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多位權威專家會診的老孫,并沒有想太多,他是老師,圈子小,生活也單純,平日專研學術,與學生打交道,福利待遇也不差,平時看病也比較輕松省事。
久而久之,性子也變得單純起來。
聽林逸這麽一說,還真以爲醫院醫德仁心,對患者一視同仁呢。蔡琴也是這麽想的。直至老孫之前的那位主治醫師私下問蔡琴:“那個小夥子究竟什麽身份啊?”
蔡琴回答:“是老孫的一個學生,平時感情還不錯。”
“學生?”
“嗯。怎麽了?”蔡琴莫名其妙,該不會這人認出林逸了,想找人家簽名不成?
主治醫師道:“看來你這個學生能量不淺啊。”
“這個……好像是吧。”自從林逸進入演藝圈後,蔡琴都開始關注起娛樂新聞了,林逸在與雪花影業的梁靜濤夫婦互撕的過程中,穩占上風,她也是清楚的。
“至少在醫療系統内,也有相當大的能量呀。”
“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蔡琴實話實說,她和老孫一樣,都是人民教師,圈子小,說好聽些就是性子單純,沒有那麽多心眼。說難聽些就是與社會脫了節,在人情世故上,哪比得上在單位裏摸爬打滾的老油條呢?
主治醫師很是心塞,隻得與她點明了今日與老孫會診的專家的來頭,個個都是國手級的人物,一般的人就是有錢都是請不動的,除非,有那方面的能量。
“哪方面的能量?”不能怪蔡琴不懂語言藝術,主要是蔡琴打交道的除了同事就是學生,唯一管着她的教育局,也基本上隻是擺設。所以根本沒聽出這些機鋒。
這些人民教師,怎麽一個比一個還要單純?主治醫師深吸口氣,這才重新組織言語:“就是專門給各位大内要員,和退休老首長治病的那種。一般人,就是有錢都請不到的。”
蔡琴“啊”了聲,主治醫生以爲她總算明白了,正要說話,蔡琴卻道:“那我們老孫還真是幸運呢。”
主治醫生幾乎要崩潰了,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
莫教授開始給老孫紮針,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再配合中藥,雖然還帶了幾位據說是莫教授的學生前來觀摩,但治療效果确實不錯。胡七也在暗中配合莫教授的針法,給他揉搓胃部,把癌細胞給揉走,并對林逸解釋:“其實,以我的功力,對付這種中早期的癌細胞還是有效果的,但需得浪費我的靈力和修爲。畢竟我們這些大仙,也不能與瘟神作對的。與瘟神作對,輕則耗損靈力,重則掉修爲。靈力還好,可以通過修煉以及吃香來彌補,修爲好比普通人減少壽命,輕易不會償試的。”
大千世界,無論是人還是大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得罪了瘟神,或是命中有此一劫,瘟神便會奉命給你整個絕症。有的人能治好,有的人則治不好,得看各人的命中劫數。
老孫這樣的病症,算是命中的劫數吧。
如果能靠人力治好,那是再好不過了。
胡七隻是從旁輔助,并不會影響她的修爲。
……
晏立軍也還給林逸打過電話,說《道士》雖然播放完畢,但餘熱還在,有個收視率比較高的節目組,想請導演和演員們齊聚,與觀衆來個回憶殺,不但能給演員增添人氣,還有商家的攢助費呢。林逸這個主角,保守估計,攢助費少不了六位數,但前提是得穿上該攢助商攢助的衣服參加節目。
林逸扭頭,看着正在看書的老孫,又對晏立軍道:“我一個很重要的長輩生病了。我正在醫院陪着,暫時走不開,我就……不去了吧。”
晏立軍怔了怔,道:“很嚴重嗎?隻是耽擱幾天而已。你可得想好哦,參加這個節目,就有百萬攢助費呢。”其實,參加這樣的節目,是沒有報酬拿的,卻能給藝人增加人氣,培養觀衆緣。所以大多數藝人也還是願意參加的。
更何況這次還有攢助商攢助呢。
主要是商家認可林逸目前的人氣,想請林逸給他們打廣告罷了,百萬攢助費,也相當于廣告費了。扣掉稅收,以及經紀公司的抽成,林逸也能得不少收入。這麽輕松的活兒,哪個藝人不是擠破了頭的?某某藝人,老婆都快要生了,不也抽空來參加麽?一切不就是爲了錢麽?
