地上發出了震動山嶽的聲響。
林逸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還有些心累,真是一波未平,二波又起。
整個劇組都懵了,張良才趕緊上前問:“這這這,你們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林逸倒是認出這些藏青制服,那個有兩條金杠的不正是黑牛嗎?
隻見黑牛對張良才行了個禮,讓對方看了自己的證件,并介紹自己的身份。
“鄙人149組織行動三處處長,代号黑牛。”黑牛神情嚴肅地盯着張良才,“我們正在捉拿騙子,請諸位配合我等行動。若有違背,後果自負。”
張良才懵了,與副導演,執行副導演,制片人互望一眼,這捉拿騙子,有必要興師動衆嗎?
周大師忽然箭步射了出來,激動地道:“閣下來自149?”
“是。”黑牛打量周大師的打扮,就皺起了眉頭,“你是道士?”
“在下是一名火居道士,法号青臨居士。以前也曾在宗教協會,以及149行動組備過案的。”
黑牛看向地鼠。
地鼠是專門負責審核這些民間組織的專項成員,但凡登記在冊的民間捉鬼成員,都是熟記于心的。
“來自青州的青臨居士,是位火居道士,擅捉鬼、祛邪、畫符、招魂等技能。在民間個人實力榜上排第十二。”
周大師老激動了,趕緊去握地鼠的手,隻差沒引爲知音。
“我一區區火居道士,也能入閣下法耳,真是三生有幸。”一邊說,還一邊瞄了張良才、林逸、陳正豪。
真是老天開眼啊,被整丢的臉,總算撿回來了,略略略……
地鼠道:“京城登記在冊的火居道士,共十二位,閣下排名第十二,想不記住都難。”
周大師:“……”
林逸第一個沒忍住,幾乎笑場。
黑牛也是忍俊不禁,但還是安慰性地拍了周大師的肩膀,道:“我看你出來的時候,臉上猶帶驚懼,可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周大師受寵若驚地道:“與專業人士打交道就是省時省力。不錯,這院子裏有個女鬼,非常厲害……”
可目光望去,院子裏哪還有綠依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