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才卻毫無懼色地上前,手持鋼棍就敲了過去,嘴裏還罵道:“叫你裝逼,叫你扮鬼,看老子打不死你。”
鋼棍下去,無頭鬼脖子上那顆腦袋,骨碌碌地落到地上,在地面上滾了好幾圈。
《攀登》劇組的其他人也一并上前,撕扯着這人身上的機車服。
隻聽到“撕拉”一聲,衣服輕易便被撕破,露出一具坑坑窪窪又青慘慘卻脖子上卻沒有腦袋的身子。這人雙手趕緊抱着手臂,驚恐大叫道:“你們幹什麽?救命啊,抓流氓啊。”
三下五除二,這名倒黴的飙車鬼便被張良才等人強行削了身上的機車服,紙做的衣服哪經得住人類的力道,很快就“嘶啦”一聲,露出沒有腦袋的青慘慘的身軀。
陳正豪看着這隻無頭鬼,吓得幾乎失聲。
周大師等人也是目瞪口呆,他實在沒料到,這些人居然如此膽大,連鬼都不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名無頭鬼,被張良才等人揍得斷手斷腳。
人類如此恐怖的戰鬥力,不止吓壞了這隻無頭鬼,陰兵們也是傻眼了。
無頭鬼的同夥見狀,本想上前解救同伴,也被一把掀開,并挨了一頓拳打腳踢。
“叫你們裝鬼吓人,叫你們裝鬼吓人。”張良才是所有人中,最爲勇猛的。因爲他知道,攝影助理小楊已開啓了直播模式,爲了提升自己的形象,也是豁出去了,不顧奔六的老腰,對着一群倒黴鬼又踢又踹。
此時,小楊的直播室裏,評論已破萬,張良才的神勇表現,也讓大家徹底相信,這幫飙車鬼,果然是人扮演的。紛紛罵這些騙子,不得好死,活該被揍。
雖然也有少部分人在疑惑,這扮無頭鬼的騙子,把腦袋到底藏到哪兒去了呢?
立即就有人對這人掃盲:“樓上的,傻了吧,都給你說過了,這些不是人,隻是騙子發明的仿鬼機器人。機器人要腦袋做什麽?”
飙車鬼們的拉垮表現,也讓陳正豪傻眼了,拉着同樣傻眼的周大師道:“這些真的是鬼嗎?”
周大師:“……”
看着同樣震驚的陰兵,周大師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很想對陳正豪說,陰兵也在此。可這群陰兵看着神勇的張良才諸人,也瞪大了眼珠子,一個個在心中暗忖:現在的人類幾時變得如此彪悍?
林逸見這幾個飙車鬼被打得身上黑煙大冒,摩托車也被砸得稀爛,也有些傻眼。
綠依伸着脖子看着這些被揍的倒黴蛋,心有餘悸地道:“太可怕了,這都是些什麽人啊,怎的如此大膽?”
無頭鬼被打得軀體黑煙大冒,原本凝實的身子也逐漸變得透明,手折腿斷,加上人類憤怒之下,身上的三昧真火也越發旺盛了,如同被烈火焚燒,灼得他再也受不住,不停地求饒。
“别打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深夜飙車了。”
其他同夥也沒好到哪裏去,也紛紛求饒。
林逸上前拉住張良才,勸解道:“張導,時間很晚了,還是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拍戲呢。”
張良才指着這些衰貨,問陳正豪:“看到了吧,我說是騙子,你還不信。”
陳正豪無聲地望着周大師。
周大師隻得看向陰兵。
順着周大師的目光,張良才樂了,指着陰兵首領,道:“你誰啊?哪個劇組的?這麽冷的天,還穿盔甲,戴頭盔。”又與陳正豪嘀咕,“我記得,影視城好像沒有拍古裝劇吧。”
陳正豪迷惑地:“你在跟誰說話呢?”
“他啊。那麽大個人,你居然瞧不到,嘿,這領了最佳導演獎的人,就是不一樣。眼都開始生頭頂了。”張良才看着圍過來的一群陰兵,也有些迷惑了,開玩笑道,“這麽多群演,個個全副武裝,這是要準備拿下京城嗎?”
