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惠琴:“……”
老孫還不知死活地繼續刺激對方:“就拿林逸來說吧,誰知道參加個田徑比賽,居然能得百萬大獎?A大成立至今,也從未有過。偏就讓林逸遇上了。”末了還補上一句,“所以說,混得好,不如出身好,出身好,不如運氣好。”
韓慧琴徹底忍不住了,冷笑道:“林逸确實運氣好,不然哪有機會吃上你們家的軟飯。”
老孫不高興地道:“又沒吃你家的軟飯。”
韓惠琴冷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敢情吃軟飯可是你們孫家人的傳統。”
這話不止孫榮生氣,就是王蘇也有些生氣。
但孫茂卻笑呵呵地道:“咱們兄弟要是厲害能幹,也就不會坐在這兒與三舅媽坐一起吃飯了。”
韓慧琴:“……”
見孫氏兩兄弟理所當然的模樣,更是來氣,開始口不擇言了,“沒見過這樣的人,吃軟飯還吃得理直氣壯。”
王家三舅忽然拔高聲音:“你有完沒完?就你兜裏有幾個臭錢有什麽了不起的?更何況,你兜裏也沒幾個錢呢。你戴的這個紅寶石項鏈,還是二姐送你的,說起來,你不也是個吃軟飯的。”
韓慧琴:“……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人家是兩口子,夫妻之間還分什麽彼此?現在什麽年代了?隻允許女人吃男人的軟飯,就不允許男人吃女人的軟飯了嗎?更何況,姐夫也不是那樣的人。姐夫可是大導演,人家掙的錢可是你的十倍百倍。”
韓慧琴很想說,大導演又怎樣?掙再多的錢,在某些大佬面前,還不是得裝孫子。
這時候,王蘇也開口了,對王三舅道:“三弟,别說了。你姐夫被說了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不過三弟妹說這樣的話,确實讓我寒心。我們也是要臉面的,既然三弟妹這麽瞧不起咱們,那今後還是少往來吧。”
王蘇這話一出口,王家幾位舅舅坐不住了,趕緊打圓場,并埋怨韓慧琴,都是親戚,一家人,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韓慧琴不再說話了,但臉色并不怎麽好看。
王蘇放下筷子,問孫茂是否吃好了。
孫茂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道:“不急,反正我就是一吃軟飯的,就得仔細吃,慢慢吃,免得硌了牙。”并對老孫道,“繼續吃,别客氣。反正今晚買單的是咱們的閨女。”
老孫點頭:“今晚這頓飯,不算是軟飯吧?”
孫茂道:“吃自己閨女的飯,不算軟飯!”
王家人:“……”
王家大舅對孫茂笑道:“也隻有你這樣的心态,才能讓二妹心甘情願嫁給你。”然後又對王蘇道,“妙妙和林逸什麽時候結婚?”
王蘇看了孫勤勤一眼,回答:“這我可管不着,全聽他們的吧。”
王大舅又道:“林逸這孩子我見了也挺喜歡的,看起來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與妙妙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不是該把事情給辦了。”
其他人也開始問什麽時候辦婚禮,他們好準備禮物之類,安排時間之類的。
氣氛又重新熱絡起來。
孫勤勤笑了笑道:“我與林逸商量一下,到時候再通知大家。”
這時候,包廂門被敲了幾下,原以爲是服務員,沒想到進來一位身穿黑色中山服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氣度不凡。
王大舅在部委混迹多年,光瞧第一眼就覺得這人看起來不同凡響,趕緊客氣地問:“朋友,是不是走錯門了?”
“抱歉抱歉,我來找人。”來者呵呵一笑,目光四處掃射,最後看向林逸。
“林逸!”并朝林逸走去。
林逸擡眸,看着來人,趕緊起身:“抱歉,請恕我眼拙,請問您是?”
來人長長歎了口氣:“瘋鼠沒說謊,你小子的面盲症确實有些嚴重。”
一聽瘋鼠二字,林逸趕緊讪笑道:“抱歉抱歉。”
來人更加無語了,一拳捶到他肩膀上,笑罵道:“你小子還可以更健忘一些。剛才給我打了電話,這麽快就我給忘了。”
林逸大汗,猛拍腦袋,趕緊道:“原來是您老人家,真不好意思,瞧我這記性。實在對不住,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您老人家。希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千萬别與我一番見識。”
“這人是誰呀?”有人開始嘟囔了。
孫勤勤起身,問道:“林逸,這位是?”
