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潔想了想,“我資曆有限,倒是不曾聽說過邪神究竟是如何存在的。要不,問問柳四?”
柳四正在自己的“行宮”逍遙快活,被林逸一張符紙召了來,脾氣可大着呢。蛇尾在客廳裏來回所動,發出噼啦聲響。
“本龍正在行宮外聽戲呢,真是的,害得本龍戲都沒聽完。”
林逸并不理會柳四的抱怨,問他是否聽說過邪神。
柳四不以爲然地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邪神?不過是修煉途中,妄想走捷徑的跳梁小醜罷了。”
邪神就是那些修行中,逐漸偏離正常修煉軌道,采取狠毒又違背天道規則的修煉方式的各類大仙、精怪、鬼魅的統稱。
大仙精怪們正常修煉漫長而枯燥,想要靠正道修煉化形,需上百年時間。
一百年,擁有妖丹,能夠勉強化爲人身,但時間不能持久。
修煉至少八百年,才能徹底鞏固人身。
作煉千年後,還得經曆雷劫,僥幸活下來的才能得到碧霞元君賜予的入靈界修煉的通行證。
算得上半隻腳踏入仙界。
但前提是,在修煉期間,沒有犯下原則性的大錯,沒有幹過傷天傷理的事。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很多意志不堅定的大仙根本無法堅持下來,所以就走上了歪門邪門。
這些統稱邪神。
邪神與人類做交易,滿足其貪欲,前提是以出賣自己靈魂爲代價。無知的人類,被貪欲或妒忌裹挾,主動出賣自己的靈魂,用以換取功成名就,名利雙收。等他們死後,靈魂便自動送入邪神嘴巴。
人類犯下的罪惡越多,越能助長邪神功力,尤其是這種自動出賣的靈魂,邪神每吞噬一個惡人靈魂,便能功力大增。
林逸問:“每吞噬一個邪惡靈魂,邪神功力能增長多少。”
“至少可抵一百年的修爲。”
林逸說:“确實挺誘人的。哎,那你們呢,怎麽不有樣學樣呢?”
白潔舒服地吃着香,她身上的傷已被常十一包裹妥當了,雖然整個狐狸身止腫了一圈,也并不影響她從骨子裏帶來的優雅。
白潔矜持地:“我九尾狐可是世間最爲高貴的種族,天地間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們體内擁有上古靈獸血脈,隻要潛心修煉,堅持走正道,我們體内浩然純正的靈獸血脈自動覺醒。一旦激活體内靈獸血脈,便能直接飛升,位列仙班,擁有獨立領地。相當于端了個金飯碗,何必要走歪門邪道?”
大仙們一陣沉默。
就是林逸也是沒由來地羨慕妒忌恨了。
他雖是她的主人,死後大不了去東嶽陰司混個一官半職,但哪有做神仙逍遙自在啊。
“你們呢?”林逸問另外幾隻大仙。
常十一垂着頭道:“我已經走過捷徑了,之前被王合算計,被他逼着幹了不少壞事。雖然現在改邪歸正,但曆劫時,肯定是九死一生的。”
柳四回答:“我的目标是千年化蛟,三千年化龍。唉,也不知能否堅持到最後。”
白潔說:“你估計是沒戲了。當初偷娘娘廟的金蠶缂絲寶衣,還連降半個月暴雨,緻帝都損失慘重。雖無人類傷亡,但不少生靈卻因你而亡。因你造成的各種經濟損失,也高達千億。把你抽筋削皮,都贖不了身上的罪孽。”
柳四冷笑:“雖然我确實做了不少惡事,但我也幫助過不少人類,累積了不少功德值。我也不指望證道飛升,隻要能化蛟飛升就心滿意足了。而我離化蛟,也隻有三百年時間,我相信我一定能熬過雷劫。”
胡七說:“我和老公也幹過不少壞事,但我們都很小心,并未傷及人性命,應該不會受天罰吧?”
黃五夫婦也說着差不多的話。
白潔悠悠地道:“這可說不準。”
林逸心中一動,對大仙們道:“修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腳踏實地,才能走得更長遠。但累積功德,卻是可以代替捷徑的。你們有沒有想過,給自己增加功德?”
……
醜時左右,林逸帶着大仙們來到149總部。
因是國家公職部門,大仙們并不能任意進出這棟房子。
于是林逸離魂而出,易了容,換了裝,讓大仙們鑽入他特别訂制的幾個荷包裏,并裝進袍袖中,這才大搖大擺,飄入149總部的地下室。
這時候,巨獅、灰狼、瘋鼠、黑牛、地鼠等人,正在地下室審問田鏡父子。
黑牛地鼠擁有天眼,林逸也不敢直接過去,隻能悄悄躲到梯步後的陰影處。
田鏡父子也知道再無活路,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
瘋鼠看着手中長達十多頁的筆錄,指着最後一頁,問黑牛:“那個紅衣鬼,高頭大馬,大胡子,是曹大人無疑。這個穿金色清裝的,應該就是那位金先生了。”
黑牛點頭:“我問過曹大人了,他與金先生私交确實不錯。另外,這位金先生,居然是錦鯉的祖先。”
“林逸的祖先應該姓林才是,怎會姓金呢?”巨獅問。
瘋鼠解釋:“民國以前不少清朝皇室後人,滿族後裔,或其他在當時比較受忌諱的姓氏,爲了生存,建國後大都改了姓。我查過錦鯉祖上五代,确實姓林,但再往上,就查不到了。估計,祖上就改過姓了。”
巨獅說:“不對啊,古人最看重血脈傳承了,姓氏傳承也尤爲重要。姓金的老祖宗,如何還會保佑改了姓的林氏後代?這不符合古人傳宗接代的程序啊。”
灰狼附和道:“有道理。換成我,就算成了鬼,我也隻會保護跟我同姓的後代。就算其他人是我的後代,但都不跟我一個姓了,我是吃飽了撐着才會保佑他。”
瘋鼠想了想,道:“有沒有這個可能,這位金先生,并非姓金,而是,他的名字裏有個金字,所以才被叫金先生呢?”