“老張,你到底在說什麽啊?”陳正豪四處張望了下,除了越發昏暗陰沉的天空外,便隻剩下陰冷的西風,頭頂上的路燈,光線也越發暗了,不知是電壓沒達夠,還是燈壞了,反正這光亮是越來越弱了。
張良才指着一個個陰兵,說:“這麽多穿盔甲的,你居然一個都瞧不到,你眼睛生哪去了?”
“沒有看到啊。”
“我也沒看到。”周大師倨傲地擡高下巴,又問其他人,“你們可有看到穿盔甲的人?”
衆人四處看了眼,紛紛搖頭。
張良才心頭咯噔一聲,揉了揉眼睛,一群盔甲正漠然望着自己,頭頂懸着個八角燈籠,燈籠裏發出綠幽幽的光芒,以至于路燈散發的光亮,幾乎被遮擋。整片天地,眼前盡是陰綠陰綠的顔色。
張良才不信邪地伸手去摸離自己最近的陰兵,發現自己的對與對方身體對穿而過。而對方依然木然而陰冷地盯着自己。
“你能瞧到我?”對方開口了,陰冷的語氣中,還帶着鬼魂自帶的顫音。
張良才冷不丁後退一步,甩了甩被灼得冰冷的手,瞳孔無限放大,身子輕輕顫抖了起來。
林逸及時上前,扶住張良才,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不由分說,強拉着張良才走人。
手中傳來的溫暖力道,張良才隻覺力量倍增,消失的膽量又回到了體内,他與林逸雙手緊握,并問道:“這些盔甲,該不會也是騙子扮演的吧?”
林逸迷惑地道:“張導,你是不是眼花了?哪來的盔甲啊。”還特地四處瞧了眼,指着兩個劇組的人員,“除了咱們《攀登》和陳導的《再瘋狂秀一把》劇組,也沒别的人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張良才:“……”
他雙眸空洞而木然地道:“對對,剛才是我看花眼了,唉,年紀大了,總是容易看花眼。時間很晚了,還是回去睡覺吧。”
林逸看着被緊緊捉住的左手,有些無奈地道:“張導,你這麽抓着我的手,我沒法子走路啊。”
張良才趕緊換回另一隻手,但仍是緊緊捉着林逸的手說:“我冷啊,用你的手暖和暖和。”走了沒兩步,便停了下來,哆嗦着雙唇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盔甲。
陰兵首領冷冰冰地打量張良才,“既然能瞧到我,那明年的今日,便是……唉呀……痛死老子了……”林逸拉着張良才的手,毫無所覺地穿過陰兵的身子。陰兵被林逸身上的陽氣加濃厚的氣運灼得身上冒起了黑煙,除了原地跳腳外,也不敢有别的行動了。
副官上前,不解地問道:“大人,此人既然瞧到了咱們,就該拘他的魂回陰間才是。”
張良才腳下一軟,要不是林逸及時拉住他,早就倒地了。
林逸扶起他,說:“夜深露重,地上都開始結冰了,小心腳下。”林逸默念安魂咒,讓張良才不至于因過度的驚吓而火氣低迷,把身上的陽氣流失掉。
陰兵首領盯着張良才的背影,陰恻恻地道:“本想拘此人魂魄,但另外那個男的,身上氣運隆厚,剛才還把我給灼了,到現在都心有餘悸。算了,等他今晚落單,再去拘他的魂。”
“大人英明。此人瞧到了陰兵出境,按律是不能再留在陽間了。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
張良才腳下再度一滑,多虧了林逸及時扶住手。雙手有力地支撐着張良才的身子,笑了笑說:“剛才就給你說過,要小心腳下。”
張良才緊緊捉着林逸的手道:“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
飙車鬼們被張良才一行人打得面目全非,做鬼的心氣兒全沒了,甚至還對陰兵們說,趕緊帶他們去陰間報告,這人世間,他們再也不想待了。
陰兵闆着臉道:“早就跟你們說過,人世間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敢在人前現身的鬼,一律帶去陰間。别的鬼魂都乖乖去了陰間,就你們幾個負隅頑抗,現在知道利害了吧?”