林逸趕緊拉着孫勤勤道:“來來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法……呃……”要怎麽稱呼呢?總不至于直接說人家的代号嗎?
法官微微一笑,道:“鄙人姓秦,這會兒不在總部,叫我老秦也可以。”
林逸從善如流地對孫勤勤道:“這位是秦哥。當初老孫生病入院,就是走了秦哥的門路,請來了莫高雲教授給老孫治病。”
“秦哥,這是我老婆,孫……孫妙妙。”
孫勤勤驚訝地看着張哥:“原來莫高雲教授就是您請來的,真的太感謝您了。”
這時候,王家人也反應過來,趕緊起身,能請得動莫高雲這樣的禦醫級人物,能量非同小可,先認識了再說。
孫茂也趕緊拉着老孫走過來與對方寒暄,并鄭重感謝。
法官毫不當回事地道:“我并不認識什麽莫高雲,大概是歐陽剛叫去的吧。不用謝我,要謝也該謝林逸才是。”
現在孫茂總算明白過來,莫高雲能給兄弟治病,是林逸拜托了這位叫秦哥的人,可林逸居然隻字未提。這小子還真是低調得過分。
法官對于王家人并不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孫勤勤,上下打量一番,驚訝地道:“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這麽快就被你拐到手了?你小子動作倒是快,領證沒?”
“領了。”
法官豎了個拇指,“你牛!”然後又與孫妙妙握手道,“弟妹好,你們還沒辦喜事吧?要是辦喜事的話,記得通知我。帝都禦宴後邊的幾棟樓,統統留給你們。”
後邊幾棟樓?就是傳說中的隻有黑鑽級的客人才有資格進入的那幾棟樓嗎?
孫勤勤:“……”
王家人:“……”是他們耳朵出問題了嗎?這家夥什麽來頭?好大的口氣,連帝都禦宴的主都敢作。
林逸趕緊道:“别别别,老秦,好意心領了。”生怕這家夥曝他的馬甲,趕緊勾着他的肩問道,“您找我做什麽?不會是怕我吃飯不給錢吧?”
法官鄙夷一笑:“我是那樣的人嗎?”然後對身邊的經理道,“百步廳今晚的費用,全記在老程賬上。”
“多謝……啥?老程?”林逸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
法官哈哈一笑,反手勾着林逸的肩膀:“船長來了,老程也來了,就是上回被你轟進醫院的那位,在醫院養了三個月才出院。對了,瘋鼠也來了,正在紫氣東來廳。他們兩個正在那邊說你壞話呢。走走走,咱們過去罵死他們。弟妹,借林逸用用呀,一會兒保證平安把他還給你。”
不由分說,拉着林逸就往外走。
林逸掙紮道:“老程他們也在啊,那我就不去了吧。”
“去,怎麽不去?那老小子被你揍進醫院,也好意思來吃我的白食,你說氣不氣人?走走,趕緊去打他的臉。”張哥又看向衆人,最後看着孫勤勤,“弟妹,我帶林逸去見幾個老朋友,還望弟妹批準。”
孫勤勤莞爾一笑,對林逸道:“去吧,記得好生向秦先生道謝。秦先生可是咱們的大恩人。”
法官擺擺手:“主要還是林逸的功勞,我也就是打個電話而已,能費什麽事?諸位,吃好喝好,今晚百步廳的賬,全算我的。”然後對一旁的經理道,“記在老程賬上。”
“是,老闆。”
王家人下巴掉地,看着已經離去的張哥,趕緊問經理:“老闆?”
經理恭敬地笑道:“是的,這位便是我們帝都禦宴的老闆。”
王家人倒吸口氣,就是孫勤勤母女也是目瞪口呆。
“那,那……那個紫氣東來廳……都是些什麽人?”
經理回答:“紫氣東來廳一般不對外開放的,平時隻接待特殊人物。”
“什麽樣的特殊人物?有多特殊?”