林逸卻有自己的考量,他做了多年鬼神,見慣了生死,反正錢财隻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夠用就好。
于是便道:“是我一個很重要的長輩,我正在醫院陪他呢。暫時走不開,就替我推了吧,麻煩了。”反正道士已經火起來了,沒有他的參加應該不影響什麽的吧。
後來劉權也給林逸打電話,問是哪位長輩,因爲與林逸是老鄉,再了解不過了,林逸本就是孤兒,雖然也有親人,卻早就沒再來往了,哪來什麽重要長輩啊。
林逸道:“是我大學的老師,這些年一直很照顧我的,如今生了病,正在醫院接受治療,他的親人又不在身邊。劉叔,您就幫我推了吧,錢雖然重要,但長輩的陪伴還是很重要的,就當是報恩好了。”
一句話把劉權都給感動了,這些年來他和堂妹爲什麽那麽關心林逸?還不是因着這孩子值得他們付出啊。于是劉權道:“好吧,那你好生照顧你的老師。老晏那兒,我來說。”
晏立軍與劉權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見劉權非但沒幫他說服林逸,反而幫起林逸來了,不由哭笑不得,“得,就你們有情有義,就我一個人是見錢眼開的家夥。唉,罷了罷了,人各有志,我去與主辦方說。”
不出意外,主辦方也就是節目組相當不高興,因爲之前找到晏立軍,都答應得好好的,他們都事先放出了消息,并在官網宣傳,不日就将請來《道士》的全體演員參加節目,門票都賣出了大半,甚至攢助商都拉來了好幾波,錢都裝進口袋了,這不,又得平白吐出去,真要吐出一口血。
主辦方恨恨地把晏立軍罵了個臭頭,把林逸也給罵了,但還是不得不給攢助商一個個打電話過去,說明事情原委。哪知主要攢助商卻說:“沒事,那就再等等吧,等林逸有了空,咱們再約。”
主辦方傻眼了,這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不是那個吹毛求疵死闆又不講理的古吹毛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會不會被冒充了?
古吹毛又道:“在金錢至上的娛樂圈還能有這麽個有情有義的人,可不多見了,必須得保護嘛。”
主辦方:“……”
他實在不甘心,于是又給古吹毛的秘書也是古吹毛的表妹打電話,秘書道,“古總之前攢助過幾個貧困生,可後來這些貧困生如今都失去了聯系。最近的一次,古總的老婆,也就是我表嫂,之前對一個小地方出來的下屬挖心挖肺的好,簡直像親兒子一樣,可我表嫂一生病,得知不能重回工作崗位了,就跑得不見了身影。反而投靠了我表嫂的政敵,把我表嫂氣得……”
主辦方籲了口氣,這才憶起,古吹毛雖然吹毛求疵,又死闆隻認死理,可心腸沒得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對于林逸這種重情重義的人,自然是千般好萬般好了。悻悻然地挂了電話,也有些慶幸,幸好沒在古吹毛面前說林逸的不是。
……
林逸白日晚上都呆在醫院照顧老孫,到了晚上,便給王勇托夢去了。
“好久不見了。”林逸一身黑衣黑袍黑帽,黑色面罩,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
王勇仔細看着眼前這位陰間的鬼神,雖然蒙了面罩,但那雙眸子看起來好生熟悉。
“呃……您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嗎?”
林逸直接道:“問你個事,最近那個連環少女兇殺案,是誰在負責?”
王勇神色古怪,又一臉期待:“陽間的事,您們陰間也要管麽?”
