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好黑。
這裏是哪裏?
爲什麽我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感知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業土終于能夠勉強張開雙眼,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群拿着鎬把的貧民打扮男子。
虛弱地張了張嘴,業土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其中領頭的男人一腳踢中本就斷裂的肋骨。
微弱的呻吟一聲後,業土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平時自己随手就能殺死的男人,發現他的眼中隻有靜靜燃燒的怒火:
“沒想到居然能夠在海邊撿到一個垂死的忍者,而且你身上的财物似乎還不少啊?”
看到男人手中價值連城的珠寶,業土的眼中血絲遍布。
堂堂岩忍村高層精英,居然還落到被普通人随意欺壓,而且視爲生命的任務護送品也被輕松奪走,這是業土難以想象的。
然而現實是奪走了珠寶的男人見業土已經奄奄一息,起身跟自己的同伴說了幾句話,似乎還動手給了一個怯懦的男人兩巴掌,而後再次蹲到了業土的身邊:
“真沒想到,堂堂忍者大人也會落得如此下場,不過,你也不用奇怪,我的獨子就是被卷入你們這些忍者的戰鬥中,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
說着,男人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中的鎬把:
“我清楚的記得,那些害死他的忍者,其中就有帶着你頭上這種護額的,所以,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了吧……
不用擔心,這裏可不是你們大國的管轄範圍内,我會讓你好好體會一下,我兒子當初的絕望和不甘!”
說完這句話,男人在業土目眦欲裂的注視下,一鎬把接着一鎬把,砸斷了他全身的骨頭後,這才重擊他的腦袋,徹底了解業土的性命。
在完全殺死業土後,男人半跪在凄慘的屍體旁邊,瘋了一樣哈哈大笑着。
笑着笑着,他就哭了起來,直到淚流滿面。
…
…
好痛。
好黑。
這裏是哪裏?
爲什麽我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感知不到?
啊……對了,我已經被這個村子裏的男人殺死了……
那爲什麽……我還活着?
抱着這樣的疑惑,業土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現在的自己,貌似隻是一具動彈不得的土偶。
啊,這樣啊……老朋友,是你讓我僅存的意識保留下來了嗎?
真的是……謝謝你。
雖然現在自己已經成了這副凄慘的模樣,業土的内心卻仍舊沒有放棄希望。
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岩忍村的高層精英,既然這樣,岩忍村就一定不會随便放棄自己,自己隻要等到岩忍村找到這裏,就能夠獲救了。
業土發誓,到時候,一定要讓這個破村子爲自己的死血債血償!
…
…
十年,二十年。
一百年,兩百年……
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已經被埋葬了無數個世紀,業土始終沒有感知到岩忍村的救援。
爲什麽會這樣?
業土無法理解,自己明明是岩忍村的高層精英,爲什麽村子都不來查看一下自己的情況,不來拯救自己呢?!
漫長的歲月中,信任慢慢變質,逐漸成爲了被抛棄後的怨恨和惡毒。
那些賤民奪走的寶珠,隻要一賣出去就能夠發現和自己有關,那爲什麽,岩忍村都不來這個村子看一下?!
深埋地底的業土并不知道,在他死後,領頭的男人早就把寶珠砸碎,然後一片一片賣了出去。
雖然價值會因此下降一定比例,但是卻免去了被認出和懷疑的可能。
…
…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已經放棄了希望的業土忽然感覺到身上有光線照耀,就在他疑惑和遲鈍地開始思考時,一雙稚嫩的小手将他從地下挖了出來。
開心地揮舞着自己從家門口泥巴地裏發掘出來的巴掌土偶,奧利一溜煙跑回家,給自己的媽媽炫耀了起來:
“媽媽你看!我剛剛從地下發現了這個小東西,然後把他挖了出來!”
聽到兒子的話,女人随手接過土偶看了幾眼,很快就對這個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玩具失去了興趣:
“既然如此,奧利你就留着自己玩吧。反正你已經挖出來不少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了。”
眼看自己的母親一副大忙人的樣子,小奧利有些難過地低下了腦袋。
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小心傷害到了奧利,女人輕歎一聲,蹲下身子輕輕撫摸着奧利的腦袋:
“奧利,自從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後,媽媽的确爲了照顧公司抽不開身,媽媽很抱歉。但是奧利要知道,媽媽始終都是愛着你的,好嗎?”
大聲擤了一下鼻子,奧利乖巧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見奧利了解了自己的忙碌,女人欣慰地笑了笑,站起身準備出門。
就在她起身的刹那,一道珠寶的閃光吸引住了業土的視線。
那個東西,不正是自己生前護送的珠寶殘片嗎?!
下意識想要伸手抓住殘片,業土停止多年後開始運作的理智卻制止了這一行動。
現在的自己,畢竟隻是個土偶,一旦身份暴露或者讓這個女人起疑了,那是毫無反抗的能力的。
想到這裏,業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感知到手中的土偶似乎有一點動作,奧利剛想跟自己的母親說一下,卻隻聽到一聲關門離開的聲音。
沉默片刻,小奧利委屈地蹲坐到了地面上。
而看着天真而缺少關愛的奧利,一條毒計随即在業土腦海中勾勒了出來。
“奧利,你想不想和自己的媽媽多呆一段時間啊?”
伴随着亡魂蠱惑的話語,奧利的家庭逐漸走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
…
看完業土的一系列回憶,霜木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業土的死,完全因爲是村子之間的戰争,給普通人所帶來的長久傷痛。
而這種傷痛,最終又反饋到了業土本人的身上。
對于業土的死,親身體會到那種感受的霜木深表遺憾,也完全能夠理解他的不甘與痛苦。
但是,在業土開始蠱惑奧利這個無辜兒童,并且奪舍了他的身體後,業土就已經喪失了作爲忍者最基本的尊嚴。
甚至别說忍者了,就連人的尊嚴,也都消耗殆盡了。
想到這裏,霜木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