黑牛:“咱們再大膽得猜,這個金先生,隻是他的化名?”
白潔小聲問林逸:“主人,我記得,我在給田鏡父子催眠時,沒有說您姓金,更沒說您是金先生啊。”
林逸回答:“因爲我曾以金先生的名義,行走陰間,還與他們打過幾回交道。”
“原來如此。那,主人爲何要給自己取金先生呢?”
“主要是當時穿着金色的服飾,就化名姓金,然後便被叫金先生了。”
瘋鼠問黑牛:“你們不是能溝通那位曹大人嗎?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這位曹大人脾氣可不好,喜怒不定,架子大,官威重,脾氣大,說真的,不到萬不得已,我真不想與他打交道。”
地鼠附和道:“我也是,太喜怒無常了。”
“金先生是錦鯉祖宗,與曹大人又頗有私交,難怪錦鯉福澤深厚,氣運爆棚,有這麽個厲害的祖宗庇佑,難怪是咱們組織的錦鯉擔當。”
衆人深以爲然:“難怪每次出任務,不管再兇險,這小子都能化險爲夷,錦鯉附體,原來是受祖宗庇佑。”
林逸:“……”這個玩笑還真開大了。
瘋鼠忽然對黑牛說:“既然知道陰間有金先生這麽一号鬼物存在,何不試着聯絡這位金先生?曹大人是鬼神,官威重,架子大,無可厚非。但金先生不一樣,我與金先生打過兩回交道,是個脾氣溫和,情緒穩定,正直善良中又自帶鋒芒的鬼。與曹大人又頗有私交,我覺得吧,與其找曹大人打交道,還不如找這個金先生。”
林逸:“……”
……
田鏡的消失并未引起外界關注,在149有意的刻意封鎖下,外頭并未有隻字片語傳出。
《半生之約》繼續拍攝,雖然女主角王雲佳住院了,但并不影響拍攝進度,半個月後,林逸的戲份差不多拍完,就剩下幾場與女主的戲。
與男配姜立桂拍完所有對手戲,王雲佳提前從醫院出來了。
“不是說要休養一個月麽?怎麽提前半個月就回來了?”副導演問楊昌敏。
楊昌敏道:“不清楚,估計被金主敲打過了吧。”
養好傷的王雲佳這回拍起戲來,沒再故意擺架子,也沒有對劇組提供的夥食挑三揀四,更沒有對工作人員呼來喝去,變得相當禮貌随和。
大家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漸漸地,也就習以爲常了。紛紛在心頭嘀咕,估計被金主修理過了。
劇組殺青這一日,楊昌敏帶大家去酒店吃大餐,算是散夥宴。
林逸卻婉拒了。
“晚上六點,我約了人,怕是要辜負楊導您的一番美意了。”
楊昌敏說:“約了什麽人啊?有咱們王大老闆重要嗎?”
“廣電那位?”
楊昌敏“嗯”了一聲,給自己點了根煙,把煙叼在嘴上,狠狠吸了口,手指頭夾着煙,微離唇邊,眼睛微阖,閑閑地吐出袅袅煙圈,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裏,涮得锃亮的皮鞋非常有節拍的微微抖動着。
“王老闆是我發小,咱們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關系可好了。此次調入廣電,還從未參加過明星的宴請。今天可是第一次,這麽好的機會,你可别錯過了啊。”
林逸微微後退,盡量不去吸收飄在空氣中的煙味。
“除了王老闆外,還有幾位資本家,這些,都是咱們的大金主,一個都得罪不起的。把他們哄高興了,保證你的資源不斷,更上一層樓。”
“感謝楊導爲我創造這個登天機會。王老闆這種神仙中的人物,我是做夢都想攀上。等王老闆來了,我定好好表現。”
楊昌敏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高聲對衆人道:“大家今晚千萬别走啊,王大老闆也要過來與大家一并吃飯呢。”
一聽王大老闆要來,所有演員全都火熱起來,紛紛表示,一定要好生表現。
酒店的豪華包間内,楊昌敏跷着二郎腿,靠坐在椅背上,嘴裏叼着煙,由副導演親自點燃,一番吞雲吐霧後,開始吹噓他與王友全的交情。
林逸陪坐一旁,非常盡職地當着合格的聽衆,不時附和兩句。
王雲佳挨在楊昌敏另一邊,一頭青絲柔順地披在肩後,齊眉劉海下,是一張清水出芙蓉的臉。秀氣的眉,溫潤的唇,再配上白地綠色波點大翻領泡泡袖,外罩軍綠色吊帶衫裙,淺笑間,頰邊兩個米粒大的酒窩,甜美迷人,如鄰家女孩子般親切溫柔,宛若男人心中永不褪色的白月光。
偶爾還沖林逸眨眨眼,俏皮至極,宜嗔宜喜的模樣兒,這是一張非常令人着迷的初戀臉。
“狐狸精!勾引誰呢!”
林逸收回視線,并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口袋。
王友全來了,這種圈内天花闆級别的人物,誰敢怠慢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