“本不該我管的,但實在是忍不住,兇手太過惡劣,不把他揪出來,難消我心頭之恨。”
王勇欣喜若狂,趕緊道:“大人,案子是我們在負責,嗚嗚,可惜一個月了,半點頭緒都沒有,甚至把歐陽剛的外孫女也給殺害了,現在我們整個系統都壓力好大的。”他們整個組員都被推到風口浪尖,明顯就是來背黑鍋的。
但上頭的家夥也是惡毒,又把主意打到王勇身上。王勇明知這是陷阱,也不得不往裏跳,誰叫自己低人家一級呢?
專案小組已經一個月沒合過夜了,王勇更是忙得連軸轉,仍是毫無頭緒。一個月期限眨眼便到,各方問責的聲音也越來越多,王勇壓力也是與日俱增,曾不止一次想,要是有人間清醒大人幫忙就好了。
沒想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林逸讓王勇把目前的線索講給他聽,王勇趕緊道:“兇手手段極其殘忍,屍檢報告顯示,受害者應該是先被鈍襲擊,失去反抗能力,再被一刀一刀地把受害者給淩遲。根據傷口判斷,兇手用刀毫無章法,就是一個字,歹毒,兇殘,以虐殺受害者爲樂。”
這樣的推斷與老鬼說的倒是有些出入,老鬼說兇手使刀使得相當順溜,應該是長期拿刀的人才會有那麽靈巧的刀法,并且刀子相當鋒利,把人一刀刀地割掉,都不會傷及大動脈,直到受害者活活痛死後,再在屍體上亂刺亂砍。
可王勇卻說,傷口毫無章法,純碎就是爲了洩忿。
于是林逸道:“根據目擊者稱,兇手大概四十歲左右,中等個兒,短頭發,戴着金邊眼鏡,當天穿着黑衣大衣。兇手刀法相當不錯,我初步估計,兇手應該是個長期拿手術刀的外科醫生。”
“外科醫生?”王勇驚呆了,可那淩亂毫無章法的傷口,又怎麽解釋?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也有可能是兇手的故布迷陣。
林逸又道:“可惜的是目擊者太過害怕,根本沒有瞧清兇手面容,但目擊者說兇手所持的刀,就是手術刀。”
王勇輕輕地問:“大人所說的目擊者,是鬼嗎?”
林逸颌首,既然王勇這兒的線索也不多,還是按着自己的推斷去找好了,“我會帶着目擊者去各個醫院瞧瞧。倘若有兇手的線索,就通知你。”
王勇信心大增,有人間清醒的加入,相信一定能找到兇手。
……
連續幾個晚上,林逸都帶着老鬼,去各處醫院掃蕩。
但京城的醫院何其多,公立的私立的,何其龐大?
連續奔波了三個晚上,也才掃蕩了兩個醫院。林逸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于是給歐陽剛打電話,告訴他,兇手極有可能是外科醫生,男性,四十歲上下,中等個兒,戴着金邊眼鏡,讓他借職務之便,把這些外科醫生全集中在一起,他會帶目擊者進行暗中辯認。
歐陽剛再三确認後,便道:“好,我會馬上安排。”想了想,又道,“我先與衛生部勾通一下,準備把整個京城的所有外科醫生都叫到一處,再由你親自辯認。”
林逸道:“太胖的,以及女性,都可以排除在外。”
“好,我知道了。”
……
莫教授的針炙和藥敷,以及内服藥,三管齊下,不過三日功夫,老孫的病情還真的得到控制,至少檢查報告顯示,癌細胞消失了不少,并且老孫的精神也一天天的變好。今日甚至還在莫教授的首肯下,離開醫院去剪頭發去了。
林逸則離魂去了樓下的胸外科,昨天就在腦外科掃蕩了一圈,沒有發現兇手,今天索性去胸外科掃蕩。他先在醫生那一欄,指着上頭挂着的簡介和照片。讓身邊的老鬼來識。
老鬼仔細看了看照片,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老話:“不好分辯啊,隔得較遠,又因爲那人在殺人時,一直在保持着猙獰又快意的笑意,實在不好分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