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管委會請吃飯的邀請,林逸告别導演和粉絲,讓劉權開車送他回家。
劉權一邊開車一邊道:“要不給你請個司機或助理?就你的車技,我也不怎麽放心。”
林逸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劉權又說起來今天在山上發生的事:“現在的季節居然還會出現蛇,也太可怕了,幸好你反應夠快,沒有咬到你。”
林逸扭頭,看着不知何時,又把蛇頭支過來的柳四,膈應得不行,趕緊往旁邊挪了挪,道:“估計是條笨蛇。”
柳四怒了,吼道:“你才笨,動不動就打我的臉,你知不知道,打蛇不打臉?蛇也是要臉面的。”幸好當時他沒有暴露自己,不然傳到四大門,還不知要笑掉多少的大牙。
他,堂堂柳門四太爺,居然被一個人類演員當衆抽了巴掌。
蛇信子差點就吐在臉上,把林逸膈應得一把推開他的蛇頭。但冰冰涼涼的觸感,又讓林逸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還機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胡七知道林逸的心思,趕緊道:“柳四,你悠着點,别靠主人太近,信不信主人又抽你一巴掌?”
“他敢!”柳四勃然大怒!對上林逸毫無表情的臉,又不得不把身子蛇了回去,悻悻然道,“反正以後不許打我的臉。”
林逸仍然穿着白日拍宣傳片時的米白色民國長褂,眼鏡倒是取了下來,依然有種公子如玉的斯文儒雅。
柳四迷得不行,不知不覺中又把蛇腦袋靠了過來,欣賞林逸這張怎麽也看不厭的臉,然後癡癡地感歎:“好帥啊。”忽然又想到,人類都是蹬鼻子上臉的,也怕對方經不住誇,又立即改口:“好醜啊!”
林逸:“……”
車子開到一半,林逸接到孫勤勤的電話,說今晚要去帝都禦宴吃飯,都是王家舅舅那邊的親屬,問他要不要去。
林逸知道王家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馬上就問:“我去适合嗎?”
“舅舅他們就是爲了想見你一面。你現在在哪?工作完成了嗎?要不要我派車來接你?”
林逸趕緊道:“已經完成了,在回來的路上。那我馬上改道去帝都禦宴。”
“記着啊,是百步廳。舅舅他們得下了班才能過去,趕去那邊估計得一個小時後,你若是先到了就先在外頭接待廳等我們。我現在也出發了,大約半小時就到。”孫勤勤打完電話,車子已經啓動了。
王蘇道:“你再給林逸說一下,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你的那些舅舅還有表哥表姐們可不好對付。”王蘇的幾個兄弟都是體制中人,在體制中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了高人一等的官僚作風。沒與體制中人打過交道的,還以爲對方随和好說話呢。
孫勤勤哂笑道:“大舅三舅小舅都是好的,雖然有些官僚作風,好在對自己人還行。幾個表兄表姐妹們也都還好相處。就是咱們這位三舅媽啊,好好的一鍋鮮湯,就讓她給破壞了。”
王蘇輕斥:“别沒大沒小的,你三舅媽雖然勢利了些,但這些年來,咱們王家,确實多虧了她。尤其咱們的公司,早些年,也确實多虧了你三舅媽。”
孫勤勤輕哼:“咱們也沒少了她的好處。”
王蘇道:“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做官,該忍的就得忍,該裝孫子的就得裝孫子。幸好你的那些同學都混得不錯,也願意買你的賬,不然,光靠你一個人,想要把公司撐起來,也不容易。”
孫勤勤也是A大畢業的,當初在學校隻顧學業,并未發展自己的人脈。後來成爲孫妙妙後,重溫大學時光,開始有意結交同學,雖然現在大家各奔東西,但同學情誼,确實是這世上最豐富的資源。這幾年來,靠着同學的人脈和資源,孫勤勤已逐漸脫離舅舅姨父的幫扶,生意依然做得風生水起。而舅舅那邊反而越發重視起她們母女了。
今晚的家宴,便是最好的證明。
孫勤勤母女趕到帝都禦宴,又打電話給林逸,問他現在在哪。
“我已經到了你所說的百步廳,隻是一個人都沒有。”
孫勤勤驚呆了,趕緊拿出鑽石卡遞給服務員,被帶到裝修精緻的百步廳,果然發現林逸正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還擺着茶水,和幾個精緻的果盤。
“你是怎麽進來的?”不止孫勤勤驚訝,就是王蘇也有些驚訝。
要知道,帝都禦宴的客人,都得出示會員卡才能自由出入。沒有會員卡的,都得在外頭大廳裏等候。直到請客人的來了,才會領着大家一起到包間。孫勤勤自己也有一張鑽石卡,自然能直接進來。
林逸起身,招呼了王蘇,等大家重新坐了下來,并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孫勤勤,這才道:“我給這兒的負責人打了電話,然後被這兒的經理帶進來的。”
“負責人?”王蘇驚呼,“哪個負責人?”