經理微笑道,“這個請恕我不能回答。尊敬的客人,這是我們老闆特地讓人吩咐加的菜,客人請慢慢享用。”說音剛落,便有幾個服務員端着菜進來了,還有兩尊市面上都找不到的酒。
“這是我們老闆珍藏了三十年的金門高梁酒,希望客人能喜歡。”
王家人靜靜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研究眼前這個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酒瓶。
“真的是金門,瞧這老包裝,市面上根本沒有,确實是私人藏珍的。”雖然金門高梁酒并非最貴的名酒,但拿私人珍藏的來請客,也算是最高标準了。
“林逸居然認識帝都禦宴老闆!”這才是令王家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紛紛看向孫家夫婦。
老孫莫名其妙,他也聽說過帝都禦宴老闆能量強大,但再強大也與自己無關。王家人的反應,卻令他身心舒爽,故作平淡地道:“那個,林逸雖是我的學生,但也不可能什麽都告訴我。不過據我所知,市委那位叫胡愛軍的,還經常請林逸吃飯呢。”
“哪個胡愛軍?”
“難不成市委裏還有第二個胡愛軍不成?”老孫反問。
王家人沉默了。
孫茂想到林逸是陰間神職,認識幾個高官也不在話下。但出于某些心思,扯了扯老孫,故意問道:“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有一回我正帶着幾個學生參加一個重要學術,胡愛軍的電話就打到我手中,說要請林逸吃飯,望我批準。原來人家請林逸吃飯,林逸借口要參加學術研究,還不肯去。”
老孫又故作平淡地道:“我說這個學術确實很重要,林逸是學生,自然要以學業爲重。這人居然說,沒關系,這個學術什麽時候結束,等結束後就親自來接他。”
特地頓了下,老孫又繼續道:“我以爲對方隻是說的場面話,萬萬沒想到,等學術結束,真的來接林逸了。我更沒想到,這麽一個廟堂大佬,原來是那麽的平易近人。不像有些人,官沒多大,架子倒是不小。”
王家人:“……”
孫茂也驚訝了,看着自己兄弟:“林逸還認識王愛軍?”
“嗯,我也曾問過林逸,怎麽認識這樣的大人物。你猜這小子說了什麽?”老孫對孫茂道,“這小子居然說,就是幫了胡愛軍一點兒小忙,至于什麽小忙,他又不肯說。我也沒好多問。”
孫茂心中得意,原來兄弟也并不知道林逸還有個最神秘的馬甲,忽然就明白了龐海東,爲何總是話唠了,這錦衣夜行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面對明爲抱怨實則炫耀的老孫,王家人集體失聲,都在心中逐磨開了。
就是韓慧琴也收起了臉上的倨傲,開始賠着笑臉拉起王蘇的手道:“最近皮膚都變白了,用的什麽化妝品。”
王蘇回答:“是弟妹給我的。”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蔡琴笑了笑說:“是林逸送給我的化妝品。我送了一套給大嫂。”又對孫勤勤道,“你可别不服氣,你買給我的護膚品雖是國際大牌,但還比不上林逸送我的。”
孫勤勤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韓慧琴便對蔡琴道:“還有多餘的嗎?送我一套呗。”她自認爲向對方要化妝品是主動拉攏對方的策略。
可惜蔡琴并不是體制中人,無法領會這種拉攏手段,笑着說:“不好意思,沒有多的了。”
韓慧琴:“……”看吧,這就是她爲什麽不願與這些當老師的打交道的原因。
……
林逸來到紫氣東來廳,這麽多人中,就隻認出了瘋鼠和胡愛軍。
至于與他交過手的船長、飛燕、磐石等人,時間有些久了,一個都沒能認出來。
衆人也都知道他的面盲症,也沒計較,隻是自嘲說不能怪林逸,要怪就怪自己長得太路人了。
林逸讪笑,讨饒地拱了拱手。
胡愛軍也在這兒,拉着林逸坐到自己身邊,笑道:“你們也就知足吧。當初我找林逸時,他也沒有認出我來。”并捧着自己的臉,“我可是比你們帥多了。”
衆人全都罵他往自己臉上貼金,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