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丹秋手一緊,有些艱澀的問:“蕊兒她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小張……”
時簡老實道:“媽,我覺得她十有八九是知道的。”
時蕊可不是什麽單純得隻知道享受家人寵愛的天真少女,她心思可不少。
鍾慧蘭這樣疼愛她,她不可能沒感覺。有些人一旦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會變得無比的敏感,時蕊就是這種人。
小張在時家當傳聲筒,将時蕊的事告訴鍾慧蘭,鍾慧蘭總能及時表達自己對時蕊的關愛,十幾年下來,時蕊不會毫無察覺。
而且說不好鍾慧蘭早就跟時蕊透底了,目的就是想讓時蕊知道,沒人能欺負她!不隻是爸媽疼她,寵她,就連她這個大伯母也是一樣!她這個大伯母也是她堅不可摧的後盾!
顧丹秋身子又不由得晃了晃。她用力的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裏已經看不到任何情緒起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小簡,媽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媽會穩住,不會露出什麽馬腳的!至于蕊兒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想弄清楚其實也很簡單!”
時簡挑了挑眉,确實很簡單。
兩母女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顧丹秋心裏複雜不已,忍不住将女兒摟在了懷裏,眼裏憐惜又愧疚,喃喃着:“小簡,媽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一定……”
以後誰敢傷她女兒,她就要他的命!
時簡聽到了不由得伸手回抱着她,輕聲安撫:“媽,我也會保護你的!”
他們對她的好,她感受得到的!真心換真心!
顧丹秋聽到了,眼眶都熱了起來,聲音有些哽咽:“媽知道你是好孩子……”
她沒在他們身邊長大,可是不管性格還是道德品性都很好,是個好孩子。
反而是他們投入了無數心血,付出了無數關愛的蕊兒……難道真的是他們做父母的失職了,不會教育孩子嗎?
可爲什麽四個兒子卻好好的?還是……其實四個兒子也有他們不知道的,陰暗的一面?
想到這顧丹秋整個人都不好了!
時家四個兒子還不知道自己被親愛的母親給懷疑上了,然後過上了一段像是被人監視一樣的日子。
在家裏時不時的就能發現他們的媽媽眼神詭異的盯着他們,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又說沒事。等他們收回視線沒多久又會發現她又盯着他們了!
時仲時叔還好,就放假回來,時延和時季就慘了。
特别是時季,誰讓他平時和時蕊關系最好呢?
而且在時簡回來之後他也還是一樣維護時蕊,甚至爲了時蕊不惜和時簡對着幹,讓顧丹秋對他的懷疑更深了。雙眼跟X光似的,隻要他在家,她就盯着他不放!
搞得時季私下抱怨不已。可誰也不敢當着顧丹秋的面提出抗議。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的情況是顧丹秋在時簡的安撫下情緒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起碼表面上是看不出來了。
“媽,你眼睛紅紅的,先回房用毛巾敷一下吧!”
顧丹秋點了點頭腳步有些沉重的上了樓。
晚上吃飯的時候氣氛如常,顧丹秋也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就連時蕊回來後擔心時簡将張巧的事說了,自己會被牽連都沒有發生!
搞得她一時間也不确定時簡到底有沒有說這事了。
不過時簡包着的手還是引來了時立人和時延的關心,就連時季也問了問,被時簡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了。
時蕊見狀暗暗松了一口氣,心裏雖然十分不解,但是時簡不說對她來說也是好事,不然她又得費心思解釋一番。
吃着吃着時季随口問道:“怎麽不見張姨?請假了嗎?”
平時都是小張布置吃飯的事,也會端菜收拾餐盤子什麽的。今天不見她人影,所以時季就随口問了句。
顧丹秋下意識的望向了時蕊,果然看到時蕊動作頓了頓。她眸色立刻一沉。
“小張請假了,說家裏出了點事,有點急。我讓她回去處理好了再回來上班。”
時季聽了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一個傭人的事他不感興趣,剛才就是随口一問。
倒是時蕊覺得有點奇怪。
早上還看到張姨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正常得很,怎麽傍晚回來就請假了呢?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畢竟那件事這麽多年了都沒人發現,現在更加不可能突然有人發現了。
所以她也沒多問,徑自沉默吃自己的飯。
飯後照常在客廳坐了會兒大家才散開各自回房休息。
“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回到房間後時立人問。
雖然妻子表現得毫無破綻,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來了。
顧丹秋沉默着沒接話。
不是她要瞞着丈夫,實在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而且一想到這件事她就心頭火直燒!
眼看着愛妻的面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時立人吓了一跳,“到底怎麽了?有事你倒是和我說啊!”
說說說,說什麽說!他還有臉問!
顧丹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頭一口氣實在沒地方出,伸出手使出了吃奶的勁掐着他身上的軟肉狠狠一扭——
“嘶!”時立人痛得一張儒雅的臉都扭曲了起來,看她這舉動就知道她現在惱火着,也不敢掙紮,嘴裏還好聲好氣的哄着:“丹秋,咱們有事慢慢說,你别把自己氣壞了。我哪裏做得不好你就直說,我一定改,行不行?我忙着公司的事,有時候可能就粗心了一些,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嘛……”
顧丹秋原本還一肚子火,可聽到他這麽一說,心頭酸澀之情頓時就控制不住了,眼眶一熱,淚水就流了下來。
他對她有多好沒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哪怕她出身普通,他也從來沒有嫌棄過她。爲了她還和一直孝順的母親鬧得天翻地覆的,來到海市發展說白了也是想讓她過得舒心一點。
他已經夠好的了,小簡的事……其實他也不想,他也什麽都不知道,他跟她都是無辜的!
他是小簡的爸爸,她是小簡的媽媽,她生的女兒被人換了,她責任恐怕比他更大,又有什麽資格怨怪他?
(本章完)