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
不明所以的張然問道:“哪個孫家啊?”
田想回答:“就是海闊集團董事主席王蘇,還有她男人孫茂,以及她女兒孫妙妙。”田想一氣說完,又加了個條件,“還有孫妙妙的男人,林逸,我要他們都倒大黴。”
林逸:“……”
張然說:“這個孫家啊,我們知道,請恕難從命。”
“爲什麽?”
張然一巴掌掴了過去,罵道:“你個孤魂野鬼,自身都難保了,也有膽量去碰孫家人?還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林逸趕緊轉移話題,又問田想:“孫家人我們沒法子動,換個願望許吧。那個老人的魂魄去了哪?”
田想一言不發。
張然又一巴掌甩過去,厲聲道:“妨礙公務,知情不報,信不信老子把你抓去城隍廟下油鍋?”
不愧是老曹帶出來的鬼,三句不離下油鍋。
懾于淫威,田想不得不指向馬路的另一面,并問林逸:“既然動不了孫家人,那,可以帶我去陰間報到嗎?”
林逸丢下一句“等着”,便往醫院後門飄去,醫院後門是一條長長的巷子,他一路打聽,在某些出來溜達的陰魂的指點下,穿過一條暗巷,再穿過一個胡同,前後大約有一公裏的路程,當他瞧到鴻運飯店這個招牌,差點以爲自己看花了眼。
“咦……”看着鴻運花園的招牌,林逸非常确認,這個飯店,就是149的附屬飯店,離西二分區居然如此之近。
平時他們從總部出發,去西二分區,開車都要一個半小時,但此次穿過暗巷,走胡同,居然這麽快就到了。
“大人,是不是找到了楊勇軍?”張然問。
林逸回過神來,說:“還沒有。”四處張望,如果我是楊勇軍,我會去哪躲避呢?
此時,老曹和陰将蔣超也一前一後帶了,各自帶了大隊陰兵無常,整條街幾乎被霸占了。
“人死後大多數魂魄都是懵的,怎會自己逃走?”老曹一來便問,“此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張然咬牙切齒地說:“确實不是普通人。”把楊勇軍的生前履曆恭敬地遞給老曹。
楊勇軍生前是陰陽師、術士、道士,還是天師派傳人,149組織的前任BOSS。顯然,此人是專職吃陰司飯的,身爲高明的術師,魄魂離體也不是太高深的術法,說不定生前就時常與無常鬼神打交道。如今提前得知自己大限将至,不願去陰間報到,自然有一套躲避無常勾魂的辦法。
很多吃陰司飯的道士、神婆、地師之類的人,生前就會有一套應付無常拘魂的方式。有的是偷無常帽,有的是給自己畫滿身的符箓,有的則讓魂魄躲入法器中,以躲避無常勾魂。
無常拘不到魂魄,也會飽受業績之苦,輕則扣罰俸祿,重則免職。
面對這種逃魂,張然焉能不恨?爲了自己的業績和好不容易熬到的地位,必定全力以赴。
當然,針對這些術師道士的小九九,陰間也會與時俱進。
拘不到楊勇軍魂魄,張然第一時間就去陰間搖陰将陰兵,對楊勇軍進行圍追堵截。每個陰兵手頭都舉了個燈籠。燈籠爲綠色,在這漆黑的夜空下,陰綠陰綠的顔色,怎麽看就怎麽膈應人。
再則,人手一個綠燈籠,是不是太浪費了?
蔣超嘿嘿一笑:“清醒老弟,千萬别小瞧我這引魂燈,這可是東嶽陰司最新研究出來的法寶,專門用來對付那些死後躲起來不肯去陰間報到的魂魄。就算躲進老鼠洞中,有引魂燈在,方圓百尺之内,都能把他挖出來。”
魂魄之身并無實體,這些常年與陰間打交道的陰魂們,能夠忍受痛楚,把魂魄揉成一團,擠進地縫、鑽入某個洞中、躲入各種各樣的器具中,也不易被發現。
厲害點的就是提前藏入法器中,或弄一整套糊弄無常的道具,比如,貼上隐身符,藏入無常都不敢去的地方,隻要熬過七天就逍遙自在了。
更狠點的就是讓家人準備對付無常的各種黑狗血、黑驢血、公雞血等鬼魂懼怕之物,惡心的就用女性用過的衛生巾。
縱觀楊勇軍生平履曆,此人對付厲鬼精怪也是頗有一套的。但他死後身邊居然無家人守候,便排除拿法器、黑狗血和贓物這些伎倆。
老曹看完楊勇軍生前履曆,說:“有可能會找個地方躲起來。大家别大意,三鬼一隊,四處給我搜。”
“是!”