林逸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回答:“就是帝都禦宴的老闆。”他也了解了王家那邊的親戚,全是當官的,最高官員已經做到正廳級,王家大多數人都在體制内混。這樣的家族,雖然在大佬雲集的京城還排不上号,但在中下流圈子裏,能量可不小。對于那些家财萬貫的商人來講,也算是仰望巴結的存在了。
林逸雖然不大與體制人物打交道,但法官、船長、瘋鼠、胡愛軍、李磊、于廣森、陳中明這些體制人物都有一個通病,萬般皆下品,唯有做官強。
王勇還是真正的草根派出身,如今混到正處後,身上也不知不覺沾染了官僚氣息,更遑論混了兩代體制的王家人了。
而林逸雖然有一定的名氣,但區區“戲子”身份,在這些官僚面前,更是上不得台面,他也不想被看得太扁。必要時,還是露一下自己的肌肉,免得孫勤勤夾在中間爲難,被人說三道四。
王蘇倒吸口氣:“你沒騙我吧?”世人皆知帝都禦宴可是直通大内的那種通天人物,至今鮮少有人知道其背景。
再牛逼的人物進了帝都禦宴,孔雀尾巴都得放下來。據說大内裏的某位公子在此處鬧事,可是直接被丢出去的,最後那位公子被丢到了國外,帝都禦宴大門照常開,生意照常做。
林逸撓了撓頭:“上回他送了我一張黑鑽卡,被我放家中了。不然,一會兒還可以打五折的。”然後又問孫勤勤,“今晚誰買單?”
孫勤勤:“……”
林逸又道:“估計今晚買單你是跑不掉了。要不,我馬上讓人回去取?”
孫勤勤:“……”
王蘇:“……”
林逸又道:“不行,離得太遠了,就是不堵車,來回也得三四個小時。要不,一會兒還是厚着臉皮給他打個電話吧。也好給你掙點兒面子。”
孫勤勤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真沒有開玩笑?”
林逸莫名其妙:“我幹嘛開這種玩笑?”然後又低聲問,“幾位舅舅知道你就是勤勤嗎?”
孫勤勤挑眉看他一眼:“不知道。爲何這麽問?”
林逸看了看王蘇,有些遲疑地道:“你現在可是頂着妙妙的身份,在外人眼裏,就是侄女繼承嬸娘的産業,不說外人會感到不可思議,就是王家舅舅們,估計也不會接受吧。”
孫勤勤便笑了起來:“真讓你猜對了,當初我出車禍沒了,幾位舅舅還有姨媽姨父都一緻決定讓我媽把表哥王武重過繼到我媽膝下,好繼承海闊集團。”
林逸笑道:“我想,當時嶽母應該也是有所意動的。隻是後來你以妙妙的身份活了下來,嶽母這才改了主意。但王家舅舅們肯定是不樂意的,對吧?”
“何止不樂意,差點就與咱們老死不相往來了。”孫勤勤輕哼,“尤其是三舅媽,上跳下蹿,見天地給我媽洗腦。不過話又說回來,倘若我真的沒了,我媽或許會考慮從幾個侄兒裏過繼一個來繼承。但這世上沒有如果。我如今以妙妙的身份活下來,也繼承了我媽的所有産業,他們再生氣,也無可奈何。隻能看着我幹瞪眼。”
王蘇無奈一笑:“你呀,還是那麽要強得性子,得理不饒人是吧?”然後對林逸道,“我與娘家的感情一向不錯,後來勤勤沒了,我隻覺天都塌了。他們建議讓我過繼一個侄兒繼承我的家業,當時确實有心動過。就是你老丈人也是不反對的。幸好勤勤還在,雖失去了肉身,卻以妙妙的身份活了下來。我再怎麽疼愛侄兒,也不可能放着親生女兒不要,把産業交給隔了一輩的侄子吧?”