那名無頭鬼總算找到了地上的鬼頭,重新安在脖子上,血肉模糊的臉上盡是後怕,趕緊求着陰兵帶他們離開。
真的太吓人了,原來人類也有賊大膽的,遇上這些賊大膽,他好容易修煉出的法力又被人類身上的陽氣給灼沒了。
飙車鬼們乖乖地跟着陰兵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陳正豪等人在原地發愣。
“周大師,這些人……剛才到底在做什麽啊?”對着空氣又是磕頭又是求饒的,仿佛在與誰說話似的。
周大師卻看着張良才離去的方向,對陳正豪道:“可以給那位張先生準備後事了。”
“啊?”
周大師又對《攀登》劇組的其他人說:“趕緊通知張先生的家人吧,明天就可以給他準備後事了。”
衆人面面相觑。
此時,也有人發現,這幾隻飙車鬼,居然憑空消失了。
更令人詭異的是,地上被打砸的摩托車,也從破銅爛鐵變成了灰。還有那些被撕破的衣服,也化爲了灰。
有膽大之人,上前打量這些灰,臉都吓白了。
周大師冷笑一聲,倨傲地擡着下巴,對《攀登》劇組道:“你們倒是膽大包天,敢與這些孤魂野鬼硬剛。”
衆人嘴上說着不信的話,可地上這些化爲灰燼的衣服和摩托車,以及憑空消失的飙車鬼,再聯想到剛才張良才異于常人的表現,也讓他們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有膽小者,更是直接吓軟在地,嚎叫道:“老天爺,剛才我都做了什麽啊!”
西風應景拂來,衆人隻覺更冷了,不止頭皮發麻,脖子發冷,心髒更是一陣一陣地緊縮着,心跳聲也在哐哐地響。
“周大師,這到底怎麽回事啊?麻煩與我交個底呗。”陳正豪拉着周大師到一邊去,小聲道,“張良才不相信您,但我卻是始終站在您這邊的。”
周大師看他一眼,幽幽地道:“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爲之吧。”
然後拂袖而去。
……
回去的路上,張良才又瞧到幾個奇裝異服的陰魂,這會子他是真的怕了,走路都差點不穩了。
他緊緊握着林逸的手,小聲地道:“這些人你能看到嗎?”
“你說這個穿着唐裝的吧?”
“對對對……你也能瞧到嗎?”
“當然能了,我又沒眼瞎。”林逸一本正經地道。
張良才大松了口氣。
林逸不動聲色給他關掉了天眼,再這樣下去,這老頭兒不精神錯亂,也得吓出毛病來。
“咦,這些人怎麽又不見了?”張良才睜着眼,又四處張望。
林逸說:“才剛進巷子了。”
“是嗎?”
“大晚上的,能不能别這麽好奇。萬一撞上不該看的,小心你的老命。”
“哦……”
被關了天眼的老頭兒,總算沒有再看到不幹淨的東西了,也恢複了正常。
但回到賓館後,張良才死活要跟着林逸同睡一個房間。
林逸也清楚他的心結所在,等他上床後,就對着他吹了口氣。
張良才前腳沉沉睡去,後腳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就回到賓館,并四處找人,張良才的房間長時間無人回應,便找來賓館服務員,打開房門,發現張良才并不在自己房間,全都吓着了,趕緊四處找人,并通知張良才的家人。
正準備睡覺的林逸在花滿橫的提醒下,不得不打開房門,對急得亂亂轉的衆人喝道:“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去睡覺?”
“林逸,不不,林哥,”副導演箭步上前,捉着林逸的手道,“張導不見了,你與張導一起回來的,你可有看到……”
順着林逸手指方向,衆人沖進房間,打量已睡得直打鼾的張良才,鼻子都氣歪了,七嘴八舌地指責他,自己房間不睡,居然跑到林逸房間來,害他們白擔心了。
林逸解釋道:“張導今晚受到了驚吓,不肯一個人睡,非得和我擠着睡。”
副導演忽然想起正事來,對林逸道:“今晚發生的事,你不覺得很詭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