上百名無常,加上三百名陰兵,以西二分區醫院爲中心,四下分散,一直延伸到千米開外。
因爲才剛去逝去的魂魄根本無法遠離去世地點。
楊勇軍算得上魂魄強勁的,才剛死去不過一個時辰,身邊也沒有家人送終,肯定不會有人給他超度。無人超度的鬼魂,根本沒辦法走出千米之外。
是以,老曹他們隻以醫院爲中軸線,向外延伸千米處設下警戒,然後再慢慢對内搜尋。
陰兵們打着燈籠,慢慢縮小搜尋圈,最後,再度來到鴻運花園外頭的街道上。
蔣超揮退數名向他報告的領隊,對老曹道:“附近所有地方全都搜尋了,就隻剩下後邊那幢房子。”
順着蔣超所指的方向,林逸輕吸口氣。
張然也清楚那幢房子的來曆,說:“這座房子我知道,這可是人間官方組織機構。裏頭紫氣濃厚,常年被氣運籠罩,神鬼不侵,就連我都無法踏入半步。”
老曹忽然打斷他的話:“你笨啊,剛死的魂魄,七天内都隻能算是中陰身,還不算真正的鬼魂。”
張然恍然大悟,一顆心也火熱起來,趕緊道:“那楊勇軍肯定就躲在裏頭。”
然後不顧一切地帶着無常沖了過去,奈何他們都是鬼魂之身,大樓紫氣濃厚,氣運籠罩,無常們根本無法靠近,隻能團團把整幢大樓包圍起來。
蔣超撓了撓頭:“奶奶的,這家夥還真狡猾,仗着中陰身,居然躲進這種地方。咱們都進不去啊,這可怎麽辦?”
中陰身還不算是真正的鬼,能夠傷人的紫氣和氣運還無法傷害他們。隻要一直躲在裏頭不出來,堅持七天,等楊勇軍的姓名消失在生死簿上,無常們便失去捉拿對方的資格了。
張然也想到這一層,冷笑道:“想法是好的,可惜他運氣不好。”扭頭看向林逸,眼神火熱如夏天的烈陽。
“清醒大人,眼下隻能請您老人家出馬了。”
蔣超張了張嘴巴,說:“找清醒老弟估計也沒用吧,你們看,這麽濃厚的紫氣。”
張然嘿嘿一笑說:“咱們清醒大人可是擁有大氣運大功德的鬼神,這點紫氣,算不得什麽。”
蔣超再度張大嘴巴,咋舌道:“大氣運,大功德?我的乖乖,清醒老弟啊,你還有多少事瞞着老哥哥我啊。”
林逸笑了笑,說:“哪來什麽氣運功德?我不過是身上佩戴了師門法寶,可以抵擋一陣子紫氣攻擊罷了。不過,這在陰間可是秘密,你們可得替我保密才是。”
“這是必須的,咱倆啥關系啊。”
林逸是生魂,能夠自由出入國公門單位。可難保這些同僚們哪一天不醒悟過來,猜出他是生魂可就麻煩大了。
爲了自己的馬甲,隻能重新給自己圓謊了。
可張然和蔣超卻誤認爲,人間清醒居然還有師門,還擁有對抗紫氣的法寶,果然來頭巨大,隻可巴結,不可得罪。
149總部一樓的值班室裏,燈光還亮着,隔着玻璃窗,還能瞧到床上躺着的自己和鷹眼。
隻是讓他奇怪的是,鷹眼這個混賬東西,自己有床不睡,居然跑來擠我的床,甚至還把我的肉身抱得緊緊的。
林逸臉黑了大半,第一時間懷疑,這家夥該不會有龍陽之好吧?
蔣超和張然見林逸隔着玻璃窗,一個勁地瞅着裏頭,在紫氣無法灼不到的地方,盡量把腦袋湊了過來。
“這人在幹嘛?”張然問。
老曹瞟了眼:“搞基?”
林逸一個激靈,狠狠地罵道:“你才搞基呢。”
蔣超說:“這人是不是能瞧到咱們?”所以才給吓成這樣的。
林逸仔細一瞧,還真别說,鷹眼把被子蓋過頭頂,被子隆起處,還有劇烈的起伏顫動。林逸看過鷹情的履曆,除了擁有一雙特别厲害的眼睛和超靈敏的感應功夫,并無天眼或陰陽眼。
于是他道:“此人看不到咱們,但他對周圍空氣相當敏感,估計感受出了不尋常,所以才吓成這樣吧。”
也虧得林逸現在魂魄強大,就算離魂而出,也留下一魄在身體裏,讓身體保持着正常人的體溫,要是以往,這具冷冰冰的身子,不知要吓死多少人。
林逸舉着燈籠,在窗外走了一圈,沒動靜,就往二樓飄去。引魂燈能探取百尺之内的魂魄,這棟80年代的老舊大樓縱深不到10米,橫深不過30米,就這麽在外圍探測一圈,便足夠了。
……
……
幾輛越野車深夜急速駛在清寂的大街上,十字路口的紅燈直接闖,急道轉彎也不減速,直接來了個漂移,車胎與地面發出巨大的摩擦聲,車内的人被甩得差點飛了起來。卻無人痛罵司機不把性命當回事。
公雞緊握着方向盤,目光緊緊盯着前方。不時猛打方向盤,車子如黑暗中的利箭,不停地穿梭着。
副駕駛坐着黑牛,隻見黑牛臉色凝重地道:“錦鯉電話一直打不通,鷹眼說,他一直沉睡着,怎麽也叫不醒,肯定出事了。”
二更送上,感謝寶子們對本文的支持,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包容。
能追到現在的讀者,你們也挺不容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