林逸接過話:“可是,在幾位舅舅眼裏,那便是您情願把産業交給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丈夫侄女,也不考慮自己的親侄子,肯定是有怨言的。”
王蘇苦笑:“可不是?那陣子,我差點就被千夫所指。就是勤勤,也被他們各種奚落,甚至在生意上,也遭受到無情打壓,舉步維艱。那兩年的風風雨雨,我都不知是怎麽撐過來的。虧得勤勤堅強。”
王家大都在體制中混,雖然普遍職務不高,最高正廳,其餘的普遍都在處級以下混。但千萬别小瞧這些勢力,一旦擰股成繩,再結合他們在體制中發展出來的各個圈子和人脈,一起加起來能量可不小。最現實的例子就是一個縣環保局裏的副科級幹部,都能帶領家族脫貧緻富,實現經濟跨越。更遑論王家這樣的中低級官僚家庭。
王蘇的海闊集團,能壯大到今日這樣的規模,肯定少不了王家的扶持。當然,王家人也沒少從中獲利。但總的來說,王家應該屬于食物鏈上一層。在王家人眼裏,王蘇舍棄親侄子,選擇沒血緣關系的丈夫侄女爲繼承人,絕對是無法忍受的,就算不從中使絆子,隻要停止對海闊集團的權利輸送,王蘇也得手忙腳亂一陣子。
想到這裏,林逸握着孫勤勤的手,一臉心疼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熬過來的。”
孫勤勤笑了笑,輕描淡寫道:“其實也沒什麽,連生死都經曆過的人,還有什麽好怕的?在與那些人硬剛之前,我們便想好了退路,就算公司真的被玩沒了,也是不愁吃穿。反倒是舅舅姨媽們,已經過慣了富奢日子的人,自然明白,與其兩敗俱傷,還不如求同存異,共同合作。”
林逸由衷贊道:“你和嶽母都是了不起的,以女流之身,竟然撐起了這麽大的産業。換成我,就是十個加起來,也撐不起那麽大的集團。”
正是因爲見識到了孫勤勤母女的厲害,就算不依靠王家,依然混得風生水起。王家這才坐不住了,趕緊跑來服軟。
從兩年前起,雙方又開始走動了。雖然個别人還是對王蘇棄親侄子肥夫家侄女的行爲耿耿于懷。但孫勤勤可不是吃素的,霸氣的作風和優秀的經商頭腦,再加上強大的人脈關系,也讓這些人不敢造次,隻能在心裏嘀咕幾句。
王蘇笑了笑,看女兒的目光帶着驕傲和憐惜,輕輕一歎:“這幾年來,勤勤确實辛苦了。”然後又對林逸道,“勤勤這些年确實不容易。在公司裏習慣了發号施令,脾氣更是又臭又硬。有時候難免會把工作情緒帶到家裏來,還請你多擔待些。”
林逸笑道:“嶽母您多慮了,我就喜歡這樣的勤勤,就像女王一樣,光彩照目。”
王蘇遲疑了下,又委婉地提醒林逸,她的娘家人都是體制中人,體制中人難免會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最是瞧不起藝人明星之流的,一會兒見面後如果說話不中聽,請他多擔待些。
孫勤勤的電話響了,是老孫打來的。
“您和嬸嬸稍等,我馬上出來接你們。”
林逸攔住孫勤勤,道:“我去接他們吧,你都懷孕了,多少要注意下身子。”又看到孫勤勤居然穿了高跟鞋,臉色一黑,“不是讓你穿平底鞋嗎?”
孫勤勤看了腳下的米色高跟鞋,吐舌笑道:“這已經是最矮的跟了。沒事,我都習慣高跟鞋了。”
孫妙妙的身高才163,要是不穿高跟鞋,不說男人堆裏,就是女人堆裏都要被襯得灰頭土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